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峰走后，楊氏不得又在屋里狠狠打砸了一通。

眼見楊氏又朝博古架那邊撲了過去，厲嬤嬤這下終于站不住了，慌忙一把攔住楊氏道，“夫人，就算你將這屋里的東西全砸了又有什麼用，二老爺決定的事向來不允許人反駁。”

“啊！啊！”被厲嬤嬤攔腰抱著夠不到東西，楊氏氣得尖聲直。

實在想不能，老夫人和大房針對也就罷了，怎麼現在連自己的丈夫也幫著們一起來對付！

出中饋！就連他也著自己把中饋之權出來！

一想到這里，楊氏就覺得口像是被火燎過一樣。

“夫人，你先冷靜一些。”見楊氏這番模樣，厲嬤嬤也頗覺有些頭疼。

“冷靜，我怎麼冷靜！剛剛老爺的話你又不是沒聽見！他不僅要我的足，他還……他還著我將中饋還給大房！”說到這里，楊氏忍已久的眼淚終于憋不住淌了下來。

“老爺也是為了給大房一個待，世子特意告假回來去榮華院找老夫人問罪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爺要不是到那個份上，又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厲嬤嬤攬著楊氏苦口婆心的勸道，見神了些，于是，又道，“而且，即便夫人您將中饋出去，大房那邊卻也未必敢接……”

老爺估計也是這樣想的，否則怎麼也不會自己斷了自己的財路。

這場上的人往來，請客吃酒，每一年不知道要花費多銀子，而這些銀子無一例外是從謝峰手中花出去的，靠侯府那些月例銀子，怎麼可能夠！

“怎麼不敢接，你忘了，大房那邊還有個嫵姐兒了！”楊氏皺眉瞪著厲嬤嬤不服氣的道。

也不知道謝嫵那丫頭究竟是吃了什麼仙丹妙藥，怎麼突然間就變得那麼厲害明！

要不是顧忌，早就聽厲嬤嬤的話以退為進，將手中的中饋扔給陳氏那個蠢貨，可一想到謝嫵，便忍不住的擔心，這萬一要是出去便再也收不回來那該如何是好？

畢竟，栽在謝嫵手里也不是一兩次了。

不敢冒這個險！

一提到謝嫵，厲嬤嬤也忍不住皺了皺眉沉默了。

近來，這位大姑娘實在是太邪門了。好不容易設了局，甚至不惜花重金買通了馬道姑，眼看就要被困死在這局里，可偏這位大姑娘最后竟然請了覺緣大師來助破局！

見厲嬤嬤不哼聲，楊氏臉越發難看了，一把推開，氣呼呼的走到暖榻前坐下，擰著眉道，“我不管，這中饋之權我是決計不會出去的。”

“夫人，這帳本和鑰匙還是要的。老爺既然這麼說，想來定是在世子面前做了保證，您若是不，豈不是在打老爺的臉？”

厲嬤嬤何嘗不知道楊氏心中所想。

永寧伯府承襲到楊氏父親這一代，家底早就大不如前了。偏伯爺又是個游手好閑，貪鮮俏的，后院娶了一溜的小妾，生的全是一溜的兒，等這些兒長大嫁出去總是要嫁妝的，這來來回回，也就將永寧伯那點家底徹底耗了。偏這位伯爺還不知道收斂，外出喝酒看戲依舊大手大，永寧伯夫人沒法，不得要來侯府找自己惟一的嫡哭訴一番，自然，每次一來，楊氏便不得要拿出些銀子來補補娘。

而且大爺和二姑娘也到了要說親的時候，到時候要花銀子的地方更是只多不。尤其是二姑娘，夫人一心想要高嫁，那嫁妝自然是能備多厚就要備多厚，所以，這個時候要出中饋，簡直就在是心口剜！

“打臉就打臉，反正打的也不是我的臉。”楊氏側過委屈的道。

“夫人又說小孩子話了不是……”厲嬤嬤頗有些無奈的看著楊氏嘆了口氣道。

“那你說怎麼辦！”楊氏不服氣的瞪著厲嬤嬤道。

厲嬤嬤卻是抿一笑，目晶亮亮的著楊氏道，“夫人不妨將帳本和鑰匙到老夫人那去。”

“那又有什麼不一樣？”

不還是一樣將中饋出去嗎？

“當然不一樣。”厲嬤嬤輕輕一笑，“老夫人這幾日都稱子不爽利，免了眾人請安，想來，老夫人心里也是不希您現在就將中饋出去的，畢竟，這一到年底啊，節日多，各府設宴往來也多，這萬一出了什麼岔子……這絕不是老夫人想要看見的。”

聽了厲嬤嬤這番話，楊氏眸子亮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可要是萬一老夫人順水推舟還是將中饋給大房怎麼辦？”

錦繡坊的事，老夫人未必不知道是謝嫵在后面給陳氏出主意！這萬一……

楊氏有些不敢想。

“老夫人如果不收，有在前面擋著，那不管是大房還是老爺那，夫人都能有個待，可如果老夫人如夫人所說的那樣順水推舟的話，那夫人您就只能給大房多找點事做了……”厲嬤嬤咪著眼睛道。

