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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花》 第123章 自服毒藥

樓家世子出征一回來,就娶了鏡花水榭的頭牌紅袖姑娘進府。這樁豔事,當時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親當日引得全京城人圍觀,堪比樓樾娶世子妃。

那時,人人都在想,能得到大庸第一世子、且素來不近的樓世子的青睞的,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大人。

今日,經過盛裝打扮的紅袖堪堪在戲臺上了個臉,頓時引發了宴席間的一片熱議。

賓客們在驚歎紅袖的傾城之貌時,更有大臣認出了的扮相,竟是十九年前的東宮寵妃瓊妃娘娘。

坐在上首的慧帝手上的酒杯酒到上卻猶不自知,震驚的看著戲臺上的‘瓊妃’,面容變

而與他比肩而坐的樓皇后卻是瞬間白了臉,神一片驚恐,彷彿見了鬼一樣!

紅袖上穿的是瓊妃在東宮時最常穿的那件銀白輕羅百合,頭上挽著百花髻,鬢角簪著最喜歡的桃,一顰一笑竟是如十九年前的瓊妃再世。

紅袖本就與瓊妃有幾分相似,再加上刻意的仿效,不外貌肖像,神態也是異常的相像。連蘇流螢都不得不承認此時戲臺上的紅袖,竟是像極了阿孃生前的樣子。

一聲鑼響,大戲正式開場。

第一場戲唱的是瓊妃進東宮後,慧帝與相濡恩的場面,兩人共撐一把雨傘細雨下賞桃、瓊妃在桃樹下爲慧帝跳胡旋舞……

到了此時,之前那些猜度臺上之戲是關於瓊妃的,到此時卻是確定了。

而知道當年瓊妃暴病一事的老臣不由面怪異的看向了樓樾——

樓世子今日獻給樓皇后做生辰大禮的這出大戲,竟是關於當年的東宮寵妃瓊妃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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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賓客中已有議論之聲竊竊而起。

那些知道當年舊事的已忍不住頭結耳的私議起來,而那些不知道的,則尖起耳朵聽前輩們重溫舊事。

看著戲臺上的‘瓊妃’與君王卿卿我我的甜樣子,那怕知道是演戲,樓皇后還是憤恨起來,牙關死死咬

而最讓憎恨的,卻是樓樾竟在這樣的時刻對自己下手了!

如墜冰窖,更是恨得全真打哆嗦,樓皇后眸死死的盯著下首挑釁看向自己的樓樾,狹長的眸裡除了恨意,更有著無盡的恐慌與狐疑——

他發現了什麼,是他真正的世?還是知道了他母親之死的真相?

不對,紅袖那個賤人卻是安王妃死之前就娶進府的,難道,從那時起,這個孽子就已著手準備對付自己了嗎?

難道,他真的只是爲了替蘇流螢那個賤人出頭,與自己爲敵的?!

一時間,無數念頭與猜想在腦子裡劃過,但無論是何種原因,總歸讓樓皇后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樓樾對樓家、對‘叛變’了……

突然的變故,不讓整個大殿裡的氣氛異常的詭異起來,更是讓一向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的樓皇后徹底了陣腳。

如今,戲已開始,看著臺上的戲目,都已經能預料下面要演的劇是怎樣的驚心魄,而這些卻是將自己推向深淵裡的一把利刃,會將萬劫不復的境地……

所以,要怎麼辦?怎樣扭轉局面化除這場危局?

因還在‘靜養’期,安王樓譽這個國舅爺今日卻是沒能參加樓皇后的壽宴,所以,了分寸的樓皇后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是全冰涼的枯坐著,如坐鍼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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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太子,可後者卻看戲看得津津有味,本沒發現自己的母親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點都沒察覺到危機正在來臨。

