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夏錦瑟冷肅的語氣，飄絮臉數變，終於道：「是，大小姐。其實是因為沈姨娘思念過世的孩子，這才憂思疾的。」

「沈姨娘孩子怎麼沒的？」夏錦瑟步步。

「孫大夫說，是沈姨娘吃多了螃蟹，寒涼腹瀉才導致落胎。姨娘因為這事，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所以大打擊，逐漸就變這樣……」飄絮聲音細碎，頭埋的低低的，可十手指不停的攪著，像是很不安。

夏錦瑟冷冷勾，看來這丫頭瞞著不說實話呢。

「原來如此，也是可憐。」

夏錦瑟卻只問：「沈姨娘這樣每次發病，什麼時候才會恢復正常？」

「回大小姐，有時候一會就好了，有時候要鬧半天。」飄絮的聲音越來越低。

「都這麼多年了，沒想到沈姨娘一直沒好。差了那是沒法，可人也瘋瘋癲癲的，就不太好了。長期關在院子裏也是可憐，父親也不找人給沈姨娘看看。」

飄絮連忙道：「大小姐，老爺和大夫人都有讓孫大夫給沈姨娘看，可沈姨娘念著孩子，一直心不好，恐怕是執念了……所以才一直沒恢復。」

「什麼執念，還不是孫大夫醫太差！」

夏錦瑟板著臉道：「那孫大夫我見過的，給我治了臉傷，還不是到現在還沒好！就連蘇姨娘也從不讓孫大夫看病，可想而知其中的原因。偏偏父親和母親還相信他，也不知道……」

忽然，話鋒一轉：「算了，既然知道了，也是緣分，那我親自去給沈姨娘看看吧。」

飄絮一聽，驚愕的抬頭：「大小姐！你……」

「我也會醫，去給沈姨娘看看，或許能治好。」說著，夏錦瑟就朝屋子裏走去。

「大小姐，別去啊……」

飄絮似乎急了，張口就阻止，還衝上來道：「沈姨娘病了這麼多年，怕是治不好了，別害的大小姐累才是，還浪費了時間。」

看著驚慌的樣子，夏錦瑟臉沉了下來：「怎麼，你是懷疑本小姐的醫？我連皇上皇太后的病都治過，還治不好你一個姨娘？」

越阻止就越有問題，倒要看看沈氏究竟鬧什麼麼蛾子。

追雲一把推開飄絮，冷冷的道：「一個丫頭，敢管大小姐的事了？大小姐願意給沈姨娘治病，你應該跪謝恩才是，閃開！」

沒理會飄絮，夏錦瑟又一次走進了沈氏的房間。

沈氏正在床上半躺著，上蓋了張薄被，盯著空氣里一不。夏錦瑟走到面前，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移過來眼神。

彷彿是看著夏錦瑟，但沈氏眼神毫沒有焦距，像沒看見一樣，慢慢的又移開了。

拿起床裏邊的一個靠枕，似乎用的久了，雪白的繡花靠枕已經有些發黃。但依舊抱在懷裏，臉輕輕地了上去，整個人都變得溫起來，呢喃著：「乖寶寶，快睡覺……」

「風兒吹，樹葉搖，寶寶要睡覺。輕輕搖，快閉眼，寶寶睡著了……」

聽著沈氏的搖籃謠，滿臉的意，夏錦瑟彷彿能覺到對孩子深深的母。可現在卻抱著一個發黃的靠枕，滿臉幾乎溢的出水的溫，這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沈氏還親了親靠枕，將靠枕放在邊，輕輕拍著，彷彿真將它當自己的孩子了。

