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三人都為之一怔,而後才由萬浪率先反應過來,大笑掌說道:「我說什麼來著?你二人完全就不用擔心嘛,秀才功名這不就到手了?」
直到他話音落下,李凌才跟著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猛然端杯將其中酒水一飲而盡,心中更是一松。自信如他,剛剛的力也相當不小,直到現在方才徹底鬆勁兒,總算是真正踏進門檻了!
秀才,這個後世文藝作品裏隨可見,幾乎和貧窮無用聯繫在一起的功名份只有真正那個時代,經歷過科舉之路的人才會明白它有多麼的重要,想要為它有多麼的不容易。
那是連續三場考試,從上千的競爭對手中殺出來的績,就拿今年的院試來說,五六百個參加的考生,最終也就不到五十人得以上榜,其困難程度與含金量完全超過了後世高考,都快能趕上985、211的錄取率了。
相應的,在獲得秀才功名之後,一個讀書人才算真正踏了特權階層。從此,他已比尋常百姓高出一頭,可以見不跪,到了堂上可以賜座,哪怕犯了過錯,地方員在奪其功名之前也不能對他用刑。
前邊的都還是虛的,更實在的是,一旦為秀才,便能免除自及家中兩口人的徭役,並有名下數十畝田地的稅賦減免……雖然比不了舉人的幾百畝地不用稅,卻也足夠讓有田地的秀才富足過上一生了。
可以說李家之前的遭遇就是因為家中沒出個秀才所導致的,但凡李凌或李桐有一層秀才份,莊家是斷不敢如此算計他們,更不會有李凌被強派差事,留在縣衙當差的事了……
現在,自己父祖兩代人一直想要得著的功名終於由李凌做到,若是原主,此刻怕是早激得痛哭起來。只是現在的他在長出一口氣后,也就淡淡一笑罷了,他的志向可遠比考中一個秀才要遠大得多啊,這就沒什麼值得興的了。
他是反應平淡,邊上的徐滄卻有些失態了。足足愣怔了好半晌后,徐滄的子開始劇烈抖,先是呼吸急促,繼而變哽咽,兩行淚水已順著臉頰滾滾而下:「娘……孩兒終於,終於……」激之下,後面的話語都說不下去了。
李凌見他這副模樣,趕上前,拍著他的肩頭道:「徐兄,還請冷靜,可不要驚喜過頭傷了子。」
這一拍一說,總算讓對方稍微鎮定了些,但他的子還在不斷震著,語不聲:「我……我知道,多謝,多謝李賢弟你……」說著,他突然一個起,雙膝一,就要朝李凌拜倒。
這下可把李凌嚇得不輕,得虧反應夠快,一下就托住了對方:「徐兄,你這是何必……」
「要不是李賢弟你當日的一番言辭,還有考前的當頭棒喝,我徐滄必然還是會和以往一樣落榜失敗,蹉跎一年……你對我的恩如同再造,就算我大禮參拜也難還萬一啊……」徐滄說著還想再跪下去,奈何李凌的力道要比他大多了,任他如何掙扎,都不可能真跪下去。
「徐兄你太言重了,你我本就是朋友,幫你一把理所當然,何必如此呢?」
「是啊徐公子,李兄既然把你當朋友,你這樣就太見外了。」萬浪見此也趕上前勸說,連同李凌一起把人往回攙。
聽了他二人的勸說,再加上激的緒再次回落了些,徐滄才依言站定,臉上帶了幾許赧然:「二位說的是,是我太過見外了。正所謂大恩不言謝,李賢弟你幫我的,我今生銘記於心。」
「呵呵,徐兄你還是太見外了,來來來,咱們先喝酒,如此好事,怎麼能不喝酒呢?」李凌說著,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端起酒杯來說道。
萬浪當即附和著也舉杯說道:「不錯,來,大家都滿飲此杯,祝二位前程似錦,接下來再中舉人,進士。」
當下里,三人高舉酒杯,齊聲相敬,又把杯中酒一塊喝下,氣氛比之前可熱烈了許多……