而榮清公主雖然覺紅袖的裝扮有些奇怪,卻也不知道十九年前的舊事,畢竟那個時候還在孃胎裡,那裡會知道看似一臺風花雪月的戲曲,卻是暗藏洶涌。

樓皇后已不敢去看邊慧帝的臉旁傳來的凌厲寒意已是將心跳都快凍住了。

最後,的眸終是再次落在了樓樾上。

樓樾面若寒霜的坐著,悶頭喝著酒,握著酒懷的手青筋暴起。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估計樓皇后已將樓樾凌遲了上萬遍。

最終,終是咬牙抑住心裡無盡的慌與徹骨的恨意,重重一揮手,華麗的廣袖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芒,卻是揚手讓戲臺上的戲子停下來。

見樓皇后揮手,鼓樂之聲立刻消彌,戲臺上的紅袖回頭遲疑的回頭看了眼面如沉霜的樓樾,面容一暗,終是領著衆戲子停下,靜靜的跪在了戲臺上。

樓皇后僵的笑道:“可還有其他的戲目?上了年紀,反倒不太喜歡看這種太甜膩的戲目,像《五拜壽》一類的,卻是又熱鬧又應景。”

樓皇后當衆表示不喜歡看眼下的戲目,再次揮手讓紅袖等人退下。

樓皇后一開口,下首的榮清也反應過來方纔戲曲的不尋常,不由也跟著說要換曲目。

瓔珞從看到紅袖裝扮瓊妃的樣子登臺後,早已嚇得子都癱得站不穩了,如今見樓皇后讓戲班停下,立刻上前對班主命令道:“今日是娘娘的生辰,趕們通下,換娘娘喜歡《五拜壽》!”

說完,眼睛還不忘揹著衆人狠狠的剜了一眼跪在中間的紅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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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敢與皇后爲敵,你等著好死吧!

若換做平時,聽到樓皇后這樣說,只怕戲班的人早就跪下請罪後,換人換曲目了。

可臺上的紅袖卻彷彿沒聽到樓皇后與瓔珞的話,那怕子不停的打著,卻也咬牙跪在了戲臺中間。

樓樾沒讓走,不會離開的……

一瞬間,全場卻是陷到了可怕死寂當中,賓客直到此時才發現事態的不同尋常,一時間人人都噤若寒蟬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覬覦著帝后二人的臉

蕭墨與韓鈺也發現了事的異樣。而站在他們後的蘇流螢更是張的盯著上首的慧帝,臉蒼白如紙,雙手死死絞在一起,早已顧不得手上傷口的疼痛,已是張到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事態演變到現在,樓樾已暴了心中對樓皇后的恨意和對樓家的反叛之心,徹底與樓皇后撕破了臉皮,算是徹底面對面的對峙了!

而此時,戲目被樓皇后強止停,是一國之母,又是宴會的主人,那怕樓樾與紅袖再堅持,也抵不過的諭旨。

所以,如今一切只看慧帝的心意!

若是慧帝反對樓皇后換曲目,堅持要將這一齣戲從頭看完,則表示他也想知道當年瓊妃上到底發生了何事,願意將舊事重提,也願意重審瓊妃上的冤屈。

那麼,樓樾此戰就勝了一半,只等鈴嵐公主與寧妃一起站出來揭發樓皇后更多的罪行,從而將繩之於法。

但若是慧帝依從樓皇后的心意,任由別的曲目,則表示他不想對過往之事再追究,卻是站在了樓皇后這面。那麼,樓樾則是徹底敗了。

不但敗了,更是將自己陷了最危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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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暴後的樓樾,於公於私,樓皇后與安王都不會讓他再多活一天!

心肝直,蘇流螢再也忍不住撲到了殿中央跪下,衝冷若寒霜的慧帝重重磕下頭,哭喊道:“皇上,十九年前瓊妃娘娘爲何突然‘暴病’而亡,您真的不想知道真相嗎?”

蘇流螢的突然冒出,打破了殿可怕的死寂。而所說的話,更是讓衆人譁然出聲!

不待衆人回過神來,樓皇后已是冷聲喝道:“小小的一個賤婢竟是在此等場合胡喧譁,驚擾聖上。來人,將拖到殿外打死!”

