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盯著夏錦瑟手上的碗，好半天沒。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沈氏吃不吃。

如果吃，那就真的是瘋了，因為但凡一個正常人，都吃不下泥土的。可如果不吃，那一定是分辨的出來，證明瘋病癡傻都是裝的。

「沈姨娘，你吃不吃呢？」夏錦瑟微微勾，又把碗朝面前湊去。

倒要看看沈氏能裝到什麼程度，如果沈氏真將泥土吃了，才是佩服！

追雲月既好奇又期待，飄絮一臉不忍，別過頭去。

就在這時，沈氏出手來了，有些抖，像是竭力忍耐著，夏錦瑟順勢將碗塞到手裏，看著臉皮不斷搐的樣子，彷彿在下很大的決心。

裏的胡言語也停了，沈氏緩緩抓起一把泥土，只嘀咕著：「仙丹，仙丹……」慢慢的把手裏的泥土送到了邊，張開口，似乎就要吃。

忽然，臉一變，揚起碗朝夏錦瑟砸去，尖一聲：「啊——夏錦瑟，你這個小賤人，老娘弄死你……」

說時遲那時快，追雲飛快擋在夏錦瑟面前，那碗就狠狠的砸在上，紛紛揚揚的泥土撒的到都是。月一腳踹過來，沈氏猶如斷線的風箏一樣，被踹出去老遠，重重的落在地上。

「小姐，你沒事吧？」追雲抱著夏錦瑟，擔心不已。

千防萬防，還是被沈氏騙過去了，不然才不會讓沈氏有機會出手。

夏錦瑟拂拂上的幾顆泥土，卻見追雲上都弄髒了：「我沒事，倒是你，有沒有被砸著？」

「奴婢沒事。」追雲拍了拍肩頭。

不遠，沈氏倒在地上，飄絮手忙腳好半天才扶起。

滿都是，沈氏不停的咳著，恨意瘋狂的盯著夏錦瑟，眼神卻一片清明，哪裏還有剛才的癡傻？

飄絮不停的給，沈氏不管不顧，只死死盯著夏錦瑟。

「沈姨娘，你不裝了？」夏錦瑟冷冷道。

「小賤人，你和你那個娘一樣惡毒，害死我孩子，你就來我，你們都是一樣狠毒！老天爺沒讓你死在外面，真是老天沒眼啊！」沈氏咬著牙道，鮮一直從裏淌出來，順著下滴落，看起來猙獰目。

月這一腳極重，只怕已經把肋骨踢斷了幾。

夏錦瑟蹙眉，沉聲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娘害了你？如果你懷疑，當初怎麼不告訴父親？」

沈氏癲狂般大笑起來，又痛捂著小腹咬牙道：「我能有什麼證據？那碗湯我早就喝下去了，難道還會承認嗎？你娘裝的一副慈眉善目，哄騙我以為真的關心我，哪知道毒蛇心腸，怕我生了兒子搶走的寵，簡直心狠手辣！幸好老天有眼，讓病死了。」

盯著夏錦瑟，放聲大笑：「冤有頭債有主，你也躲不過的！哈哈哈哈……」

「閉！滿口胡說八道！」月一手揚去，勁風打在臉上猶如耳，沈氏吃痛噤聲。

飄絮撲通一聲跪下了，苦苦哀求：「大小姐，你饒了沈姨娘吧，已經沒了孩子，去了半條命了。沈姨娘只剩殘生，也做不出什麼事來，你就讓安安靜靜的過下半輩子吧。」

說完，又咚咚的磕頭，額頭一片通紅。

夏錦瑟看著這對主僕，沈氏宛如瘋癲，飄絮磕的頭都快破了，這場面若是落在不知的人眼中，還以為多狠毒呢。

沈氏的話和蘇氏告訴的一樣，但夏錦瑟並不相信。

哥哥夏君平說了，娘親謝氏是個溫雅的子，從不與人爭什麼。即便是當年夏延修風流無邊，一個接一個的娶人進門，也只是暗地裏垂淚，當著外人面總是大度溫婉的。

在夏錦瑟記憶里，娘親也是個一臉微笑，溫和善良的人。

若非如此，怎麼會保護不了自己，早早的就將年的送到邊關去避禍？

夏錦瑟相信，娘親不但沒有害沈氏，而且還死的可疑，現在最有可能的，就是沈氏因恨害死娘親。但如果是這樣，那害的沈氏落胎的又是誰？

「沈姨娘，我知道你心裏有恨，但我也明白娘親的為人。既然你說當初進門的時候，我娘親對你那麼好，出事之後你就沒懷疑過，是不是被人陷害我娘親？」

沈氏一寸寸挪過眼神，眼神怨毒：「陷害？呵呵，是當家主母，誰敢陷害？你是兒，當然要為開。但沒關係，老天爺已經幫我報仇了，謝氏死了這麼多年，只怕已經被打下十八層地獄，下油鍋了吧，哈哈哈哈……」