追雲和月站在旁邊，也看的一臉怪異。

「小姐，沈姨娘是不是真的瘋了？」

「難道每次發病都會這樣？明明孩子已經死了，還抱個靠枕……」

夏錦瑟並不了解沈氏的況，沒檢查前不能隨意下判斷，道：「是不是病了，檢查下就知道，畢竟我的醫也是不錯的。」說著，就朝床邊走去。

忽然，沈氏臉一變，抓起剛才還當孩子的靠枕朝夏錦瑟砸去：「啊——滾啊！你們這些惡魔，殺人犯，害死我孩子，是你們害死我孩子的！」

猝不及防，夏錦瑟被砸個正著，好在只是個靠枕，這邊沈氏已經激起來，一拳拳狠狠打在被子上，罵罵咧咧，彷彿這是的仇人。

飄絮連忙進來，苦苦勸阻道：「大小姐，求你別刺激沈姨娘了好不好？姨娘必須安靜，才能慢慢恢復的，這麼多人圍著，會很不安，很害怕的。」

是嗎？可夏錦瑟怎麼越來越覺得沈氏有問題呢？

剛看要過去，沈氏就變臉了，這分明是不想靠近，不敢讓檢查！

其實沈氏見說的第一句話，夏錦瑟就開始懷疑了！

如果沈氏真的像眾人說的那樣，從不出門，只在屋子裏寫字看書發瘋，那無論如何不可能再見到的第一眼就認出。剛才沈氏的眼神，一瞬間閃過的意外和恨意，看的清清楚楚。

「但凡生了病，沒有不想治好的。可有些人卻沒病裝病，還表現的瘋瘋癲癲，藉此逃避什麼，這又是為什麼？」站著床前看著沈氏發瘋的的樣子，夏錦瑟一字一句道。

「一定是心裏有鬼唄！」追雲會意，立即就接了一句。

飄絮著急不已，卻不敢趕夏錦瑟出去，只能怯怯道：「大小姐一定是誤會了，沈姨娘已經病了好多年了，怎麼可能是裝的？沈姨娘太可憐了，大小姐就不要再折磨了吧。」

「我在折磨？我明明是想給沈姨娘治病，你瞎說什麼呢？」

飄絮嚇的跪了下去：「奴婢一時著急，說錯了話，求大小姐原諒。」

夏錦瑟淡淡道：「起來吧，你也是忠心一片，我怎麼會怪你。不過沈姨娘這病，真的要好好檢查一下，說不定沈姨娘一直裝病，連你這個丫頭都騙過了呢。」

飄絮囁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幾人說話期間，沈氏依舊瘋瘋癲癲，彷彿真的刺激過度，一時緩不過來。

夏錦瑟盯著好一會兒，卻見罵歸罵，打歸打，卻避開了床上的一些，比如床沿，圍欄等，甚至旁邊一個瓷枕也沒，似乎知道這些東西打著自己也會痛的。

夏錦瑟走了過去，故意盯著沈氏說道：「沈姨娘，你其實沒瘋，也沒傻，對吧？」

沈氏不鬧了，盯著夏錦瑟一言不發，忽然又格格的笑了起來：「寶寶，你是我的寶寶，乖，寶寶怎麼都長大了，娘好開心呢！」

還手過來，想要拉夏錦瑟的長發，那眼神，卻著一子狠意。

夏錦瑟飛快拂開的手，後退一步盯著。

「寶寶，寶寶你過來啊……」沈氏癡癡的著，一會兒直接下床了，赤足在地上翩翩起舞，一直癡笑，一會兒又將桌子掀了，砸了不茶杯，一鬧就鬧了半個時辰。

「難道沈姨娘真的是瘋了？」夏錦瑟皺了皺眉。

「小姐，或許沈姨娘裝的像呢？」月道，還走到沈氏面前。

結果沈氏一笑，又來抱，趕推開沈氏，臉一沉。

「如果真的瘋了的話，很多事都辨不清的。」夏錦瑟意味深長的道：「為了確定沈姨娘是不是裝的，追雲，你去找點餿了的飯食，看沈姨娘吃不吃。」

「大小姐！」飄絮震驚：「不可啊，沈姨娘不能吃壞掉的食！」

追雲瞪一眼：「若是不吃，那就是裝瘋，不然怎麼分辨的出來食好壞！」

說著，轉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手裏拿了兩個乾冷的饅頭：「小姐，奴婢只找到這兩個壞掉的饅頭，都長霉了，是二爺養的那隻狗吃剩的。」

夏錦瑟道：「飄絮，還不過來，去拿給沈姨娘吃？」

就不信，這人還能裝！

飄絮猶猶豫豫過來了，拿著饅頭走到沈氏面前，可始終不忍：「小姐，奴婢求你，別折磨沈姨娘了……嗚嗚……」居然還哭開了。

夏錦瑟卻沒有毫憐憫，臉沉了下來：「若是我懷疑錯了，自然會給沈姨娘賠禮道歉，可若是裝的，那這麼多年來，豈不是連父親也騙了，騙了整個相府的人？」

就在這時，沈氏忽然手過來，抓起一個饅頭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一邊吃，還一邊出滿足的笑容：「嗯，好吃，好吃！」

眾人看著狼吞虎咽的樣子，連夏錦瑟都有些意外了，難道這人真的瘋了？不然怎麼連狗吃剩的食都要吃？

「寶寶，娘親這裏有仙桃，寶寶吃一口好不好？」忽然，沈氏抓著吃了一半的饅頭，湊到夏錦瑟面前，往裏塞，力氣之大，差點將夏錦瑟撞到。

「小姐，當心。」月一把抓住了沈氏的手，打掉了手裏的饅頭。

如果沈氏不做最後一步，或許夏錦瑟還會上當，可偏偏看見了沈氏眼神里的一抹恨意，就明白了什麼。

「追雲，沈姨娘沒吃飽，你再去弄點泥土來，看看沈姨娘還能吃多！」

月應了一聲，趕去了，回來之時，手裏果然端了一碗泥土。

夏錦瑟親手端著碗，走到沈氏面前，冷笑道：「沈姨娘，這是神仙給你準備的仙丹，你吃不吃呢？若是不吃，你就是裝傻，我會告訴父親，你這麼多年騙了所有人！」

「就連那個丫頭煙雲，也是你裝瘋殺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