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敏盯著趙茯苓，半晌沒說話。

幾個小丫頭都被趙茯苓支到亭子外邊去了，四下無人，兩人不說話，氣氛便無形的劍拔弩張起來。

也不知這樣沉默了多久，沈敏才笑了一聲。

的笑聲很輕，那嫵的眉眼輕輕舒展開，終于流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神態。

沈敏道：“既然趙姐姐都說這麼直白了，那我便也實話實說罷。”

朝著桌前輕輕側，看著趙茯苓道：“我沒什麼惡意，只是想讓你不要辜負我大哥。”

趙茯苓蹙起了眉頭，道：“沒聽懂。”

“趙姐姐怎會不懂呢？”沈敏笑說道，“你與我大哥青梅竹馬，又是比金堅的未婚夫妻。當年李策拆散你們，使得你被迫進宮，我大哥遠走北漠，最后兩人差錯分開。可是……”

沈敏的笑意逐漸消散，眸子變得沉起來。

“我都拼盡全力將你送出宮了，你為何不去漠北與我大哥匯合，偏偏要移別，就為了七皇子的份？”

趙茯苓有些明白了，看著沈敏問到：“就因為這個？”

沈敏立刻揚高了聲音：“這個還不夠嗎？你移別也就罷了，大不了永遠和七皇子待在安西。可你偏偏還要招惹我大哥，還要去蒼梧招惹我母親，你可知母親因為你們的事，在背后流了多眼淚……”

“趙茯苓，你對得住他們嗎？你對得住大哥對你的真心嗎？”

沈敏說到這里，神猙獰起來，好似下一秒就要朝趙茯苓撲過來。

可趙茯苓卻坐在原地一未，只淡淡道：“所以你如今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讓我和你大哥在一起？”

“沒錯。”沈敏固執道，“沈家滿門忠烈，李京墨為皇帝卻強搶臣妻。而且你不忠不貞，見異思遷……”

“先停一下。”趙茯苓直接打斷了。

見沈敏眼神沉沉的看過來，趙茯苓說：“別的暫且不講，那你為何要將主意打到我孩子的上。”

沈敏冷笑一聲：“孽種為何要留著？”

聽到“孽種”這兩個字，趙茯苓的臉就沉了下來。

沈敏好似就喜歡看這樣的表，反倒高興起來說：“我不能眼睜睜你和李京墨在一起，更不能你給他生兒育。我大哥為你付出那麼多，憑什麼到最后要全你們？”

趙茯苓抿住，盯了沈敏片刻才說：“你說的這些，沈遲知道嗎？”

“他不需要知道。”沈敏道，“大哥和母親待我恩重如山，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

趙茯苓嗤道：“不過是妄圖自己罷了，你真以為沈遲想和我在一起？你若是足夠了解你大哥，今日就不會說出這些話來。”

沈敏直勾勾的盯著趙茯苓，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趙茯苓淡淡道，“你若是想撮合沈遲與阿苓姑娘，那就不要來尋我。因為……我不是你知道的那個趙姑娘。”

沈敏愣住，好半晌后才道：“你說什麼？”

趙茯苓一字一句道：“我說，我不是你知道的那個趙姑娘，我與沈將/軍也并無什麼青梅竹馬的分，我與那位趙家姑娘是兩個人。”

這話沈敏震驚，直接起了。

“怎……怎麼可能？”

沈敏有些失聲，盯著趙茯苓看了許久。

趙茯苓說：“我與阿苓姑娘容貌極為相似，而且恰好也是同名同姓，所以才會被眾人當作同一個人。”

沈敏立刻道：“天底下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還恰巧姓名都一樣。”

“是，我以前也沒想到，可我們的確就是格外相似，還同名同姓。”

沈敏問：“那阿苓姑娘呢？”

趙茯苓默了默，才說：“我能代替份，你覺得去了哪里？”

這話沈敏有些不敢相信，“當時宮里那個……”

“你幫忙送出宮的人，就是我。阿苓姑娘不堪辱，在長春宮便已香消玉殞。”

“不可能。”沈敏立刻道，“我在宮中時間也不短，卻從未聽聞過這件事。”

趙茯苓說：“若是你也知道，李策豈不是也知道了？是，單憑我一面之詞，你自然是不相信的。那我們請沈遲來，你聽聽你大哥怎麼說。”

這會兒還沒退朝，李京墨和沈遲都在宮中。

趙茯苓說：“正好我與陛下約了沈將/軍，今日來杜府一同用午飯，到時候你聽聽他自己的話。這天底下所有人都分不清我和阿苓姑娘，他總能分得清吧？”

沈敏抿著沒有吭聲。

趙茯苓又說：“若是這件事我給你解釋完畢，你還不死心，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敏臉有點不好看，卻只是邁過了臉去。

二人在亭中坐了片刻，聽聞孩子醒了，趙茯苓便起往亭外走去。

沈敏想了想，起抬步跟上。

走到娘屋子外，趙茯苓回頭看了眼沈敏，沈敏說：“我不做什麼，就看一眼。”

幾個小丫頭聞言都警惕起來，沈敏又說：“那我不進去，就在門口看。”

趙茯苓這才沒說什麼，跟著小丫頭進了娘的屋子。

啾啾正在吃，不哭也不鬧。

小家伙在這一月中長開了許多，眼睛大大的，頭發也很濃，確實比許多新生兒都要好看。

沈敏遠遠看到了，眼底閃過一艷羨。

趙茯苓等孩子吃完，逗了會，那小家伙又睡了過去，便轉出來。

沈敏說：“皇家的孩子，是個公主，你以后的境怕是不會好。”

趙茯苓語氣淡淡：“你在京中折騰這麼久，又是散布這流言又是說我那壞話，你瞧我的境有沒有變差？”

沈敏：“……”

默了片刻，才問：“你都知道？”

“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到。”趙茯苓道，“整個上京，看我不順眼的人就那麼幾個。你我還算是人，你的變化我自然一清二楚。”

沈敏就不再說什麼了，方才的話說開了后，二人反倒語氣不那麼針鋒相對。

正說著，外邊就說陛下已經下朝回來了，沈將/軍也在。

趙茯苓看向沈敏，道：“為免你懷疑我和沈將/軍串通起來欺騙你，稍后你先藏起來，等我與沈將/軍說完話，你再出來。”

沈敏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這事。

趙茯苓出去迎李京墨，又與沈遲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