「啪！」又一個耳，扇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再說一句，我把你舌頭拔了，信不信！」月冷冷的道，眼中出一道寒。

被沈氏的瘋癲氣的渾輕，但夏錦瑟也不能殺了，否則娘親的事就無從查起了。

冷冷道：「那我問你，收買追魂樓的殺手，這是你乾的吧？」

沈氏污著一張臉，渾痛楚，剛想又諷刺幾句，但月的警告讓頓了頓，才面無表的道：「大小姐抬舉我了，雖然我恨不得你死，但我也收買不了追魂樓的殺手。一千兩銀子起價，我窮得很，沒錢呢！」

「那為何你的字跡和追魂樓留底的那張一模一樣？」

夏錦瑟立即堵的：「別說你不知道，追魂樓的吉祥分舵已經被查封了，那張害我之人寫的紙條我見過，上面的字跡和你剛才寫的完全一樣，你怎麼解釋？」

沒有毫猶豫，沈氏沉沉的笑了起來：「字跡相似，這算什麼證據？咳咳……怎麼說當年我也是醉仙樓的花魁，會模仿幾個大家書法的字又有什麼不可能？要不要我當面寫給大小姐看看？我會的可多呢，咳咳……」

如此無賴，氣的追雲月恨不得狠狠教訓一頓。

夏錦瑟攔住兩人，冷然道：「想不到沈姨娘幾句話就推的乾乾淨淨，真是佩服。那就算我再問你為何知道追魂樓這種殺手組織的規矩，想必你也有借口吧。」

「本就不是我做的，憑什麼要我承認？」

沈氏抹了一把邊的痕，略帶虛弱道：「當然，大小姐現在得了皇寵，用不了多久還可能為皇子妃呢。真要屈打招，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只怕也是熬不住的。」

「沈姨娘，你就說兩句吧……」一旁，丫頭飄絮小聲的勸道。

沈氏狠狠的瞪了一眼，但總算沒再說：「大小姐，我上痛得很，等會還要請大夫療傷，恕不招待了。丁香苑破舊簡陋，以後大小姐也最好來，省的玷污了大小姐的眼。」

說完，轉一瘸一瘸的進屋去了。

飄絮尷尬的沖著夏錦瑟行禮，忙不迭跟著也進去了。

院子裏，夏錦瑟三人站著，彷彿剛才發生的事只是一場鬧劇。

追雲很是不爽，氣憤道：「小姐，這沈姨娘好囂張，要不要奴婢將抓出來，狠狠教訓一頓，看招不招！？」

月也道：「奴婢還真沒見過如此猖狂的姨娘，敢在嫡小姐面前放肆。小姐，奴婢覺得一定有問題，絕對不能相信。」

「嗯，我知道，不過現在暫時不能，我們先回去。」

夏錦瑟帶著二人出了丁香苑，一路上都在思索沈氏的話。

的反應，言辭，還有這麼多年來一直裝瘋，究竟是為什麼？既然沈氏沒有因為失去孩子而悲痛過度，導致瘋癲，那的裝瘋是不是在逃避什麼？

畢竟為三姨娘，還長得不錯，就算失去了孩子，不能生，也不見得會失去夏延修的歡心。難道是自命清高，不願去討好夏延修？

可沈氏青樓出，若不討好夏延修，當初怎麼進的門？

越想問題越多，夏錦瑟蹙眉深思，也得不出個結果，半路上一轉，索去了潤清閣。

見到夏錦瑟到來，夏君平一喜，放下手中的書剛要說話，卻見表不對，才趕問出了什麼事。夏錦瑟全部說了，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問道：「哥哥，你怎麼看沈氏？」

「沈姨娘……」

夏君平也很意外，沒想到沈氏竟然是裝的，還裝了這麼多年。

「當初見到沈姨娘，只覺得好看，人又開朗，卻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竟然變這樣。別的不說，裝傻這麼久，就足見的心，是個對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

夏錦瑟也點頭，沉聲道：「不錯，沈姨娘剛才為了騙過我，連狗食都能吃，若非我用泥土，只怕真被騙過去了。」

如此行為，既可以說沈氏忍的了屈辱，心堅韌，可另一方面，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人，若是對別人狠起來，手段簡直無法想像。

「正因為如此，所以沈姨娘的嫌疑很大，一定要繼續查下去。」夏君平點頭道。

可從什麼地方查起呢？

沈氏既然已經有了防備，就算派人監視，只怕也查不出什麼問題。但若是不監視，更查不出緣由，一時間，夏錦瑟和夏君平都頭疼起來。

忽然，夏錦瑟意識到了什麼，看著哥哥。

「怎麼了，妹妹？」夏君平被的眼神看的奇怪。

「哥哥，我有個問題問你，你……別生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