韓鈺臉上一白,蕭墨眸也沉了下去,然後,不等他們倆出列爲蘇流螢求,樓樾已起跪在了邊,朝臉沉得已經能滴出水來的慧帝懇切道:“皇上,微臣花費數月才查清十九年前瓊妃暴病一事的真相。今日一切,只爲還瓊妃娘娘一片清白,更不枉皇上對娘娘的一片深。”

聞言,慧帝還是一臉的冰寒,可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卻是不自覺的拳!

如果手中有刀劍,樓皇后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朝下首的樓樾迎頭砍下去!

咬牙抑住心頭的慄和恨意,樓皇后臉上出一難看的笑意,假意嗔怪道:“樾兒,今日可是你姑母我的生辰,你要爲已故的瓊妃申冤何時不好,爲何要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快退下吧,有什麼事,留到宴會結束再說,不要讓賓客看了笑話……”

說罷,眸無比憎恨的看著跪在當中的蘇流螢,對一旁左右爲難的宮人冷冷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拖到殿外去……”

“皇后是嫌今日這永坤宮不夠喜慶鮮紅,要讓人增添麼?”

久久沒有開口的慧帝終是沉聲打斷了樓皇后的話,聲音冰冷刺骨,聽在樓皇后的耳朵裡竟像是從地獄傳來的可怕聲音。

天子怒,包括樓皇后在,都統統跪到了殿前請罪。

冰冷的眸直直落在下首的樓皇后上,再移到了側的太子上,慧帝冰冷的眸微微一

掃過樓樾、蘇流螢,最後落在了戲臺中間那個低垂著腦袋的‘瓊妃’!

明知戲臺上的那人不是真的瓊妃,但從出現的那一刻起,還是讓慧帝心神大震。

而隨著戲目的進行,臺上的‘瓊妃’將慧帝拉回了對往昔好的回憶和嚮往,竟是讓他自欺欺人的將臺上的人當了真的瓊妃!

冰冷的眸裡閃過心痛,慧帝疲憊道:“都平吧,好好看戲!”

說罷,冷冷揮手,讓紅袖們繼續。

見此,蘇流螢快窒息的心口終於又恢復了跳,而樓皇后卻是瞬間變了臉子堪堪要從地上爬起,又無力的跌了下去,直到宮人上前攙扶起,纔將扶著緩緩重新回到了首位上。

帝已親自開口,再掙扎也無濟於事了,只得像失去了靈魂的布偶般木然的坐著……

而下首一直提著心的寧妃與鈴嵐公主也像蘇流螢般鬆下一口氣來,都暗自做好了準備……

鼓樂聲再次響起,紅袖扮演的瓊妃再次在戲臺上‘活’了下來,隨著的一顰一笑間,劇來到了帝王親賜紫檀佛珠給東宮太子妃和瓊妃,而兩人在一次遊園喝茶間,卻是不小心的拿錯了對方的佛珠……

當那兩串慧帝親自賞下的紫檀佛珠事隔多年,再次出現在眼前時,慧帝眼眶一熱,當年與瓊妃相濡以沫的日子越發的歷歷在目,徹底勾起了他心中對瓊妃的思念。

而恰好相反,僵子坐在他邊的樓皇后在看到兩串佛珠同時出現時,卻彷彿看到了可怕的催命符般,全一哆嗦,差點嚇得昏厥過去……

而站在邊的瓔珞終是堅持不住了,子一倒在地……

衆賓客,包括太子在,在清晰的聽到臺上戲子念出了佛珠上的那個皇后閨名中的‘蕓’字後,終是明白,這一場大戲就是衝著樓皇后而來。

衆人既然興惶恐,又百思不得其解,樓樾是樓皇后的親侄子,爲何要在樓皇后生辰之時,弄出這樣一出大戲,不是明顯在拆他姑母的臺嗎?

然而就在這時,戲目的高氵朝部分終是來了!

紅袖所扮的瓊妃,被扮做樓皇后的戲子帶著宮侍衛灌下了一碗濃黑的湯藥。

的藥刺鼻難聞,那怕隔著殿門,衆人還是聞到了那刺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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