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聽到這話松口氣，問趙茯苓要不要起床。

“那便起吧。”趙茯苓笑說，“也許久沒這個時辰起床了。”

銀杏掌了燈，伺候著趙茯苓起。

小廚房那邊得了消息，早早就送小食過來。

桃兒等人也匆忙趕來，趙茯苓無奈道：“我這一起，你們也都睡得不安穩了。”

桃兒笑說道：“主子這是說的什麼話，奴婢們這個時辰本來也該起了，不過是湊巧而已。”

眾人照顧趙茯苓吃喝完，就陪著去外邊閑逛。

杜府很大，除了院外的小花園外，還專門有一梅園。

如今正是梅花盛景，趙茯苓便帶著人往那邊去。

走在路上，恍惚中好像聽到了鐘聲，趙茯苓轉頭問了下，便聽府中小廝說登基大典開始了。

趙茯苓轉過頭眺皇宮方向，看到天邊有燦爛的云霞鋪展開。

立足頓住，了很久才舒眉淺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

……

登基大典結束。

天完全大亮，日出東方，宮喜氣洋洋。

李京墨已經累得渾都要散架，可臺階下百名朝臣看著，他只能強撐起神把最后一點流程走完。

大典結束，百隨新帝移步朝堂。

龍椅上換了人，自是要改元。

李京墨定了“綏和”二字，朝臣都無異議。便以新歷正月初一開始紀年，稱綏和元年。

新年伊始，朝外有許多事要做，包括論功行賞和責罰懲戒。

李京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封了李禎為宸王，又將跟隨他多年的北府軍將領提拔封賞。

這樣的結果是眾人都料定的，自然也沒有什麼爭執。

可誰料到，在提到擇吉日冊封趙茯苓為皇后時，居然有人站出來提出了不同意見。

“陛下，此事老臣以為，有待商榷！”

李京墨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他單手擱在龍椅扶手上，盯著那胡子花白的老臣，語氣沉道：“有待商榷？何卿是對朕的發妻有意見？”

那何老頭哪敢如此直皇帝心窩子，連忙解釋：“陛下息怒，非是老臣有意見，而是最近京中起了不流言。”

“什麼流言？”李京墨袖子一甩，靠在龍椅上掃視一圈眾人，“說來給朕聽聽。”

何老頭轉往后看了眼，便有幾人站了出來。

那王史正氣凌然道：“京中人人都知，趙夫人乃是賊子李策的妃嬪。李策死，陛下若是喜歡，自然能讓趙夫人再宮為妃。可皇后代表著我大齊面，豈能讓一個二嫁之婦坐中宮？”

“趙夫人還是前朝皇室之后，前朝余孽賊心不死，若是趙夫人坐了中宮之位，豈不是這些賊子又起了歹念？”

“陛下，立后一事關乎國，一定要三思啊！”

“請陛下三思！”

何老頭先跪下去，后邊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

放眼去，幾乎還站著的人，除了忠心耿耿的北府軍將領外，就剩下些墻頭草或者事不關己的人了。

而何老頭為首的這些人，基本都是原來的太子黨。

李禎在最前面，他在何老頭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

如今看到眾人跪下迫李京墨，臉變得極其難看。

正想開口，卻聽李京墨幽幽出聲：“怎麼？因為兄長沒有登基，你們心中不快，便想著在今日迫朕，讓朕向你們低頭？”

這話包含的寓意太多，無人敢應聲。

只有何老頭，極其剛正不阿的說：“陛下，老臣并無迫您的意思，此事與宸王殿下也無關系。只是立后之事極其重要，不得不進諫陛下。”

李京墨似笑非笑的問：“若朕的發妻不足以坐穩中宮之位，那什麼人能坐穩？何卿的孫嗎？”

這話何老頭心中一凜，連忙俯首朝李京墨解釋。

李京墨卻冷笑道：“你們心中打的是何主意，朕一清二楚。大齊的江山姓李，不姓何也不姓王，朕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由不得你們做主。”

何老頭瞬間出激神：“陛下如此剛愎自用，與那賊子李策又有什麼區別？”

“你說什麼區別？”李京墨起了，居高臨下的著他，“何卿若不服，不如這龍椅給你來坐？”

這話使得眾人臉大變，人群中也傳來異樣。

何老頭像是被冤枉又像是了氣，竟胡子都翹起來。

他高聲呼喝道：“老臣對大齊江山忠心耿耿，若陛下一意孤行，那老臣只能以死明志！”

說罷，竟猛地朝殿中大柱撞去！

李禎瞳孔微，雙手猛地攥了椅。

李京墨卻是臉都沒變一下，漠然的看著何老頭那自導自演。

殿中有不衛把守，他周邊還有數名武將站著，誰能容許他真的撞柱自盡？

這不過是迫帝王的手段罷了。

縱觀歷朝歷代，哪個皇帝遇不到這麼一兩個撞柱的人？又有幾個真的死了？

不過是表面正氣凌人，實際上卻想控君主的偽君子罷了！

何老頭果然被人攔了下來，卻仍舊在那呼喊著天地可鑒忠心。

周錦良面無表的說：“何大人這是做什麼？陛下今日初初登基，你就要在大殿上以死明志，難不是想立陛下暴政的形象？既是如此，何必在前些日子，又匆匆忙忙的扶持陛下登基？”

“這龍椅是誰當，天下君主是誰做，難不都是你何家人說了算嗎？那我們這些人站在這里又做什麼？朝廷變你們何家的一言堂算了。”

周錦良說罷，直接甩袖轉過了。

何老頭被這話懟得白了臉，一口氣差點不上來。

若是周錦良的話被牢牢釘在他上，那豈不是在嘲諷他心懷不軌，將他劃為了逆臣賊子？

何老頭連忙道：“陛下……”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幾個憋不住的北府軍指揮使打斷。

這幾人也高聲道：“皇后娘娘是國母，必然是帶著國運而來。夫人救了陛下，又同陛下一起鎮守安西，收復嶺南。如此大的功勞你們看不見，只看見過往的世。”

“這般眼界窄小、心狹隘的人，也配在這里提忠心可鑒？”

“呵，不過是想送自家兒后宮，白白這潑天富貴罷了。也不看你們什麼，怕是給夫人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