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頓住，看了眼阿珠，神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是我家公子上的吧？”

阿珠忙道，“胡說，林公子上的跡，都是我們一點一點仔細干凈的。屋子里也通過風了，怎會有腥味？”

李京墨就道：“那就是你聞錯了。”

阿珠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再說什麼。

李京墨走到床邊，給應齊把脈，又問阿珠要來藥方看了下。

阿珠覺得這個護衛真奇怪，但盯著他看了好半晌，也沒有看出來什麼不對。

李京墨在應齊這里待到天將明時才離開，他回到主院后，聽說老夫人那邊已經來過人了，也打算對宗尤重罰。

可他剛躺下沒多久，就又聽一眾守衛匆匆忙忙的進了流月宮。

李京墨側耳聽著，對方的聲音又驚又怒：“七爺被人暗殺了。”

紀晚娘的聲音更高：“暗殺了？兇手抓住沒有？”

守衛的聲音低了下去。

無非就是找不到兇手，又沒有任何線索，所以找到了流月宮來。

紀晚娘冷笑道：“怎麼？懷疑是我們下的手？主如今還在床上躺著呢，我也在流月宮寸步沒離過，你倒是告訴我，我該怎麼去暗殺宗尤？”

對方畏畏不說話，李京墨側過，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

趙茯苓泡過藥浴后，很快就醒了過來。

雙眼恢復清明后，第一時間轉頭看向紀晚娘。

紀晚娘雙手抱臂，臉很難看的站在床邊沉聲說：“主，宗尤死了。”

趙茯苓愣了下，道：“死了？”

“是。”紀晚娘道，“我方才同守衛去看過尸了，被利刃封。當時屋子外還有守衛，也不知道對方怎麼進去的，宗尤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紀晚娘說到這里，深吸一口氣，下了結論：“是個高手。”

趙茯苓皺起眉頭沒說話，腦子里卻第一時間閃過李京墨的臉。

半月堂的那些龍頭實力尚且不是很清楚，但所知道的人里面，能夠悄無聲息要了對方命的人，只有李京墨有這個本事。

紀晚娘道：“老夫人很震怒，下令徹查此事。”

趙茯苓點點頭，撐著床坐起來后才說：“是要徹查，若是查不出兇手來，這盆臟水恐怕要被潑在我們上了。”

紀晚娘是清楚趙茯苓的，一直躺在床上沒出門。

整個流月宮的人，昨夜都在院子里，也都沒什麼嫌疑。

唯一起了疑心的人，便是未面的沈遲。

紀晚娘干脆直接問起了沈遲的去向：“主，你院中的那個池護衛，屬下只昨日見了一次，就再也沒見到過。昨夜您發生這麼大的事，他也未曾面，不知是？”

趙茯苓倚在床邊說：“我他下山去了，有些私事要辦。”

“下山辦私事？”紀晚娘著趙茯苓的面容，驀然想到了李京墨。

遲疑了下，才說，“和七皇子有關？”

趙茯苓看著，點了頭：“算是。”

紀晚娘垂在側的手瞬間攥，瞧著有些蓄勢待發的覺。

趙茯苓道：“我知道你此行回來的目的，在船上留下林公子他們，也是因為他們自北方來，與七皇子的形象氣質更加接近。”

紀晚娘眸子了，卻沒有說話。

趙茯苓繼續道，“但你與林公子也確實有緣分，倒不如，不管其他的，先珍惜眼前人。”

紀晚娘沒想到，話題說來說去還能轉到這里來。

見趙茯苓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并不把沈遲去了哪里的事說出來，將抿得極。

趙茯苓是主子，不能以下犯上，但自己安排人手再去查卻是完全可以的。

紀晚娘再沒說什麼，見趙茯苓要去洗漱，扭頭出了門。

回到側院，應齊也已經醒來了，正在和阿珠叨叨咕咕的說話。

阿珠已經聽說了宗尤被殺的事，看到紀晚娘的影后，第一時間就想把從李京墨上聞到腥味的事告訴對方。

誰料，紀晚娘先開了口：“阿珠，你帶人下一趟山，去查查主院子里那個池護衛去了哪里？”

阿珠愣住，好奇道，“找池護衛作甚？主尋他？”

紀晚娘搖了頭：“他下山與七皇子會面去了，你去查探他們人在哪里。若是發現了其皇子，不要打草驚蛇，率先傳消息與我。”

阿珠忙抱拳道：“是。”

經此一遭，已經忘了腥味的事，忙轉出門去忙。

紀晚娘則看向躺在床上的應齊，對方似有些愣，回過神后便眼的瞅著，像是慚愧又像是心虛。

紀晚娘在床對面坐下來，問道：“你怎會跑去宗尤的院子里？”

應齊連忙解釋，“我沒有去他院子里，就在外面的小花園里轉了一圈。后來到了他，我也沒和他起沖突，轉頭就回了。”

“沒想到，他派人抓我，還說我了他的什麼琉璃燈。”

應齊說到這里，氣不打一來：“我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需要他的琉璃燈？”

跟著李京墨多年，天底下的珍寶奇都在他眼底下過了一遭，只他是人，對這些不在意而已。

若說是見識，定然是比宗家這幾位爺強出很多的。

紀晚娘知道這些。

琉璃燈只是個借口，宗尤私自扣走應齊，就是為了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破事。

但現在，人已死，追究什麼也沒意義了。

“林川。”紀晚娘看著應齊，目凌厲，“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不是林家公子？”

應齊哽住，隨后看向紀晚娘氣弱道：“你緣何一直懷疑我？”

紀晚娘閉了閉眼，又睜開眼說：“宗尤之死，事關重大。就算老夫人不待見他，他也是莊子里正兒八經的庶出爺。半月堂不龍頭，還在私下里支持他。這件事，老夫人必然不會輕易放過的。”

應齊連忙說：“可我沒殺他。我若是有這個能耐，也不會被打得這麼慘。”

“我知道。”紀晚娘神和下來，“我只是想確定你有沒有摻和進這事。若是沒有，老夫人那邊遷怒你時，我幫你擔著。”

應齊立刻保證：“我真沒有摻和，我還想著等傷勢恢復好了就去找他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