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皇后娘娘帶著泰安公主和各宮娘娘來給太后請安,讓林婉城沒有想到的是,楚悠穎竟然也在。
楚悠穎此次是跟隨的婆婆惠妃娘娘一同前來,楚悠穎雖一味討好惠妃,但是惠妃的臉上一直都掛著淺笑,雖然和藹,但總歸疏離。
皇后娘娘帶領著公主、嬪妃給太后行了禮,太后因中了風,說話十分不便,就抬手示意大家平。恰巧,此時,林婉城端著湯藥上前,皇后娘娘就從善如流地接過藥碗,彭嬤嬤先用銀針試了毒,皇后才親自舀起一勺,放在邊吹涼了遞過去給太后服用。
皇后娘娘伺候太后服了藥,看了看太后的臉,就開口笑道:“母后的臉今日好了很多,說起來,崔夫人的醫當真是高超!”
太后溫和一笑,不置可否。楚悠穎卻從旁接口道:“崔夫人‘醫仙’的名號可是響當當的,林尚書……啊不,瞧我這記,林輝已然被罷了,現在是白了,林輝能生出這麼聰明機靈的兒著實是福氣!母妃,您說是不是?”
楚悠穎本想討好惠妃,可是卻不曾想一記馬屁拍到馬上。惠妃暗暗皺眉:這楚悠穎真是個繡花枕頭,難道看不出太后對林婉城另眼相待嗎?縱使討厭,怎能在壽康宮跟別苗頭?還好死不死地拉上本宮?
只是楚悠穎和惠妃是親婆媳,在外人面前,縱使做的不對,惠妃也不會當眾落的面子。一來,楚悠穎嫁了鄭王府,是鄭王府的當家主母,的臉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代表鄭王的臉面,試想,惠妃又怎麼可能會當眾打自己兒子的臉?
而來,惠妃一向以寬和的形象示人,在人前從來都是溫心的,現在又是在太后和皇后面前,又豈肯輕易破功,了本相?
惠妃心里雖惱,臉上淺淡的笑容卻毫不減:“你說的有理。”
楚悠穎知道鄭王已經在和定遠侯府較勁,本想借此機會辱林婉城來討好惠妃,不曾想,惠妃對似乎比以往更加冷淡,心里一驚,趕忙諾諾噤聲,不敢再開口。
皇后將這婆媳兩個的互看在眼里,又默不作聲地看一眼太后,只見太后瞇著眼不知在想什麼,就趕忙笑著將話題轉開:“最近天氣越發冷了,若是哪天太好了,倒是該讓母后出去曬一曬太。”
林婉城趕忙賠笑道:“娘娘所言極是。太后娘娘的自該勤加鍛煉,只有這樣,才能早日康復!”
皇后點點頭,泰安公主就上前道:“崔夫人,不知皇祖母在飲食上可有什麼忌諱不曾?”
林婉城不由暗贊泰安公主心細如發:“太后的飲食應該以清淡為佳,酸甜苦辣咸五味都不太適合太后將養。”
泰安公主了然點點頭,惠妃娘娘就從旁道:“公主心系太后,想的如此周全,實在是難得!悠穎,你正經該跟公主多學習學習才是!”
楚悠穎心領神會:惠妃這麼說,無非是想讓自己借機會與泰安公主多親近走。一直以來,在太子的競爭中,皇后母一直保持中立,三位皇子,從來都是不偏不倚。然而,惠妃知道,皇后娘家雖然有衰落之勢,但是在皇上面前還是很說的上話的,如果能得到們母的支持,鄭王在奪嫡之路上簡直是如虎添翼。
于是,楚悠穎趕忙上前笑道:“母妃說的是,公主年紀雖小,但一顆孝心卻著實是我輩學習的榜樣。”
然而,泰安公主卻依舊是一副寡淡疏離的模樣,勾起淺淺一笑,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楚悠穎看到這個樣子,不由心里暗恨:這泰安公主真是不識抬舉,本王妃幾次三番跟示好,總是這麼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著實讓人氣惱。然而,偏偏母親是正宮皇后,本王妃在面前又發不得脾氣,只有忍氣吞聲,再這麼下去,本王妃非憋出傷不可!
