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府是貴族圈裏出名的破落戶,家中子弟眾多,卻都是酒囊飯袋,連一個有出息的都沒有。吃著祖上的老本,賣了祖宗家業,隻等定遠侯走了,孫家這一眾破落戶都得去平民窟了。
京城最新八卦,孫家為了定遠侯的這次大壽,夫人們都開始當服首飾了。
“小姐,這是大夫人命人送來的服,與三小姐,五小姐的同。”紅玉說著,把四件鵝黃外放到榻上。
安初縈看了一眼,國公府針線上人的手藝,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道:“收好吧,明天要穿的。”
“大夫人還特意吩咐了,明天大氅都穿大紅。”紅玉又說。
安初縈聽得點點頭,道:“大夫人還是顧全臉麵的。”
若隻是平常出門做客,就像去狀元府那次,納妾算不上喜事,隻當去玩了,小姐們的服穿的也都隨意。
現在這回是定遠侯七十大壽,雖然貴族圈裏都笑話定遠侯府是破落戶,但這樣的大喜事,尤其是定遠侯府的歲數擺著。禮部會有例行賞賜,不皇親也會去,更不用說下頭員了。
理國公府跟定遠侯府沒什麽,但到這種時候眷也是大夫人帶隊,裴氏做伴,安三娘,安五娘,安初縈同行。
夫人的打扮沒什麽說的,小姐們則要統一著裝。
當然這個統一並不是大家都穿一模一樣的,而是穿類似的,就連頭上首飾姐妹之間也不能差太多。
大夫人派人送來的四件鵝黃的,相信三小姐和五小姐也都收到了。到時候一起穿過去,大家穿同不同款的外,外頭都罩著大紅大氅,遠遠看見了,就知道們是姐妹,這才是高門大戶的做法。
像那種姐姐穿紅的,妹妹穿綠的,到這種場合裏,肯定是要被笑話的。
“首飾上大夫人卻沒叮囑,隻說不要滿頭珠翠。”紅玉說著,一邊收拾服,一邊道:“這趟出門,連訂了親的三小姐都去了,卻沒讓四小姐去了,四小姐一直哭呢。”
“哭有什麽用,這樣的大場麵,要是四小姐把臉丟到外頭,大夫人以後拿什麽臉見人。”安初縈說著,有幾分歎息的道:“隻怕大夫人會在京外挑戶人家,把四小姐遠遠打發了。”
這樣就是安四娘行事不妥,在婆家鬧出事來,也傳不到京城來,不會鬧得娘家沒臉。
紅玉聽得一怔,不道:“離家千裏,也是苦。”
安初縈與安四娘沒有太深厚的,更管不了的親事。隻是打開首飾,挑了一對珍珠耳釘,又拿起一赤金銜紅寶石釵,用手絹包好,遞給紅玉:“你給五妹妹送去,說明天出門,我借的。”
大夫人最多給做同款服,不可能再送首飾。
安五娘那裏連茶杯都沒有,幾次出門也沒見過帶什麽好首飾。明天是重要場合,不能太寒酸了。
“是。”紅玉接過首飾,卻不道:“小姐對五小姐很好啊。”
一直以來安初縈待人的態度都是淡淡的,不與人結仇,也不與人太親近。
就連當初同住在後罩樓上的秦雪寧,也都是淡淡的。沒想到安五娘了安初縈的眼,各種關照關心。
安初縈淡淡一笑,道:“姑娘家在娘家的時間有限,有個小姐妹也不錯。”
安五娘人很好,雖然被二夫人那樣欺負也沒有移了。更難的得是知恩圖報,跟這樣的往也放心。
一晚無話,至及次日安初縈早早起梳洗。
早飯過後先到安太君房中請安,安太君依然病歪歪躺床上,一天也說不了一句話。
例行請安之後,眾人就到二門集合上車。
大夫人和裴氏坐轎,三個小姐一輛車。
沒有了安四娘,車上安靜多了,隻是安三娘看著安五娘頭上的首飾時,有點驚訝問:“五妹妹頭上的釵哪裏來的?”
