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后人中，沒有這樣的人。

紀晚娘心中很清楚。

若劉氏后人只以子而論，如今便只剩下趙茯苓一人。可趙茯苓，并不承認是宗老夫人的外孫。

若去掉趙茯苓，那麼劉氏后人中就只剩下宗縉這一個脈了。

可宗縉雖子聰明，卻難當大任。

所謂的劉氏后人，其實沒有一個能實現靜安公主當年宏愿的。

紀晚娘艱難的閉了閉眼，最后著趙茯苓，輕聲道：“你若回來，你不就是嗎？”

趙茯苓笑了起來：“我若不回去呢？”

紀晚娘沉默下來。

趙茯苓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與他們意志不同，何必又勉強自己再與其同行，不如跟我走吧？”

這話一出，紀晚娘后那些人瞬間，還有人在大喊：“紀龍頭，別被這妖蠱。”

“紀龍頭，與大齊七皇子一伙的，你莫聽的鬼話。”

紀晚娘腦中一片紛雜，卻只看著趙茯苓，抿不說話。

趙茯苓嘆口氣：“我知宗老夫人如今也不信你了，你其實舉步維艱。既然如此，何不離開此，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這話紀晚娘心中刺疼。

跟隨宗老夫人多年，對方說是將當兒養育，一手培養扶持。

這樣深重的恩，自然沒齒難忘，也全力以赴的去回報。

可沒想到，宗老夫人對的信任，是那樣淺薄。

只因那些人的一句污蔑，只因被七皇子的人從牢中救出，就被打上了叛賊的罪名。

數十年的信任，在苗蘭揮出的那一刀中，盡數崩塌。

指責、謾罵和仇恨，在那沾滿跡的廳中無限放大，到如今還占據了紀晚娘大半心神。

忽而想起，那個為擋刀的男人。

跡斑斑，臉慘白。

便是倒下也不忘向道歉，說他不該欺瞞。

刺痛突然彌漫全，紀晚娘垂了頭，控制不住的連連咳嗽。片刻后，又將角那漬輕描淡寫的拂去。

阿珠上前扶住，眼睛發紅的喚了一聲：“主子……”

紀晚娘抬手止住，看向趙茯苓問道：“主。”

頓了頓，又改了稱呼：“趙姑娘。”

趙茯苓看著的面容，頷首：“紀龍頭請說。”

紀晚娘問：“他什麼名字？”

趙茯苓沒反應過來：“誰？”

紀晚娘聲音很輕：“林家三公子。”

趙茯苓默了默，才道：“應齊。”

“應齊。”紀晚娘想起應齊的面容，又低聲道，“他還好嗎？”

趙茯苓沒說話。

出門前，應齊還在昏迷中，縱然李京墨醫湛，也沒說肯定能救回來。

倘若順利的話，今日能醒過來，那才算是初初撿回來一條命。

可想要養好，那還遠著呢。

紀晚娘見趙茯苓沉默，心忽然就沉下去。

臉本來就差，如今更像是完全失掉了。

沉默許久，才站直子看著趙茯苓道：“趙姑娘，你走吧。我今日只是想與你說說話，沒有別的意思。”

話音落下，后邊的人卻都出刀劍。

紀晚娘回頭，厲聲道：“你們想干什麼？”

一個瘦弱些的男人角耷拉著，似笑非笑道：“紀龍頭，老夫人怎麼說的你都忘了？你只有將這冒充主的人抓回去，才能將功折罪。怎麼，這人就在眼前，你想讓我們放棄唾手可得的功勞？”

“將功折罪？”紀晚娘冷笑道，“我有什麼罪？”

“你沒罪，老夫人不也照樣廢了你龍頭份嗎？你若是沒罪，為何要聽老夫人的話，將這人騙來？人都來了，我們自然不會放過。廢話說，弟兄們上！”

一時間，那黑的人全部沖趙茯苓而來。

紀晚娘瞳孔微，同阿珠一起，出腰間兵，擋在了趙茯苓前。

“趙姑娘，走！”

背過后，趙茯苓才看到那纖細腰上，滿是細碎的鞭傷。

淺被痕浸染，一眼去竟沒有一個完好的地方。

趙茯苓擰起眉頭，猛地吹響了哨聲。

一時間，萬千箭雨從頭落下，沈遲帶著無數將士從暗沖出。

才沖到趙茯苓面前的半月堂眾人，又不得已轉過去，應付這些全副武裝的大齊將士。

而趙茯苓還騎在馬上，一未。

趙茯苓早有準備，帶來的人手自然不。

那些人兵敗如山倒，便對著紀晚娘破口大罵：“你個賤人，原來早就與這妖聯手了。待我回去稟給老夫人，一定要……”

話未說完，一柄銀槍從后而來，敲向他頭顱，直接將人打翻在地。

隨后，馬蹄自他上踩過。

那人慘聲都沒發出，就這麼了無聲息的丟了命。

紀晚娘心驚回頭，卻見是趙茯苓策馬而來。

手提銀槍，青在肩后飛舞，英氣明艷的面容恍若九天之上的戰神。

還沒回過神，紀晚娘就被趙茯苓一把撈起，強擄到了馬背上。

阿珠慌道：“主子。”

趙茯苓回頭，代沈遲，“你把那丫頭帶上。”

沈遲看了眼阿珠，見對方要跑，直接擲出一柄刀。刀尖穩穩沒阿珠面前的土地上，嚇得瞬間停了步。

紀晚娘怒道：“趙茯苓，你想做什麼？”

趙茯苓見似乎要擲暗，用力按住對方手臂說：“你就不想親眼去看看應齊怎麼樣了嗎？”

紀晚娘呆住，隨后冷聲道：“大齊的賊子，有什麼好看的？”

“他回來時，渾帶著兩個窟窿，出氣多進氣。”趙茯苓淡淡道，“我今日出門時，他還在床上躺著，也不知是死是活。”

趙茯苓說到這里，就發現紀晚娘手上的力氣小了。

又道：“你放心，我不會強行擄走你去為大齊賣命。只是你今日約我，并非為了只與我說話那麼簡單吧？既是想見他一面，又為何扭扭的不去？”

紀晚娘惱道：“誰扭扭了？我紀晚娘做事向來干脆利落……”

趙茯苓一針見：“既然干脆利落，一個男人而已，想見不就見了？”

紀晚娘啞口無言。

知道自己中了趙茯苓的圈套，可若是秉從心意做事，的確想去再見應齊一眼。

哪怕兩人此后再無集，可再看最后一眼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