皇后又坐著陪太后說了一會兒話,害怕吵了太后的清凈,就領著公主妃子告退離開。
皇后走后,林婉城又給太后做了一次針灸,這次針灸直做了一個時辰,等林婉城將太后上的最后一針拔出來,早已累的滿頭大汗。低頭一看,太后竟然早就沉沉睡過去。
林婉城收拾好針正要出門,彭嬤嬤就提著一個食盒進來。見了林婉城,稍微屈膝行了一禮,低了聲音道:“這道人參燕窩烏湯是泰安公主送來的,說是補氣養的上品,不知太后娘娘能不能用?”
林婉城暗道:泰安公主真是好巧的心思,前腳剛打聽了太后忌口的食,后腳就讓人送來補氣的湯,任誰都要覺得懂事乖巧。皇后娘娘將兒調教的這樣好,也難怪雖然無子,卻能在后宮屹立不倒。
彭嬤嬤見林婉城發呆,以為太后的不適宜飲用這湯,不由可惜道:“真是可惜了泰安公主的一片孝心,奈何太后娘娘竟然用不得……”
林婉城知道誤解了自己,趕忙擺手道:“不不不,如果是清淡些的補湯,太后用一些自是百利無害。只是我剛從太后寢殿出來,老人家做了針灸,已經睡了,嬤嬤不妨過一會兒再端過來吧!”
彭嬤嬤趕忙點頭答應下來。
林婉城從正殿走出來,遣退了后的宮,一個人沿著壽康宮的甬道慢慢散步。
從夏采薇的紅霞閣路過,從半開的門扉里看到屋中一切擺設照舊,心里不由有些是人非的覺:采薇和金大夫早就到了江南,也早就派人送了信過來報平安,只是不知道堂堂一個郡主,驟然過起平民生活會不會習慣?
林婉城慢慢嘆氣,不知不覺就順著甬道走到了壽康宮門口。心里清楚宮里是是非之地,還是呆在壽康宮里最為安全,所以轉就想往回走。
可是剛走了兩步,不遠卻有嗚嗚咽咽的簫聲傳來。
這品簫吹得是名曲《山中思故人》,曲調喂完纏綿,清新飄逸,哀而不傷,很是悅耳。林婉城駐足傾聽,不知不覺竟然了迷。
的不自覺就跟著簫聲的方向往前走,只想知道這妙的簫聲到底是何人吹奏。
林婉城一路穿門過院,一邊疾走,一邊側耳傾聽,好幾次都心生退卻,可是又總被這簫聲引著腳步往前。這曲子似有無窮的魔力,讓林婉城一個十分理智的人都有些喪失了心智。
不知走了多久,林婉城終于來到一所院落前,這院子空空落落,似是許久沒有人住,連朱漆大門上都斑斑駁駁,林婉城聽得十分清楚,那簫聲正是從這院子里傳出來的。
站在門前,林婉城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幾次想去推門,手到一半卻又克制地收回來。如此別別扭扭了一盞茶的功夫,林婉城終于一跺腳,轉就要離開:好奇害死貓,這深宮之中實在是殺機重重,絕不能為了一時之快,就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可是林婉城剛走了兩步,那簫聲卻驟然停了下來,只聽院子里一個響亮的男聲:“既然來了,為何過門不呢?”
乍一聽到聲音,林婉城有些稍微的怔愣,凝神一想,才忽然想起啦這聲音不正是平王周恪順的嗎?難道,剛剛在吹簫的就是他?
林婉城得知了吹簫人的份,心中就更加猶豫,也曾試著猜想過吹簫人的份,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平王。
起初,林婉城想這深宮之中吹簫的人應該不會是男子,因為眾所周知,這偌大的后宮,除了皇上能隨意走,還有哪個敢明目張膽的吹簫?所以,一度以為吹簫的應該是哪宮的娘娘。如此一來,不用擔心男大防,才放心的尋簫而來。
不曾想,現實卻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吹簫的不僅是個男的,還是個自己一直想要躲避的男子!