安五娘當即拉下臉,剛想說,我就不能有件首飾嗎,多帶了一釵,安三娘就馬上問。
“是我借給五妹妹呢。”安初縈笑著說。
安三娘是見過世麵的,素來又自恃嫡份,斷不會想搶安五娘的東西。隻怕是看著眼生,便問了一句。
不過細看今天安三娘的打扮,外頭猩猩氈大氅,頭上卷須翅三尾點翠銜單滴流蘇的釵,耳朵上是紅寶石墜子,樣樣都不是俗。
也怪不得安五娘看著安三娘沒好氣,二夫人苛刻於,安三娘這個嫡姐,看著溫和大度,卻是凡事不管。
安三娘聽得笑了,道:“縈小姐心善,關照妹妹。”
這也是有錢,能夠關照的起。
安初縈笑而不語。
三人一路無話,也是定遠侯府離的並不遠,幾條街而己。京城大半勳貴都住在這幾條街上,不管去哪家,都用不了多長時間。
車駕進定遠侯府二門,丫頭扶著主子們下車,安初縈第一覺,定遠侯府果然是落魄了。
豪門世家的富貴與否,並不是看表麵的,關鍵是看細節。
看著整齊的二門,著整齊的丫頭,但二門一樣像樣的擺件都沒有。丫頭也是一樣,服都是新的,但頭上一件首飾都沒有。
更奇葩的是,二門既沒有轎也沒有車駕,這是打算讓客們從二門走到正房,這真是連臉麵都撐不住了。
五人站定,隻見孫大帶著丫頭婆子迎了上來,笑著道:“今天客人多,怠慢了。”
大夫人看是孫大,臉上笑容淡淡的,裏說著:“孫大說的哪裏話,我們兩家多年至,這個時候豈能不諒。”
以份來說,該是孫大夫人來迎。就是今天客人多,肯定有來不及迎的,但國公府夫人來了,讓侯府大兒媳婦來迎並不失禮。
客氣話說完,從正常程序來說,孫大該引著眾人進府了。
沒想到孫大完全沒走的意思,反倒是看向安家小姐們,笑著道:“這是家裏小姐們吧,果然是個個漂亮,我都不知道誇誰好。”
大夫人臉上依然笑著,指向小姐們:“這是三娘,五娘,初縈。”
“嘖嘖,個個都是水蔥一般……”孫大笑著說著。
這次連安初縈都傻眼了,這是什麽意思啊,孫大打算站在二門上與們聊天嗎?
正說著,隻見一馬兩轎進二門,蘇哲首先下馬,看到安家眾人以及安初縈時,先是一愣,隨即卻是笑了。
大快走上來,先向大夫人,孫大見禮,又見過眾位小姐們,格外看著安初縈道:“許久不見。”
因為是客套話,並不像是針對誰,安三娘,安五娘,安初縈都是福還禮。
因為驚訝,安初縈格外看向蘇哲。
二門進來的都是客,貴婦人中挾子參加的也有,但蘇哲今年該有十三了吧。快到說親年齡的年,其實是不合適在客中間的。
驚訝之中,孫氏和孫惠姐下轎。
孫氏上是湖藍雲雁細錦,外頭罩著蓮青鶴氅,頭上幾件首飾,貴重卻不張揚。再看孫惠姐,隻見上穿著鏤金鈕牡丹花紋蜀錦,外頭罩著大紅猩猩氈大氅。
按製來說,妾室不能穿紅的,孫惠姐卻在這種場合穿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好巧啊。”孫氏笑了起來,目看的大夫人,餘卻是看著安初縈。
這樣的大日子,安國公府一定會來,但沒想到二門上就遇上安初縈了。
孫大立時迎了上去,態度比之前剛才不知道熱了多倍,笑著道:“姑回來了,夫人一直念著呢。”
大夫人臉上的笑意幾乎掛不住了,孫大來接,都覺得對方份低了。
哪裏想到,孫大本就不是迎的,而是迎孫氏的。估計是安國公府先到了,孫大又來早了,兩下在一起的,孫大才說了那些客氣話。
果然是要完蛋的定遠侯府,原本的姻親也都斷了來往,就這樣的事方事,多親戚也得罪完了。
“沒想到與在夫人撞上了,難得的緣份。”孫氏微笑說著。
大夫人臉上笑著,狀元夫人的臉麵不敢不給的,卻是不鹹不淡的道:“也是我來的巧了。”
孫氏並沒有在意大夫人的言下之意,隻是看向安初縈,向招招手。
安初縈隻得微笑著走過去,福見禮:“見過蘇二夫人。”
孫氏拉起安初縈的手,笑的十分和藹,道:“我看到你就喜歡,實在是有緣份。”
“能得到蘇二夫人青眼,也是我的造化。”安初縈微笑說著,心裏卻覺得奇怪。
孫氏每每看到,總是說喜歡,很特別的關注。但要說喜歡,看神又實在不像。
隻能說,這喜歡來的太深沉,讓看不懂。
倒是兩人這樣的靠近,細看孫氏神,雖然妝容仔細,卻帶著幾分病態,似乎更瘦了。
“外頭冷,我們還是進屋說吧。”孫大笑著說,終於開始引路向前路。
安初縈卻不由的看一眼,這麽冷的天,真的沒有馬車,要用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