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確切的知道是誰，夏君平早就豁出去一切手了。

「我也只是懷疑，大夫人有可能，蘇姨娘也值得懷疑，就連沈姨娘……唉，發生的事太多，我想了這麼多年也沒理清。」夏君平有些懊惱，眉頭皺。

的確如此！

夏錦瑟這些日子觀察，相府雖然表面看來一團和氣，但私下卻是人人都有心機，各個都為自己打算。別的不說，就算是那溫婉端莊的二妹妹，不也剽竊作品，欺騙皇後娘娘嗎？

至於三妹妹夏夢瑤，更是連自己的同胞親姐姐都要爭，不擇手段，毫沒有親可言。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那哥哥，你覺得我們應該先從誰查起？」夏錦瑟意味深長的道。

夏君平眉頭深蹙，眼底閃過一抹暗，道：「這次大火，已經讓某些人的目的曝了，既然如此，何不就從蘇姨娘上開始？的嫌疑可不小！」

……

青蓉苑，夏錦瑟已經好久沒來過了。

一個多月前給二弟夏宗治破傷風，也沒怎麼留意院子裏的景緻，這次帶著追雲和月來，倒是閒逸緻的多看了兩眼。

院子顯得很樸質，沒什麼花花草草的，一點也不像個靠上位的姨娘住。

牆角種了幾棵芭蕉，葉子倒是碧綠碧綠的，還掛著一串串青的果子。本該種花的花圃里，居然種的是紅彤彤的番茄，甚至還有青椒、茄子、豆角等。

「這蘇姨娘真將院子當種菜的了？」追雲有些好奇，忍不住嘀咕兩句。

上次夏錦瑟來，還沒注意這些呢，一看之下，的確有些怪。

幾人走了進去，正在給菜澆水的一個小丫頭看見了，連忙過來行禮。很快，大丫頭娟兒出來了，沖著夏錦瑟恭敬道：「大小姐怎麼來了？蘇姨娘正在喂二爺吃飯呢。」

都七歲了，吃飯還要喂？

夏錦瑟也懶得理會這些，反正夏宗一直被慣的養著，也該見怪不怪了。

「沒事，我是來看看二弟的。前兩天大火，不知道他有沒有驚，我帶了些寧神安睡的葯來，希對宗有效。」說道。

娟兒一聽，連忙點頭：「對，對！二爺這幾天就是嚇壞了，大夫開了葯也不吃，大小姐來的正好，快請進吧。」

夏錦瑟剛進屋，迎面就聽到了夏宗嘻嘻笑的聲音，隨即一個東西直朝飛來，眼看就要砸中額頭。旁的月快手一抓，抄在手裏一看，竟然是筷子。

「二爺，你差點打中大小姐。」月扳著臉道。

「耶~！嚕嚕嚕嚕……」一陣吐舌音，夏宗沖著月扮鬼臉，飛快的躲到蘇氏後去了。

一看是夏錦瑟來了，蘇氏拿著瓷勺端著碗呢，連忙起道歉：「哎喲，不好意思！大小姐，宗不懂事，我正在喂他吃飯，他就是調皮不吃。」

說著，又去兒子：「宗，大小姐來看你了，還不快喊人！」

夏宗裏還包著飯，非但不喊，一張，直接沖著夏錦瑟噴飯，吐的到都是。

月飛快的擋在夏錦瑟面前，眼神一冷：「二爺，你要飯是吧？要不要奴婢用針給你起來！」

夏宗被看的心裏發，一張，差點就要哭了。

蘇氏連忙抱住他，安幾聲，又招呼素兒趕帶他下去吃飯，熊孩子這才不不願的離開了，屋子裏總算安靜下來。

「大小姐，實在對不起，宗都是被我慣壞了，他其實沒有惡意的。」蘇氏尷尬的給夏錦瑟解釋，又連忙讓丫頭端茶上來，才問夏錦瑟的來意。

坐在椅子上，夏錦瑟淡淡道：「蘇姨娘心疼二弟，我是理解的，不過……有時候太慣了，對於男孩子未必好。」

蘇氏訕訕道：「嗯，大小姐說的是。」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樣做？夏錦瑟真是不了解有些慣壞孩子的母親，到底是什麼心態。難怪有人說『慈母多敗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的。

該說的都說了，說的再多，就不合適了。

夏錦瑟拿出帶來的葯，小兒安神顆粒，已經用白紙換了包裝，放在桌上說了來意：「這葯是甜的，宗應該能吃。睡好覺才有神，宗正是長的時候，他健康，父親才放心。」

蘇氏頓時欣喜起來，正愁兒子睡不安穩，也不吃藥呢。

夏錦瑟的醫是知道的，既然是明正大的拿葯給，自然也不可能做手腳，蘇氏激起來：「我正想著去求求大小姐，給宗看看呢，正好大小姐就送葯過來，真是太謝謝你了。」

「哪裏！宗也是我弟弟，姨娘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演戲誰不會，夏錦瑟張口就來。

蘇氏細細的問了葯該怎麼吃，要注意什麼，夏錦瑟也照實說了。

平心而論，能覺到蘇氏對夏宗的關心，絕對是出自一個母親對兒子最無私的。但正是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兒子上，有些事才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對了，我還有件事想問問蘇姨娘，不知……」夏錦瑟看著，雖是言又止，但語氣和神卻擺明了——我就是來問你這件事的！

