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大房的院子全部整理完畢，趙茯苓才帶著眾人往門外走。

日浩，院中的荒敗此刻全然散去，好似在冬日也煥發出生機來。

孫怡悅跟在趙茯苓后，邊走邊問：“趙姐姐，趙嫚兒一家如何了？怎麼不曾聽聞們的消息？”

趙茯苓聞言，回頭看了眼趙家二房的方向。

也是寂靜無人，多了些荒敗，只這一眼也知道是許久無人住了。

“我也不曾聽聞。”趙茯苓邊走邊說，“當時咱們自宮中離開，李策惱怒趙家，恐怕幾人下場都不太好。”

李策此人自負又城府深，趙嫚兒越過了他的底線，他自然也不會再心慈手。

至于趙丞相夫婦……那就更留不得了。

趙夫人還私下干涉過后宮，甚至還縱容趙嫚兒與其他人私奔，又欺君罔上，將趙嫚兒送進了宮。

諸多死罪，豈會容得下？

便是挫骨揚灰，恐怕都不足以讓李策泄恨！

但無論如何，這些人的死活和蹤跡，與趙茯苓無關了。

本就不屬于這里，和阿苓姑娘有了牽扯，便多了點牽絆而已。如今阿苓姑娘已去，也有了新的歸宿，就從此各走各路吧！

孫怡悅也識趣的不再多問，心中卻因為八卦的念頭，想著私下里還得去問問德妃。

諸多人中，也就德妃對這些事一清二楚了。

眾人出了門，十三又重新把門關上。

趙茯苓問過了，將宅子封上是李策的主意，后來李京墨等人回京后，也沒想著打開。

李禎是想著趙茯苓回來理，但李京墨知道此阿苓非彼阿苓，便也不想多手此事。如此，這宅子就一直這麼放著了。

趙茯苓回頭看了眼牌匾，“趙府”二字漂亮卻失了風骨，早已不是趙修明寫的那個。

如今的牌匾還有些氣派鑲金的痕跡，但因為落了灰又敗落，反倒變得破爛不堪起來。

這大概是趙丞相后面換的。

趙茯苓給十三說：“明日換個新牌匾來吧，便是沒人住了，也這里生活過的痕跡不要磨滅。”

十三點頭應下。

趙茯苓這才上了馬車，眾人再往孫家去。

他們走后沒多久，沈遲便拎著些東西，到了趙家門外。

看著被過的大門，他沉默片刻，才推門進去。

趙家大房住在哪里，沈遲門路，對于青梅的小院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進了院子，看到屋子里被打掃的干凈整潔，院子角落又有燒過紙的痕跡，沈遲抿著蹲下將香蠟紙燭拿出來。

他給趙家夫婦燒了紙，又虔誠的磕完頭后，才帶著東西去了阿苓姑娘的小院。

可這次，他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坐在院外就這麼沉默的看著。

悉的環境，讓所有記憶都紛沓而來。

阿苓奉旨宮的前一個晚上，他翻墻進來，站在窗外就這麼沉默的陪著對方。甚至在那個時候，懦弱的連一句請求都說不出來。

一窗之隔，他們沒見到面，再后來見面卻已是人非！

沈遲拿出紙，緩緩點燃。

一陣清風吹來，拂過他的耳畔，將那張帶了火焰的紙卷起。

沈遲抬起頭，恍惚看到了阿苓溫帶笑的面頰。他出指尖去，那張紙卻迅速燃盡，最后被風盡數吹散。

心中莫名的刺痛傳來。

沈遲愣怔看著，許久之后，竟毫無征兆的落下了淚。

……

孫家況不太樂觀。

因為這宅子里，已經住了其他人。

也不知宅子當時怎麼轉手的，竟從將/軍府淪落了如今的商賈私邸。

小月自告勇去問了，發現這私邸是其中一家皇商買下來的。當時也是李策授意，所以他們才敢買。不然堂堂大將/軍的府邸，又是被抄了家的，誰敢接手？

得知是孫家后人前來，宅子的主人很熱的迎了出來，還親自帶著他們進去參觀。

“我只是小小皇商，并沒有多大的能力參與朝政。不過孫老將/軍的為人，我們都格外欽佩，這宅子買下來后我們都沒有做太大改。”

孫怡悅聽到這話，四打量了一番。

規格果然都沒變，只是一些地方加了些花草樹木，瞧著更雅致漂亮了些。而且看得出來主人很是惜，便是冬日，也能瞧見秀致的景。

孫怡悅方才還有些難過，如今再瞧著，反倒心中釋然了。

這個承載年到年所有喜怒哀樂的地方，能以這樣的方式保留下去，其實是最好的歸宿。

但沒想到，私邸主人還有更大的驚喜給。

“孫老將/軍的院子，我一切沒，還是那樣原模原樣的保存著，孫姑娘要進去看看嗎？”

孫怡悅聽得心中一驚，隨后便是激道：“去，我想再去看看。”

主家便帶著他們往大院去，一進院子，孫怡悅就恍惚回到了閨閣的時。

院子里一切都沒變，那棵高大的樹木還在矗立著，甚至連屋檐下的燈籠，都還是以前的那盞。

這樣悉的環境，孫怡悅想起了很多。

是家中幺，深得父母兄長的寵。

這個院子里到有的歡聲笑語，還有爹娘的嗔怪打趣。就連兄長，也在這里陪罰過站練過武……

如今再看，只覺得格外親切，又人難過懷念。

緩緩邁步進屋，屋中東西也保存良好，甚至還特意被打掃過，看起來干干凈凈的。

母親梳妝的銅鏡，也還放在桌上。

孫怡悅走過去，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年輕溫的母親。

不自覺的，淚水便悄無聲息的溢滿眼眶。

怔怔的發了會呆，孫怡悅走出來，對著私邸主人行大禮拜謝。

主家連忙躲過，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擺手說：“孫姑娘不必如此，也是我占了你的家，所以才……”

“不。”孫怡悅抬起頭，認真道，“你花了錢買過來，那這宅子就是你的。我只是激你為我父母做的這一切，這樣的恩大過所有。”

孫怡悅又深深的拜謝了一番。

主家瞧著憨厚，到底是有些不自在，隨后又撓著頭說：“孫姑娘要去看看你自己的院子嗎？都打掃出來了。不過如今我兒住在那里，院子里也有點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