蕭雨瑟見他一臉高深莫測，直覺他是另有打算。

“子聿哥，你……想留在天門？”

一下子被蕭雨瑟猜中了心思，燕子聿尷尬地嘿嘿干笑兩聲。

“是想多留幾天……”

“幾天……怕是不行。不如，子聿哥你一個人留在天門吧，我辦完事就回來。”

此次上山，蕭雨瑟有許多計劃。

其中一件就是要把原本屬于鬼靈族的《觀星錄》放回天門，留給鬼靈族后人。

燕子聿立刻出一個很傷的表：“小雨兒，你心太狠了，你該不會是過河拆橋……不對，你是想把我像蹴鞠一樣踢走，自己去找相好的吧！”

蕭雨瑟被他說得哭笑不得，輕聲打趣：“子聿哥，前幾天你可是還逗得青竹春心漾呢。”

燕子聿立刻癟，小可憐樣，讓人不好再揭穿他。

“其實，我也想在天門里找些書參詳，我有個主意……”

兩人頭頭，說了大半天的悄悄話，燕子聿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頭說好。

眨眼，就到了上雪山的日子。

蕭府準備了五輛大馬車，為了低調行事，已提前兩天，分批出了城門，在外面的驛站等候他們。

蕭雨瑟和燕子聿一人一騎到了南城門口時，夜北冥正獨自坐在路邊茶肆喝茶，孑孓一人，說不出來的凄涼和落寞。

“看他這個樣子……著實可憐。”燕子聿深有，頗為同地看了夜北冥一眼，忽而又覺得自己心腸太了些，馬上改口，“賣慘誰不會，小雨兒，你可別上他的當！”

蕭雨瑟莞爾一笑：“這事我自有分寸。”

兩人下馬，并肩往茶肆走去。

“我說小雨兒，咱家住在城西，雪山在北邊，你為何要繞到城門出城？”燕子聿拍著馬背，邁著輕松步伐，與蕭雨瑟閑聊。

夜北冥早就看到他們，一不，鷹眸毫無芒，高大的背影，多了幾分頹廢和蕭索。

聽到燕子聿的話，他微微側頭，斜睨蕭雨瑟。

蕭雨瑟知道燕子聿是故意說這些話，擺出一副去踏青的輕松瀟灑做派，就是要故意氣夜北冥。

微嘆口氣，語調平靜安然：“能安靜些，多繞些路也是值得的。”

出行的日子蕭雨瑟有意不告知宮中，只與夜北冥私下定了時間，外人不知。

心中有打算，這才特地讓府中馬車提前出城，繞道在城南驛站等候。

只等離開后，再讓蕭氏去宮中稟報，西寧皇一心等的神藥，想來也不會計較的。

“想安靜嗎？怕是不能了。”

夜北冥冰冷嗓音低沉如深淵回音，他譏誚地掃了城門一眼，只見一隊人馬，著白盔甲，頭戴白飛纓，騎著白馬，奔馳而來。

這哪里是神勇威武的士兵，倒有幾分攬春殿的面首之氣。

蕭雨瑟有種被雷劈的覺……

平王從一群白甲士兵中穿梭而出，他別出心裁，穿著一絳袍，在一眾白花花的亮中，顯得格外突出。

“瑟兒，你今日上山，為何不告知本王。”平王含脈脈地看著，很自然地手過來，要握住的荑。

蕭雨瑟警惕地后退兩步，疏遠客套地行了個大禮。

燕子聿也趕橫一腳，攔在他們中間。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平王府的正室王妃，如今你為了父皇舍生取義，上雪山采藥，為夫自是該送你一程。”平王不以為忤，反而笑得更加殷勤。

燕子聿抖了抖，掉了一地皮疙瘩。

蕭雨瑟瞇起眸，眼底閃過一道，角了，將即將出口的推辭又強回去。

皇甫皇族沒一個是吃虧的，太子與寧王惡，平王白撿了個便宜，自是要把握機會，趕立個大功。

之前在宴會上不肯接賜婚，今日突然諂相送，其中肯定有原因。

與其自己說破，不如等著看他有何好戲要演。

平王又上前一步，神懇切真誠，眼睛卻不停地往夜北冥那邊瞟，飄忽不定，似是心虛恐懼。

“本王這次帶了一隊人馬，專門護著王妃去雪山。另備了十輛馬車，食住行所需品一應俱全，王妃何必騎馬前行，萬一累壞了子，本王會心疼的。”Μ.166xs.cc

蕭雨瑟差點要嘔出來。

燕子聿瞪大眼睛，沖到平王跟前，兩人的鼻尖差點到一起。

“你要跟著我們上雪山？”

“我的王妃要以涉險，本王豈能坐視不理。照顧好王妃，也是本王應該做的！”平王的聲音比他的還要大，鄙夷地回瞪了燕子聿。

燕子聿氣焰更加高漲：“我是哥，有我就夠了，干你……何事！”