蘇氏連忙道：「大小姐儘管問。」

「我聽人說，之前墨竹軒的那場大火，蘇姨娘說是母親造的。母親之前了蘇姨娘過去，說什麼讓宗害我大哥，沒兩天墨竹軒就起火了，可有這事？」

蘇氏臉微變，不自然起來：「這個……大小姐，其實那天是我太心急，才不小心說錯了話。大夫人怎麼可能唆使宗害大爺呢，都是我的錯，不該猜。」

夏錦瑟盯著：「原來蘇姨娘說的那些話，都是說的？」

「是，是，我不小心說的，沒有這事……」蘇氏轉過了頭，不敢和夏錦瑟對視。

「原來如此！」

夏錦瑟淡淡道：「那隻希，母親不要覺得蘇姨娘也是不小心說的了。不然，只怕會生氣吧？不過，父親正在嚴查這件事，過不了多久就會水落石出的。」

蘇氏一凜，後背都冒微汗了。

怎麼忽略了這事？

之前以為宗葬火海了，這才不顧一切朝趙氏撒潑，還說了那些話。如果趙氏記在心裏，以為起了異心，豈不是……想起趙氏的手段，還有這些年做的事，就不寒而慄。

「自從娘去世后，哥哥也出事了，我總覺得其中有問題，不然哪這麼巧合？」

夏錦瑟看著蘇氏，一本正經的道：「蘇姨娘，你一直在家裏，有沒有聽說過一些什麼？比如我娘當年是怎麼病的，好端端的怎麼就病的治不了，撒手而去了？你給我說說，究竟是大夫醫不行，還是有人害了我娘？」

「沒、沒有的事……」

蘇氏頓時慌了，沒想到夏錦瑟會問這件事，「夫人當年就是子不好，可能又思念大小姐，這才藥石無醫……」

「我娘思念我，為何從來不給我說，甚至連信件里從來沒提？蘇姨娘，你一定知道什麼，就不能告訴我嗎？」夏錦瑟步步，語氣也肅然起來。

蘇氏臉劇變，吞吞吐吐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說什麼都不知道。

夏錦瑟終於冷了臉：「我若是沒幾分把握，是不會來問蘇姨娘的。你不敢說，莫非害我娘的就是你？」

「大小姐，冤枉啊！我哪敢害夫人！」

「蘇姨娘，當年給我娘治病的大夫，是不是孫大夫？」夏錦瑟忽然道。

蘇氏愣了愣，沒反應過來：「是……是啊。」

夏錦瑟道：「聽說孫大夫醫不錯，還是宮裏的太醫退下來的，他居然治不好我娘的病？我娘到底是什麼惡疾，如此棘手？還有，蘇姨娘似乎也從來不讓孫大夫看病啊，這次宗了驚，蘇姨娘怎麼不讓孫大夫給宗看看？」

「這個……」蘇氏臉劇變。

「莫非，孫大夫開的葯有問題，蘇姨娘才常年出去看病，也不敢讓自己兒子找孫大夫？」

猶如被人住了嚨，蘇氏被嗆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慌張的樣子，夏錦瑟已經明白了幾分：「既然蘇姨娘不肯說，那我就只能去找父親，讓他親自來問你了！」

夏錦瑟當即起，還沒轉走，蘇氏就拉住了，哀求不已：「別，大小姐，別去問老爺！」

「你害了我娘，還差點害我哥哥葬火海，我為什麼不去告訴父親？」夏錦瑟語氣森冷道：「就算父親不秉公，我也會去京兆府報，讓府來調查這件事。到時候事鬧大，不可收拾，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大小姐！」

蘇氏直接跪了，苦苦哀求：「真的不是我害了夫人，我也沒有害大爺啊！若是我有半句虛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夏錦瑟幽幽道：「你若不得好死，豈不是剩弟弟一個人？他會好過嗎？」

一想這後果，若死了，宗在趙氏的眼皮子下生活，只怕不出三個月就會『病故』，蘇氏簡直不寒而慄。可咬著下，囁嚅半天，最終還是舉起三手指道：「大小姐，我發誓，真的沒有害夫人和大爺。」

還真敢發誓？夏錦瑟可是知道古人對誓言的重視程度，特別是用自己至親之人來發誓，難道蘇氏說的是真的？

看了蘇氏半響，夏錦瑟才道：「好，你都這麼說了，我暫且信你。」

扶起蘇氏，等小心翼翼的坐下了，夏錦瑟才又道：「蘇姨娘，我自問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即便你沒手，但見死不救同樣也是幫兇，你的誓言若真有天應驗了，可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