“找事？”楊氏皺眉，很是不解的看著厲嬤嬤。

厲嬤嬤勾一笑，略顯渾濁的眼睛里爍爍，“夫人，世子夫人是個糊涂的，如今又將要掌著侯府中饋，這一忙碌，難免就顧不上世子，那世子邊是不是了那麼個照顧的人……”

到時候，即便們不主找大房的麻煩，大房的麻煩只怕也不了了。

“你是說……”楊氏眼睛陡然一下亮了起來。

既然謝嫵將安在翠竹院的人全都趕了出去，那不妨再借老夫人的手重新安一個，只是這一回……恐怕就沒那麼輕易能將人攆出去了！

而陳氏只怕也沒什麼心思管什麼中饋！

一想到這些年，謝崢邊只有一個陳氏，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楊氏心里便忍不住有些發苦嫉妒！

雖然仍舊覺得有些忐忑，怕中間萬一出岔子，可如今勢卻也容不得做別的選擇……

厲嬤嬤說的對，現下出中饋權是最好的時機，年底諸事繁多最易出子，即便謝嫵再聰明可到底沒理過中饋，而且，這麼多事很難面面俱到，到時候一個沒注意，不用說，老夫人也會將中饋再次回手里。

否則，等過完年，所有的瑣事都理的的差不多，到時候大房再舊事重提，老夫人礙于自己說過的話，怕是不同意也只能同意，到那個時候，可就真的無路可退了。

想到這里，楊氏最終還是一咬牙豁了出去。

晚膳前，楊氏果然整理好了帳本和鑰匙去了榮華院。

晌午的時候謝崢在榮華院發了好一通火，老夫人正頭痛著，聽到下人來報說楊氏來了，太忍不住又痛了起來，面瞬間也冷郁了下去。

“又來做什麼？還嫌事鬧得不夠大麼！”

話雖是這麼說，可到底還是擺了擺手讓楊氏進來了。

原以來楊氏會在面前哭訴一番自己不容易，哪想，楊氏一張直接便讓人將帳本和鑰匙全都放到了老夫人跟前。

“你這是……”老夫人狐疑的將楊氏仔細打量了一番。

不相信楊氏會這般干脆利落的將中饋之權出來，該不會，是想以退為進吧……

想到這里，老夫人忍不住擰了擰眉頭。

“母親，帳本我都分門別類整理好了，庫房的鑰匙也在這，我想著還是將帳本和鑰匙還給您，畢竟大嫂現在可能對我還有些誤會。”楊氏說著便委下頭一副很難為的樣子。

老夫人睨了楊氏一眼，又掃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帳本和鑰匙，隨即角揚起一冷笑，“碧痕，將東西收起來吧。”

這一大家子的人，沒一個省心，個個都上趕著給找氣！

一個指著鼻子說事不公讓他兒屈，一個以退為進把當擋箭牌！他們都當是泥塑的菩薩嗎？可即便是泥塑的菩薩那還有三分火氣了！

“是，老夫人。”朱嬤嬤恭謹的應了下來，然后抬腳走到桌前，將上面的帳本和鑰匙全都收了起來。

雖然來之前已經料想到可能會有這個結果，可真當朱嬤嬤將帳本和鑰匙收走時，楊氏心口仍也一陣陣的痛。

看著楊氏略顯僵的臉，老夫人心里越發有些瞧不上了。

沒那個本事就不要裝大方，既然裝了好歹也裝的像一樣，沒的做出這副表來惡心誰！

“行了，帳本鑰匙我也收了，沒事你就回去吧。”老夫人冷冷的睨著楊氏道。

“母親。”楊氏終于在老夫人冷郁的目中醒過神來，“大嫂到底沒管過中饋，這又近年底，府里諸事繁多……”

“怎麼，就這麼一會功夫，你就后悔了？”老夫人冷聲打斷楊氏的話道，看向的眸子也多了幾分諷刺。

“不，不是。”楊氏忙搖了搖頭，“母親，我想著，大嫂若是接了中饋，只怕大伯那邊難免便有些顧及不到……”

這話一出，老夫人眸子果然了。

也不是沒想過往自己的大兒子邊塞人，尤其是在他娶了陳氏這個商戶之后，只可惜，他常年呆在寧夏，即使有心也是鞭長莫及，僅有幾次回京，才說了一遍便被他以回寧夏路途太遠，懶得帶人給拒了，一來二去也就漸漸淡了這個心思……

可沒想到，楊氏今個兒卻將這心思重新挑了起來。

老夫人抬眸重新將楊氏打量了一眼，最后，角漸漸勾起了一抹笑意。

楊氏到底還不算蠢，竟然能想到這個法子，不過……

也確實看不順眼陳氏許久了，尤其是剛剛自己的長子，竟然當著滿屋丫鬟婆子的面公然指責這個母親事不公！這其中，多也有陳氏這個媳婦做的不足之！沒有勸住自己的夫君，任由他與自己的母親起爭執就是這個做媳婦的不是！

更何提做錯的還遠不只這一裝！

知道老夫人了心，楊氏正再添一把火時，翡翠卻匆匆走了進來，向老夫人行了個禮后，然后轉看著楊氏道，“二夫人，汀蘭院那邊遣人來請您回去，說院里有些事請您回去理？”說罷，還不忘給楊氏使了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