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臟話來……

蕭雨瑟趁機搭話，想幫燕子聿：“平王，雪山是神山，這麼多人過去，萬一冒犯了神靈……”

“瑟兒，你我有婚約在，你何必跟本王客套……本王羽琨，日后你是要天天如此稱呼本王的。”平王寵溺的神，仿佛洗鍋水面上浮著的那層油，說不出來的討厭。

蕭雨瑟厭惡地擰起眉頭，正道：“平王，皇上尚未下旨賜婚，你我一無夫妻之名，二無夫妻之實，還平王自重。”

冰冷的眸掃過平王的臉，平王頓時打了個冷戰。

他下意識地抱住了雙臂，為了不顯得太慫，他故意在前晃了一下，好像在努力思考如何回答蕭雨瑟不給面的話。

燕子聿懶得跟平王糾纏：“小雨兒，咱們走！”

兩人利落地翻上馬，也不與夜北冥打招呼，一甩馬鞭，揚長而去。

平王立刻松了口氣，剛才如果再繼續攀談下去，他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狐疑地看著蕭雨瑟消失在道路盡頭的背景，暗自思忖，方才自己離并不近，可周散發出來的寒意，仿若置在萬年冰窟之中。

前幾個月，去雪山之前，靈力并不夠強，也沒有這等寒涼之意，難道真的是在那里遇到了神仙點化？

“平王，咱們追不追？”一個白甲親衛上前詢問。

平王這才發現，夜北冥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追！快給我追！今天若是追不上他們，全部砍頭！”皇甫氏的暴立刻顯現出來，平王恨不得現在就要他們濺四方。

蕭雨瑟和燕子聿并非存心要甩了誰，他們按照自己的計劃，先到了驛站，與蕭府的人會合后，兩人改坐馬車，慢悠悠地往雪山去。

夜北冥出人意料地沒有現，燕子聿很好奇，總是不停地探頭張，只看見平王的人跟在他們車隊后面，亦步亦趨。

“小雨兒，你天坐在車上看書，不悶嗎？”燕子聿想把《觀星錄》搶走，卻抓了個空。

蕭雨瑟繼續低頭看書：“似箭，人生苦短……”優雅地翻過一頁，看了幾行后，“此時不讀書，更待何時？”

燕子聿了一鼻子灰后，再接再厲，努力分散的注意力。

“小雨兒，你就讓那個平王跟著咱們？”

“雪山地形復雜，山路崎嶇，到了半山腰后，本無路可走。就是我們，再次山，也得小心謹慎。他……”

蕭雨瑟發出一個輕蔑的鼻音。

想利用到西寧皇跟前立大功，做夢！

燕子聿懶洋洋在半躺在馬車里，歪著頭看。

“你娘真是替你著想，這馬車，就是本公子都覺得舒適萬分。就是讓本公子住在里面，也是樂意的。”

“你喜歡就好。”蕭雨瑟語氣淡淡的，心里卻暖烘烘的。

知道蕭氏心中所求，也知道這些年了多委屈，吃了多苦頭。

要報答，讓達所愿……

燕子聿見又垂著頭繼續看書，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不甘寂寞地腳踢了的小一下：“你要五輛馬車做什麼？只有咱們兩個，一輛馬車足矣。”

蕭雨瑟無奈地放下書，正眼看他：“難得去一趟雪山，自然要多帶些東西回來，才不虛此行。”

“帶什麼？”在燕子聿眼里，除了天門，雪山再神，也沒他想要的東西。

蕭雨瑟半倚著車廂，慵懶地抬起手指，一樣一樣地算起來。

“草藥、野味、冰塊、雪水……”

“等等等等！”燕子聿一個坐了起來，“前面三樣我知道，雪水值錢嗎？犯得著千里迢迢運雪水回去？”

“子聿哥，你忘了，咱們上回在雪山，喝的就是雪水，特別清洌甘甜。運一些回去用來泡茶，自己喝也是好的。”

京都有許多雅士，只喝冬日落在花瓣上的雪水泡的茶，誰家若是存了一小罐埋在地里，來年夏日泡上一壺招待客人，足夠在到外面吹牛一整年。

若是把雪山的雪水搬回去，讓蕭氏在炎炎夏日好好地品上一品，也算是盡了一份孝心。

燕子聿頓時有了神：“如此，五輛馬車怕是不夠。”

他津津有味地盤算起來：“我見雪山腳下，有不奇花異草，雖不能藥，卻是極的。若種到你家院子里，你每日看看，也是高興的。”

“還有不千奇百怪的石頭，鬼斧神工，隨便搬上一塊，就裝滿一輛馬車……”

燕子聿越算越覺得蕭雨瑟失策，他的目投向后的平王，和他帶來的十輛馬車……

“小雨兒，咱們不能便宜了這渾蛋，說什麼，也得把那十輛馬車給搶過來！”

“你又有什麼餿主意？”蕭雨瑟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