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的手藝不算很好，卻也做得格外用心。

趙茯苓本就不怎麼挑食，最近胃口又很不錯，一桌菜便被幾人掃一空。

見趙茯苓吃得心滿意足，沈母眼里溢出慈，收拾了碗筷還不停的問：“家里還有些點心、果子，夫人要不要吃一些？”

趙茯苓雙手抱了下肚子，神中難得出些憨。

朝著沈母搖頭，眼眸彎下來：“吃得好飽。”

話音著好似有些撒意味，沈母在心中暗嘆口氣，又笑了一下。

“那就不吃了，在院子里活活。”

趙茯苓起出門，看到被沈周氏抱在懷中的小孩，又過去逗弄了一番。

沈周氏看，見眉眼間都帶著發自心的幸福笑意，雖心中憾，卻也為趙茯苓到高興。

沈家如今落到這個地步，趙茯苓就算當真嫁過來，以后日子恐怕過得也艱難。

小叔是要從軍打仗的，像世子那樣，基本多年征戰不回。而且武將最終的宿命，也多是馬革裹尸……到那時，難道也要讓阿苓過上這樣的日子嗎？

倒不如就跟了七皇子去。

那些榮耀恩寵都是其次，至，七皇子會一直在邊好好護保護。

天快黑下來時，李京墨帶著趙茯苓離開。

兩人被周副將安排到了臨近的院子住下，郭洄和十三等人也跟了過去。

而沈家院子里，沈母著沈遲拔高大的影，久久陷了沉默。

沈周氏大概是瞧出了的心思，低聲說：“娘，我瞧著小叔心中還沒放下，婚事你也莫要催他。”

“我不催，不催。”沈氏搖了頭，說，“我就是覺得……有些可惜。”

沈周氏張了張，卻沒接話。

是兒媳不是兒，有些話到底不好說出口。

可若真要說出來，覺得也沒什麼可惜的。

當時阿苓姑娘進宮是為了保全沈家剩下的人，和小叔在那時候，就已經緣分盡了。

所有人都知道小叔的為難。

上前一步，沈家百來條人命盡數斬于刀下。后退一步，他和阿苓再難續前緣。

所以阿苓姑娘選擇為他進宮，他再徐徐圖之，就是最好的結果。

可阿苓姑娘那時不為難嗎？

各人有各人的難，那時候的選擇，就已經注定了如今的結果。

天意弄人而已，再憾可惜，反倒是不妥。

沈周氏又說了幾句好話，就扭頭進了屋子。獨留沈母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由著天邊暗灑落在上。

沼平是座安靜的小城。

趙茯苓沐浴過后，坐在窗前看外面夜。

小院里有蟲鳴聲，這好像是屬于嶺南的特，每每聽到，趙茯苓都覺得心中某被緩慢平。

撐腮放空自己，直到李京墨在邊坐下，才回神問道：“我們到臨安要多久的路程？”

“水路二十多天。”

“北上是要慢一些。”趙茯苓笑說，“以前跑再遠都沒什麼覺，今夜突然就想回去了。”

對這個時代其實一直沒有什麼歸屬。

總覺得像浮萍一般，搖搖擺擺找不到落腳之。

可這段時間，聽郭洄說芍藥銀杏對的思念，說孫怡悅隔三差五的寫信來，說大家都盼著回去……

好像莫名的，就有了點牽掛。

李京墨看著趙茯苓，好像懂了的想法。便握住的指尖，輕聲說：“阿苓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我們組一個小家。”

“對。”

“那家會在哪里？上京嗎？”

“在有你我的地方。”

趙茯苓笑了起來。

晃了晃腳丫子，等李京墨將抱去床上，才說，“殿下，我還想開個雜貨店。”

那時候在安西，得藏著掖著，許多新奇的玩意兒不敢拿出來賣。

等回了上京有李京墨這個大，那不就想賣什麼就賣什麼？

李京墨看著趙茯苓，一雙清雋的眸子里盛著盈盈笑意，像是看什麼頑皮的小孩兒。

直到趙茯苓訝異的湊上來，催促他開口，他才親了親對方說：“開，我替你開。”

“賺的錢呢？”

“都歸你。”

趙茯苓便笑鬧著倒李京墨懷中。

桃兒等他們歇下，吹了燈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屋子。

檐下掛了燈籠，夜空中還高懸著一皎潔明亮的月亮，兩兩映襯，將院子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小月收拾妥當出來，催促桃兒：“桃姐姐去歇著吧，我來守夜。”

桃兒點頭，想了想還是叮囑一聲：“殿下和主子都歇下了，不過若他們……要同房，你就提醒殿下小心著些。”

小月怔住：“為何？”

桃兒低聲道，“主子月事雖然一向不準，但也不得不防。這都兩月未來了，萬一……”

小月瞬間明白過來，鄭重點了頭：“我明白了。”

桃兒這才轉離開。

小月在側屋打起神聽了一晚上，也沒見兩個主子有什麼靜。到天亮快睡著時，卻突然聽到趙茯苓的低聲。

小月猛地起，才走到門口，就聽李京墨道：“送水進來。”

小月：“？”

這就完事兒了？

還是他們開始的早，自己不知道？

小月不敢再多想，人將備好的熱水打來。

送進去后看了眼，趙茯苓纖細白的手臂自帳中出，約中能瞧見艷困乏的面容。

李京墨神倒是很好，照例只要了水，然后把打發了出去，自己伺候趙茯苓清洗。

小月出門去，覺得自己沒有完桃兒代的任務，心中難免有些發虛。

等桃兒到來后，支支吾吾的說了前因后果，桃兒也沒怪，只道：“既然如此，那殿下通岐黃之，應該也是知道的，不必擔憂。”

小月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兩位丫頭沒想到，他們家殿下也沒往那邊想。

先前每日都量趙茯苓的腰，替把脈，沒發現任何懷孕的跡象后，他逐漸也把這事兒拋在了腦后。

趙茯苓更沒當做一回事。

的月事一直不準，有時長有時短，加上如今有桃兒、小月兩丫頭照看著，也沒記在心上。

月事不來，反倒覺得輕松。

天徹底亮起來，桃兒和小月伺候著趙茯苓洗漱穿。

等李京墨出屋子后，桃兒還是提了一句：“主子，您的月事，已經有兩月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