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茯苓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淡淡的看著何瀟玉。

何瀟玉直視過去，眼神清明不躲不避，趙茯苓看了半晌反倒笑了起來。

“何小姐起來吧。”趙茯苓芍藥把人扶起來，坐下后才說，“你是你，你祖父是你祖父，二者不能歸為一談。你今日過來找我，主要是需要我來幫幫你對吧？若是你們何家出了什麼事，自有陛下去置，我就不便手了。”

何瀟玉聽趙茯苓沒有應下，還是有些失，但趙茯苓能見，這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趙茯苓看著何瀟玉問：“你不愿意進宮，如今婚事又被攪和，那自己有沒有的規劃？”

何瀟玉猶豫了下，說：“我聽聞最近軍中征兵，放開了別限制，子也能應征伍。”

“是。”趙茯苓點了頭，“這事兒最近應該已經定下來了，好似也在朝廷里掀起了風波，最近街上對這事應該爭議大吧？”

何瀟玉點了頭：“許多人覺得陛下……”

說到一半不說了，趙茯苓笑了起來：“說陛下荒唐是不是？”

何瀟玉點了頭。

趙茯苓嘆了口氣：“說陛下荒唐的基本都是男人吧？可對于我們人來說，這何嘗不是為我們開辟了新的人生道路呢？”

“據我所知，上京也有許多將門之，在年之時隨著爹娘征戰沙場。可偏偏到了一定年紀，卻被隔絕在建功立業的門檻外，只能像其他人一樣，等待著嫁人生子步后宅的命運。我不信這些人，心中沒有想掙扎過沒有想反抗過。”

何瀟玉聽到這話，出神了一瞬，不知是想到了誰，眼底的悲哀一閃而過。

趙茯苓說：“此次陛下推行子營的政令，阻礙其實很大，若是我們這些人團結起來，才有可能將這件事徹底進行到底。”

“何小姐，你對于這件事，是怎麼想的？”

何瀟玉有些愣神，回過神后看著自己的雙手說：“我只恨自己讀了些圣賢書，做不得那勇殺敵的英勇兒郎，不然此次，我定也要營從軍去。”

營當兵，自能殺出一番屬于自己的天地，不必被當做貨一樣送進宮中，也不必委屈求全的非要嫁給一個事事不如的男人。

這世間為何只優待男人，為何獨獨對子苛刻，獨獨不給子一條活路呢？

看著何瀟玉再次紅了的眼眶，趙茯苓溫聲道：“你也不必要軍營，有更適合你的去。”

何瀟玉猛地抬起了頭。

趙茯苓輕聲說：“朝為。”

這話震驚的何瀟玉睜大了眼睛，趙茯苓說：“你自讀書明理，應當也是心中有一番抱負的吧？難道就真的愿意，將自己多年的努力和心付諸于流水嗎？”

何瀟玉了，許久后才著聲音說：“可……可在朝為之人皆是男子，朝堂中哪有我們兒家的立足之地。”

趙茯苓看著，一字一句道：“正因為沒有兒家的立足之地，我們才要開辟出這一塊地來。有了你、我這樣的第一個做嘗試的人，以后的兒家，才會一個接一個的站穩朝堂。”

“何小姐，這世間總要有第一個人去勇于嘗試的。”

見何瀟玉沉默，趙茯苓又說：“天下之大，我們盡可以去看想看的風景，做想做的事。男子可以建功立業青史留名，我們子為何就不能？我們人生的意義，不在于嫁給某個男人，而是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何瀟玉聽著聽著，不知為何忽然淚流滿面。

以往被祖父告誡教導，總覺得這輩子能夠坐上皇后之位，就已經人生圓滿了。

可從未真正認識過，自己到底想做什麼，要實現的價值又是什麼。

到現在，聽到趙茯苓說這話，好像才迷迷糊糊有了點思路。

芍藥給何瀟玉遞了紙過去，何瀟玉掉眼淚之后，輕聲道：“夫人愿意幫我嗎？”

趙茯苓說：“不是我幫你，而是我們互相幫助。你最近都可以不回何家，待陛下回來，我與他商量，他先將你帶進宮做。”

何瀟玉吃驚的抬頭，趙茯苓說：“是正兒八經的，非是皇帝后嬪的候選人。何瀟玉，你今日來找我，我愿意向你出手。但你若是糟踐了這次機會，我此生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這話是警告也是提醒，何瀟玉自然明白趙茯苓是什麼意思。

好看的眉眼呆愣半晌，才連忙跪下道：“多謝夫人，瀟玉定不會辜負夫人的好意。”

趙茯苓看著臉上的淚痕，嘆了口氣說：“起來吧，也不用不就跪我，我還有話沒說完。”

等何瀟玉重新坐回去后，趙茯苓說：“你最近就在杜府住著，然后我還有事給你去做。”

何瀟玉立刻點頭：“夫人盡管吩咐。”

趙茯苓便繼續說了軍中招募子營的事：“這件事朝中有人阻攔陛下，民間應該也有不輿論阻礙其他想要應征伍的子。我需要你去說服那些子，給大家信心，還要出場與那些男人辯論。”

何瀟玉眸子微閃，藏在袖下的手指輕輕攥。

趙茯苓說：“京中多文人在茶樓文辯，你是遠近聞名的才，卻從未有過這樣的場合和機會。這次我讓你去，你敢去嗎？”

不等何瀟玉說話，趙茯苓又說：“以你原本的面貌，不需做任何修飾，所有人都知道站在眾人面前高談闊論的是何家嫡長何瀟玉……你敢嗎？”

方才的何瀟玉還有些猶豫，可聽到趙茯苓這番話的何瀟玉，卻反倒沸騰起來。

向來子高傲，容不得別人質疑，也低不下這頭顱。

若非此次走投無路，是絕對不會求到趙茯苓面前來。

可這次，趙茯苓已經給了揚名的機會，甚至這次機會還能幫到眾多上京子，又有何不敢？

再不濟，還有去宮中當的退路。

只要進了宮，不和何家人見面，祖父又能耐如何？

何瀟玉想通前因后果，一邊激趙茯苓的思慮周全，一邊點頭道：“瀟玉自是不會退。”

“那就好。”

趙茯苓笑著彎了眸子，還想與何瀟玉再細說時，突然覺下腹墜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