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的兩人，臉上笑意戛然而止。

趙茯苓起去查看，李京墨卻立刻握住手腕道：“安心坐著，十三去看看。”

十三已經去了窗邊，往外看了眼，才腳步匆匆的下樓。

沒多會，他就神凝重的帶著其他侍衛上來：“陛下夫人，快快下樓撤離，隔壁小巷走水，如今已往明樓這邊燒過來了。”

李京墨眉頭擰得極：“燒這麼快？源頭在何？中城兵馬司可有人來？”

十三臉難看的搖了頭：“臣暫未見到兵馬司的人，如今都是百姓在組織滅火，只是今夜東風，火勢又極強，很難滅掉。”

李京墨抿著，看了眼大腹便便的趙茯苓，先牽著對方的手下樓。

明樓畢竟是上京第一樓，里面人手充足設施齊全，對貴賓的待遇自然也極高。

李京墨兩人下樓后，已經有明樓的管事領著他們往安全出口走。趙茯苓回頭看了眼，見明樓里有不伙計也拎著桶去幫忙救火了。

問明樓的管事：“管事可知是如何起火的？”

管事抹了把臉，有些晦氣道：“似是小兒玩弄花燈，不小心點著了樹枝。如今冬末春初天干地燥，很容易走水的。那樹枝著了后又燒了一戶人家放柴火的后院，如今便一戶傳一戶的燒過來了。”

趙茯苓忙道：“可有傷亡？”

“暫時不知呢！”管事滿頭愁緒，也不想多說，只叮囑趙茯苓先離開。

進明樓的人都非富即貴，若是出半點差錯，他們搭上全家老小的命都不夠賠。

趙茯苓便也不再多說，跟著李京墨一路繞過人多的地方，最后回到了馬車前。

李京墨叮囑眾人送趙茯苓回去，他則留下來理火災。

趙茯苓明白今日之事，可能會造很嚴重的后果，也不攔著李京墨，只待他要小心。

李京墨點了頭，扶著上馬車。

馬車簾子才掀起，眾人又聽見不遠傳來一道驚呼。

趙茯苓轉頭一看，護城河上方突然飄起了一盞人圖天燈。那人圖高約四、五尺，神真而靈，仿佛是真人浮現。

可好景不長，人天燈剛飄起來，就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然后便燒著了。

百姓們的驚呼，便是源于此。

趙茯苓還聽到有人竊竊私語：“這又是燒天燈又是房子走水，怎麼覺……不是吉兆啊！”

馬車周邊的十三、桃兒等人，臉有些難看。

趙茯苓看向李京墨，卻見對方神還算平靜。

開口，想安李京墨兩句，誰料還未說話李京墨就先道：“快回去罷，剩下的事給我，莫要擔心。”

趙茯苓也不想再給他添負擔，便點點頭進了馬車。

侍衛們護送著馬車很快離開，李京墨轉過頭看著那頂幾乎燒沒了的人天燈，臉沉的仿佛能滴出水。

他朝火源地走去，才剛到，就聽對方高喝道：“快讓開，兵馬司的人來了。”

聽到兵馬司來了人，李京墨就停住腳沒往前去。

來人腰佩大刀，高八尺，形略碩。火下的面容黝黑，混合著些酒后的暈紅。

“哪里走水了？什麼破事也要本親自前來？”

那人醉醺醺的說著話，言語神中都帶著不滿。

旁的副提醒了幾句，他才歪歪斜斜的抬手說：“去救火，等在這里作甚？”

后跟來的人，早就去救火了。

可今晚的風極大，火勢撲滅了一遭又起一遭，眼看著那些百姓的房子都要燒沒了。

副著了急，連忙道：“大人，還請下令請求其他兵馬司的兄弟支援，這火勢太大了。”

可那位黑黝黝的胖子卻呵斥道：“支援什麼支援……他們都等著看本笑話，今日若喊了他們支援，豈不是正中了他們下懷？一群廢，滅個火而已……”

李京墨臉極其難看。

火焰攀在百姓房頂張牙舞爪，凌的哭喊聲嚎啕聲混雜在一起，人聽之絕。

李京墨沒再等下去，迅速吩咐十三：“先去搜尋失火房屋中有沒有被困的人，然后傳令東南西北四城兵馬司各派人前來救火。另外，傳兵部所有員過來。”

十三領命離開，他手下的人也忙沖了火場。

有了訓練有素的軍加，火勢逐漸得到了控制，里面被困的婦孺也被救了回來。

圍觀的百姓見狀，松了口氣，送土的送土，接水的接水，忙得不亦樂乎。

中城兵馬司指揮一開始還沒察覺到什麼，直到副提醒：“大人，方才救火的人好像有軍。”

“軍？”兵馬司指揮大著舌頭說，“軍不去護衛皇宮，跑我們這里做什麼？”

可副卻心覺不妙，連忙轉頭往周圍察看。

看著看著，就見有個青年正在面無表的盯著他們。

副被嚇了一跳，只覺得這人面容有些悉，仿佛在哪里見過。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見他們頂頭最大的，兵部尚書老人家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他們想見一面都難的兵部老大，此刻卻慌的朝著那青年直愣愣跪拜了下去。

“臣有罪！”

他一跪，后面跟著的些員，都呼啦啦的跪了下去。

圍觀百姓不知發生了什麼，聽說天子好像在此，連忙也跟著跪拜。

一時間，整個火場周圍，除了還忙著救火的人，其他人都跪了下去。

唯獨那位中城兵馬司指揮使，還在狀況外。

李京墨負手在后，凝視著那位兵馬司指揮使，卻是對兵部尚書說話：“白大人何罪之有？”

兵部尚書提心吊膽的開口：“臣……臣下不嚴，管理不當，所以……”

正說著，其他四城兵馬司也派了人來。

李京墨立刻道：“朕此刻先不追究你的責任，待這場火災結束再說。”

兵部尚書聽到這話，心中并沒有松快幾分，反倒更提了起來。

他只希這場火災中沒多百姓傷亡，至于損失的財產之類，反倒是其次了。

兵部尚書巍巍起，趕上前組織眾人去救火。

其實這種事，也不到他一個尚書親自指揮。便是去指揮，也沒什麼經驗。但皇帝就在旁邊站著，他便是做做樣子也得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