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里，一旦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便是看什麼都覺得有問題。

桃兒沉穩些，能夠若無其事的照顧趙茯苓，順便與德妃笑的打招呼。

可小月和芍藥，就是德妃做什麼都出防備之。

后來見德妃神茫然不解，暫時伺候德妃的銀杏，有些慚愧道：“德妃娘娘別介意，這兩個小丫頭做事不夠持重。自打主子有了孕后，便是時時繃著神，干什麼都提心吊膽的，不是針對您。”

德妃這才了然。

輕笑了一聲，說道：“雖然子稚些，卻也可。”

想起自己的婢櫻桃，德妃眼底出些悲哀之，卻也沒說什麼。

孫怡悅也覺得今日氣氛怪怪的，忙打圓場：“別說是敏姐姐你了，這幾個丫頭連我都盯得，說我枝大葉又笨手笨腳，生怕什麼時候沖撞了趙姐姐。平日里，本都不我接近趙姐姐的。”

“好啦。”趙茯苓笑道，“都是自己人，怎麼還當著我的面，詆毀我的丫頭呢？”

孫怡悅連連道：“好好好，是我們的錯。”

眾人笑鬧過后便上了馬車準備出發，孫怡悅照例邀請德妃同行，德妃猶豫過后便同意了。

趙茯苓回頭看了眼，在桃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桃兒點點頭，第一時間去找了應齊。

也不知怎麼說的，后來孫怡悅的馬車周邊，護送士兵比先前多了兩、三倍。

時不時的，應齊還要問問德妃及孫怡悅可有不適之類。

馬車，德妃著孫怡悅笑說：“趙姐姐待你真好。”

孫怡悅雙手撐腮，眼睛眨眨說：“趙姐姐待誰都好，子溫和善，只要是打過道的人，都喜歡。”

“嗯。”德妃輕聲道，“我也喜歡。”

孫怡悅便笑起來，還給德妃出主意：“回了上京，你先去沈家住下。反正你也是害者，殿下應該不會為難你。隨后趙姐姐便可以幫你換個份，就不必再你背井離鄉了。”

“背井離鄉……”

德妃低聲念叨幾句，目順著馬車上的小窗看向外邊。

如今的北邊州城，因為初雪變得白茫茫一片，放眼去，天地都遼闊了許多。

低聲說道：“上京，本來也不是我的家鄉。”

孫怡悅想說的話戛然而止，片刻后才撓頭“哦”了一聲。

忘記德妃先前是被沈家收養的了。

兩人再沒說話，車架安穩的往前去。

一連幾日，應齊和幾個小丫鬟都格外戒備，可德妃卻什麼舉都沒有，甚至也不主往趙茯苓面前湊。

的安靜和平和，讓小丫頭們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多心了。

唯獨桃兒和銀杏堅持，這位德妃娘娘就是有些問題。

只是問題在哪里，如今說不上來罷了。

趙茯苓對此并不發表言論，只笑著桃兒做自己想做的。

到達鶴城這日，城外又下起了鵝大雪。

長長的道上素白一片，因為接近年關，又發生過戰事，以往熱鬧的地方此刻卻毫無人煙。

白茫茫的原野中瞧不見任何影，倒是有幾只驚鳥飛過。

趙茯苓穿著厚厚的鍛襖，手里捧了湯婆子，外面又罩著大紅斗篷。掀起小窗上的簾子往外一看，只覺得冷氣瞬間撲面而來。

桃兒連忙放下簾子，順便將小窗也關上：“主子莫要凍了。”

趙茯苓挪挪子，有些艱難的嘆了口氣。

“外面瞧著有些冷清。”

“如今的確冷清。”桃兒想起越往上京方向來，州城街道越是空闊后，也跟著嘆了口氣。

鶴城離上京已經不遠了，只希上京不要太過蕭條。

小月瞅瞅主仆兩，忍不住道：“大夫說了，主子每日得保持好心，莫要唉聲嘆氣，不然對您對胎兒都不好。”

趙茯苓便笑著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們三人每天都在我耳邊流嘮叨一遍，我這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幾人笑鬧著，馬車卻往前走了段距離后，突然停下了。

桃兒詫異的掀起簾子問道：“應統領，怎麼停了？”

話音落下，雙眸卻對上了一張清雋俊的面龐。

那人姿拔的坐在馬背上，墨發高束，一青緞面大氅裹住半，端得風姿奪人。

桃兒睜大了眼睛，正想驚呼出聲，李京墨卻笑著抬手，止住了的話。

恰好，趙茯苓好奇的抬頭問道：“桃兒，發生了何事？”

桃兒有些不知所措，回過頭來，結結的說：“也……也沒什麼事。”

趙茯苓覺得奇怪，只是礙于子沉重，到底不好彈。

本想著芍藥也去看看，誰料下一刻，一雙悉的手掀起簾子，出那好看帶笑的面容來。

“阿苓。”是低溫雅的聲音。

趙茯苓定定的看著李京墨，因為訝異，竟一時忘了做出反應。

三個小丫頭很有眼的下了馬車，李京墨便掀起簾子上來。

他一路風霜的趕來，渾都帶著冷氣，也不敢直接趙茯苓，便只是靜靜的笑看著。

趙茯苓倒是第一時間把湯婆子塞進了他手中：“上京如今正是要關頭，你怎麼突然跑來了？”

“擔心你。”李京墨捂著暖呼呼的湯婆子，喟嘆了一聲，“想到你懷著孕，卻還要跋山涉水又冒著雨雪風霜前來上京，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再者，京中的事，只剩下收尾工作，給兄長去做便是。”

趙茯苓聽他當甩手掌柜這麼坦然，笑道：“太子殿下樂意嗎？”

“他便是不樂意，也該樂意。”李京墨說，“我都替他挑了這麼多擔子，皇位他說不要就不要，我也接下了，難不他還真打算做個逍遙閑王不？”

趙茯苓便低笑一聲。

馬車暖融融的，李京墨將大氅掉，將手心暖熱了后，才靠近趙茯苓。

他憐的趙茯苓臉頰，說道：“圓潤了一些，不過還是這樣好看，以前太瘦了。”

然后又去趙茯苓的肚子，手才搭上去，就驚覺被踢了一下。

李京墨被嚇了一跳，瞬間收回手，看著趙茯苓驚魂未定道：“了！”

趙茯苓：“……是，現在月份大了，孩子會有胎。”

李京墨蹙蹙眉頭，又展眉問：“平日也這樣來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