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在屋子里進進出出，自始至終都沒敢多看趙茯苓一眼。

路過李京墨旁，也不敢多說什麼，將頭埋得很低。

李京墨看一眼，收回視線，目落在屏幕后那道朦朧的倩影上。

趙茯苓正在和桃兒低聲說話，間或傳來清泠的笑聲。李京墨聽著，心中像是被什麼輕輕敲擊，躁的緒逐漸平靜了許多。

趙茯苓梳妝完畢，走出來看向李京墨笑道：“你這兩日就住在我這里，桃兒是我的丫頭，可以借用給你。若是你覺得不方便，我便把池護衛指給你。”

李京墨看都沒看桃兒一眼，視線一直定格在趙茯苓的臉上。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話的確不錯，在上京時的趙茯苓，在安西時的趙茯苓，都和在嶺南的趙茯苓不同。

李京墨說不出的區別，可每一個趙茯苓，都讓他怦然心。

他看了半晌，才輕聲說：“池護衛就好。”

提起池護衛，才進門的小月看了過來。

等趙茯苓看過去時，又忙避開了視線。

趙茯苓笑笑，也沒說什麼，對李京墨道：“那就池護衛。桃兒，稍后等他回來了，他來應公子跟前。”

桃兒點頭，對著李京墨笑笑：“是，奴婢記下了。”

……

側院，紀晚娘出門了一趟。

回來后，便坐在桌邊定定打量著應齊。

應齊被看得不自在，挪了下腳，問道：“晚娘，怎麼了？”

紀晚娘拿出手上的信說：“鄴州林家傳來的消息，你并不是林家公子。”

應齊呆了下，卻沒有第一時間慌。

他只看向紀晚娘的手，默了片刻才反問：“若我不是林家公子，那我是誰？”

“好問題。”紀晚娘把信件扔到桌子上，神冷厲，“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應齊定定看著紀晚娘，雖有些心虛，可臉上神卻沒有任何變化。

“我是林川。”他咬死了這個份。

紀晚娘的眉頭擰了起來，“這信里寫的明明白白，林家沒有林川這個人。”

說罷，從袖中掏出一柄致的匕首來，眼底一閃而過殺意：“你我拜了堂又有了夫妻之實，我如今只想聽一句真話。”

應齊也想給紀晚娘說真話，可他們份特殊，紀晚娘更是死對頭，說什麼也不能的。

再者，紀晚娘說林家沒有林川這個人后，應齊方才的心虛反而完全褪去了。

紀晚娘又在詐他。

因為林家不僅有林川這個人，甚至邊的確有不手高強的護衛。

但凡紀晚娘說他不是林川，只是冒名頂替，應齊可能還會心虛。可紀晚娘說林家沒有林川這個人，應齊就一點都不怵了。

他沉了眉，認真又固執的強調：“我是林川，我是林家三公子。你若是不信，我們明日便啟程去鄴州證實。”

說罷，他還主出匕首遞給紀晚娘：“你若覺得我說了假話，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紀晚娘皺起眉頭，有些惱怒的盯著應齊。

應齊死豬不怕開水燙，就昂著下，很是坦的回過去。

紀晚娘盯了他片刻，最后沒有接匕首，反而直接將其打掉。

“誰要殺你？”

收回視線，一臉的郁悶。

應齊把匕首撿起來，又收回鞘中，這才問道：“晚娘為何一直懷疑我的份，你把我當做了誰？”

“沒什麼。”紀晚娘不想和他多說。

可應齊非要問個所以然出來：“晚娘在船上時，也是將我當做了其他人，所以才愿意和我同床共枕的？”

紀晚娘沒好氣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應齊起了，聲音低沉：“因為我喜歡晚娘，想和晚娘做真心實意的夫妻。但是我忽然覺得，晚娘對我，好像并沒有多麼喜歡。”

紀晚娘愣住，抬起頭看向應齊。

應齊神復雜，盯著紀晚娘看了半晌，最后一聲不吭的轉往門外去。

紀晚娘起喊道：“你去哪里？”

“去散散心。”應齊說道，“我不會跑給你添麻煩的。”

說完后，他頭也不回的從門里走了出去。

紀晚娘想追上去，可腳下像是灌了鉛般，最終也沒挪。

沒找到七皇子的煩躁，加上應齊方才的態度，讓紀晚娘心格外差。

實在坐不住，便喊阿珠去拿些好酒來。

紀晚娘一個人在屋中喝悶酒，應齊出門，先把整個宗家莊子的守衛況了一遍。

大婚在即，莊子里的守衛人員增加了許多，日夜都有人四巡邏。

應齊將守衛數量和換防時間記下，又去了幾個宗家爺的院子外轉。

正在四瞟時，突然聽到背后一聲冷喝：“什麼人？在這里探頭探腦的做什麼？”

應齊轉頭，瞧見宗尤帶人從鵝卵石小徑上走過來。

對方的視線落在他上，探究、鄙夷和仇視混雜，好似下一秒就預備著手。

應齊心中提防，卻面不改的抱拳打了招呼：“七爺。”

宗尤瞇著眼打量應齊，道：“你在這里做什麼？”

應齊看了眼周圍，很氣定神閑的說：“晚娘我出來轉轉，只是我不悉莊子，迷了路。”

頓了頓，他問道，“聽說莊子里有個藏書閣，七爺可否給我指一下路？”

“藏書閣？”宗尤挑起眉頭，眼神輕蔑道，“我們宗家的藏書閣不對外開放，林公子還是莫打聽了。”

應齊出恍然大悟的神：“原來如此，那我就不去找了。”

他再次抱拳，客氣道：“打擾。”

說罷，轉往流月宮方向去。

宗尤眼神直勾勾停在他背影上，強住了心中怒火。

旁護衛問道：“爺，可否要將他攔下？”

“不必。”宗尤轉進了院子，聲音很低沉，“紀晚娘是個睚眥必究的，若是惹到那人，反倒多了麻煩。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護衛這才沒說什麼。

只是眾人進了院子后，跟在最后面的一個瘦削男人，卻遲疑著開了口。

“爺，這個林公子，我怎麼瞧著有點眼？”

宗尤轉頭看他，說：“你蔡家一直待在順州，林家在鄴州，怎會覺得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