林婉城聰慧,所以老早就覺到平王的心思,只是自己是有婦之夫,平王也即將與自己最好的姐妹婚,所以,一直以來,林婉城都在躲著不肯見他,沒想到,緣分來的時候當真是躲也躲不掉。
林婉城既然已被發覺,若是不告而別顯然太過失禮,沒辦法,只好著頭皮推門進去。
林婉城想得很明白,平王邊一定會有服侍的下人,這樣也不算是孤男寡的相。而且,自己只是出于禮貌進門給他打個招呼,只要全了禮數,自當告退。
然而,驚喜卻是一個接著一個。林婉城進了門,只見平王孤單單站在一棵白玉蘭樹下,他穿一件銀灰滾邊的大氅,手里拿著一管褐黃、后綴流蘇的長簫一雙含目似有一汪秋水盈盈過來,林婉城心里一震,暗道真是流年不利!
林婉城著頭皮上前見禮,平王默默看著前的子。此時的斂衽屈膝,與平日里的風采全然不同,卻有一種小家碧玉的。
平王看的呆了,竟然忘記讓林婉城起。林婉城不由輕輕咳一下,平王才猛然回過神。“平吧!”他淡淡開口,聲音似乎也染上一層秋意,悲傷而又哀怨。
林婉城立在原不,平王也就沒有開口說話,一時之間,只有瑟瑟秋風卷著落葉在半空中翩翩舞。
林婉城剛想開口告退,平王卻似乎看了的心思,搶先一步道:“崔夫人不是在給太后侍疾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林婉城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直言自己是被簫聲吸引過來的嗎?這樣的話會不會讓平王有什麼誤會?撒一個謊嗎?可是一時之間,自己又實在想不出來這荒棄宮室的借口。
平王見遲疑,不由笑了笑,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崔夫人該不是被本王的簫聲引過來的吧?”
林婉城一時啞然,下意識就想反駁,可是平王卻毫不給解釋的機會,繼續道:“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嗎?”
林婉城看一眼平王:為了防止他誤會,還是不要出聲的好!
破鏡可以重圓?她不愿意!世人皆說,寧國候世子魏云臺光風霽月,朗朗君子,明華聽了,總是想笑,他們怕是不知,這位君子,把他所有的刻薄,都給了她這個原配結縭的發妻。而她唯一的錯,就是當初定下婚事時未曾多問一句罷了。誰能想到,讓魏云臺愛慕至極,親自…
聖旨賜婚虞幼蓮與江有朝時,京中所有人都覺得婚事雙方不搭。 一個是令國公府、簪纓世家千嬌萬寵長大的嬌嬌女,生得一副柔膚雪肌、眉眼如畫,叫人看了就想捧着哄着。 一個是寒門武舉出身,仗着軍功一躍成爲人上人的粗野將軍,曾一槍挑落敵軍數十,進京那日更是當街嚇哭兩歲稚兒。 江有朝本人也這樣認爲。 所以當令國公府遞來一張長長的嫁妝單子,上面列滿了各種珍奇寶物、時興首飾、綾羅綢緞的時候。 他也未置一辭。 只想着湊合將婚姻過下去,雙方相安無事便好。 直到春獵那日,那個紅脣雪膚,小臉如羊脂玉般瑩潤的嬌小姐,不小心撞進了他的懷裏。 江有朝大手一揮,將人穩穩接住。 對方盈盈拜謝,露出柔嫩細膩、不堪一握的脖頸,嬌矜又勾人。 江有朝狼狽鬆手。 ——在無人看到的角度裏,耳垂突然變得通紅。 * 京城衆人驚訝發現。 向來寡言冷語的江統領,婚後竟將自己明豔姝麗的妻子捧在了手心裏。 新婚第二日,他親自去金鑾殿前求了數箱羅綢錦緞,只爲小姑娘隨口說的一句牀榻太硌了; 生辰時放了滿城的孔明燈,只爲討她展顏一笑; 就連小姑娘鬧脾氣,也是他好聲好氣地哄着求着,生怕她受一丁點委屈。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那個令國公府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姑娘,婚後居然比婚前還舒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