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后如此說，傅辰景冷冷一笑，目嘲諷中帶著幾悲哀地看著，開口道：“兒臣的太子之位，是父皇定下的，兒臣錦玉食，金尊玉貴的生活，亦是因為兒臣是傅家的人，母后，兒臣的問題并非是這些，兒臣只想問一句，你可曾，將我視作你的兒子過？在你的心中，兒臣占了幾分？傅辰宇又占了幾分？”

皇后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目，厲荏地開口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為兄長，本就該多禮讓照顧弟弟幾分，如今非但沒有對他有所關照，反而還砍了你皇弟的手，傅辰景，你簡直妄為人！你……”

“妄為人？”

傅辰景忽而一笑，笑容非但不與往日一般溫潤，反而多了幾分扭曲的猙獰，仿佛是他的有什麼東西要破而出。

“母后，想必也聽過虎毒不食子這句話吧？”

皇后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傅辰景緩緩走向，頎長的子于的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人怎麼就能夠做出要殺害自己兒子的事來呢？母后，兒臣很想請你為兒臣解答一下這個問題。”

“你到底想說什麼？”皇后怒而不解，繼而，卻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面陡然變得蒼白如紙，子微微抖起來，下意識地退后了幾步，跌坐在榻之上，目震驚地看著他，囁嚅著雙，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看來母后是想起來了……”傅辰景笑容愈發冷沉，噙著化不開的冰，仿佛要將人心凍徹。

“你……景兒，我……本宮……”皇后語無倫次地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解釋，也終歸只是一場可笑的自欺欺人而已。

“嗯？”傅辰景微微歪了歪頭，似是在耐心地等待著皇后的解釋，又似是在嘲諷著皇后此刻的慌張如小丑。

“景兒，你聽母后說，母后那次只是……只是忘記了……”見他如此，皇后越發心虛，下意識地出手，想要去拉過傅辰景。

然而，后者卻是神冷冷地揮開了的手，似是在嫌棄一般，聲音極低地問道：“忘記了？呵呵……原來，藺表舅在母后的心中，竟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讓母后連自己的兒子都忘記了……”

聽到他提及藺表舅三個字，皇后心中最后一僥幸，也盡數崩塌，渾無力地癱倒在榻之上。

“你……你……是什麼時候……”

“兒臣原本也是極為不解，為什麼兒臣無論是相貌，品，才學都比三皇弟要優秀不，可在母后的心中，卻永遠不及三皇弟重要。母后為了三皇弟，一再窺覷兒臣的太子之位，甚至……不惜為此，要殘害兒臣的命！”說到最后，傅辰景的眼中閃過一痛。

他下意識地捂了捂自己的心臟所在，本以為早已經麻木的心，原來還是會痛的嗎？“景兒，母后沒有……那次母后真的是忘記了，并非是故意將你一人拋下的，你相信母后！”皇后看著他這般模樣，第一次有了恐慌的覺，恐慌自己這個優秀的兒子，真的要徹底離開自己了。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要自欺欺人，你以為，那天你和藺海生說的話，我沒有聽到嗎？”

傅辰景目死死地盯著皇后，仿佛是在看一個面目可憎的怪，又仿佛是要看清楚保養得的外貌之下，是怎樣一顆臟了的心。

“兒臣永遠記得，那一日，你為了和藺海生廝混，不惜將兒臣趕出房間，大雪紛飛的夜晚，兒臣就這麼坐在佛祖的腳下，生生凍暈了過去，如果不是兒臣養的狗一直用給兒臣保暖，兒臣只怕早已經凍死在那個夜晚了，母后，你借著禮佛的由頭，和你的郎廝混，就不怕佛祖怪罪于你嗎？”

傅辰景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次，皇后借著要到寺廟禮佛的由頭，在寺廟之中私會藺海生。

甚至，為了能夠完地掩人耳目，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只帶著傅辰景獨自留在寺廟的后院之中，而后等藺海生潛后院之后，又將才三歲的傅辰景給趕出了門外，以便自己和藺海生尋歡作樂，顛鸞倒。

那時候，才三歲的傅辰景，只能哆哆嗦嗦地蜷在門外的屋檐之下，被寒風大雪肆。

一邊聽著屋皇后和藺海生的調笑嬉戲，一邊抱著自己的狗哆哆嗦嗦。

雖然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懂為何自己的母后和表舅相，卻一定要將自己趕出來，但當時皇后和藺海生的一言一語，卻盡數刻進了他的腦海深，無法忘懷。

也正是如此，在年歲漸長之后，他也終于明白了自己母后究竟是做下了怎樣千夫所指的事。

以至于，他再也無法直視外人面前高貴不可的母后，在人后，是如何的放浪形骸。

甚至，更是得知了一個只能永遠藏在心底的，這個一旦被公開于眾，那麼……便是九族誅滅，只怕也難平息帝王之怒。

即便是他登基為帝之后，也不能將這個道出，以免累積自己的聲譽。

他傅辰景，怎麼就有這樣的一個母后呢？

想到這個令自己痛恨又惡心的事實，傅辰景就恨不能立即代替自己的父皇來懲治這個不貞不潔的母后。

皇后聽著傅辰景那滿是厭惡痛恨的質問，看著他不恥惡心的目，只覺得遍生寒。

那已經久遠的記憶再次清晰起來，讓記起了當初將小小的傅辰景趕出溫暖的房間，自顧自地和藺海生顛鸞倒的場景。

那時候的，怎麼就能夠忍心做出這樣殘酷的事的？尤其是……越發清晰地記得，第二天早上，等起床打開房門的時候，只看到了蜷在墻角之下，渾都已經凍僵了的傅辰景。

后來，傅辰景就渾發燙，足足發熱昏迷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