與樓上的歡慶不同的是,樓外榜前卻在上演著一幕幕的悲喜劇。那些榜上有名者自然歡喜異常,有如徐滄般失態的,也有如李凌般淡定的,但與旁邊那些落榜者一比,卻實在算不得什麼了。
那些落榜者有放聲大哭的,有失魂落魄的,更多的則是指著榜單大聲罵,直說府不公,說這場院試大有弊端。尤其是當有人出四書題大有問題,截搭題本就是曲解聖人之言時,這樣的吵鬧聲就越發的大了起來,有人甚至直接跑到衙門口攪鬧不休。
直到隨著幾聲斥喝,數十名公人差役揮舞著棒殺將出來,把頭前幾個鬧事的傢伙兩棒打翻,捆縛起來,場面才得以控制。隨後,更是有一個員黑了張臉出來大聲呵斥一番,這些鬧事的失意者才灰溜溜地退走。
所以當李凌他們帶了幾分醉意下樓時,衙門前已不復剛才的熱鬧,只有數幾人還在榜前觀瞧,不斷發出幾聲點評與慨來。
李凌瞇眼看著這番場景,似笑非笑:「萬兄,那明日我就先回江城了。咱們的書店什麼時候正式開張,你再來通知我們便是。」
「可以,照我推算,等一切都安排妥當怎麼著也得到五月中下旬吧。」萬浪也喝了不,此時子微微帶了些搖擺,笑著說道,「只是接下來你還要去省城鄉試,說不定還要去京城會試,咱們書店的事你能照應嗎?」
「放心,到時候我會把更多想法告訴你的,保證讓咱們書店為衡州城,不,是整個淮北最有名的一家書店,你就把心放肚子裏,等著賺錢開書局吧。」李凌笑著打了對方一拳,這才和同樣腳步踉蹌的徐滄互相攙扶著往客棧方向而去。
滿心歡喜的李凌就不知道自己這次得中秀才的過程有多麼的曲折,這其中不但涉及到了理念之爭,更有知府大人的突然出手。要不然以當時況,說不得他真就要落榜了……
當然,這一切說到底還是他自能力出眾,得了萬家老太爺的看重,才幫他在知府大人那兒掛上了名號。而且不是知府大人這邊,就是更高一層的員那兒,他李凌也已是名單上的人了!
當李凌二人搖搖擺擺回到客棧,倒下睡著時,幾匹快馬也快速飛馳來到了客棧前。希律律一聲,沒等馬兒停穩,趙晃已利落地翻下馬,把手中馬鞭往後一拋,由隨從接下,他自己則大踏步地直往裏走。
在來到後邊的地字型大小院落時,他的腳步才稍稍一頓,看向已經聞訊趕出來的一個僕從模樣的男子道:「爺出了什麼事?你們是怎麼伺候的,居然就讓爺在此得了病?」
被他拿眼一掃,那奴僕的雙膝便是一,當即跪地說道:「三管事容稟,這其實怪不得小的們啊……是爺他,他去了考場之後突然病倒的,出來時整個人都是傻愣愣了,總說著有鬼要害他,然後我們打聽他考得怎麼樣也沒個準信兒。直到今日發榜,小的們跑去看了,爺真就沒被取中……」
「廢,我就離開幾日工夫,就讓爺出了這樣的大事,真是沒用。」趙晃猛然一腳踢出,正中那奴僕的口,把人給踢得橫飛出去,重重撞在後頭的門框上,頓時一聲慘,噴著鮮便昏迷過去。
這一下更把院子裏的其他人給唬得瑟瑟發抖,瞬間就跪滿一地。可趙晃卻連眼尾都沒有掃他們一下,只快步進姬無憂的房間:「無憂,你……」在進門看到床上煞白了臉,比之前瘦了一圈的姬爺后,他關心的話語都為之一斷。
聽到他的聲音,姬無憂才張開眼來,虛弱道:「晃叔,你可來了,我……我被鬼神給盯上,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從不信什麼鬼神,有我在,沒任何東西會傷到你。」趙晃坐到對方床沿上,半是安,半是詢問道。
「是考場里出了鬼……他……他居然知道我會在哪裏考試,而且那考房還臭氣熏天,讓我……讓我最終連文章都寫不好來。這定是那鬼神知道了翠瓊們的事,是們來找我報仇了……」說到最後,姬無憂瞪大了雙眼,滿滿的全是恐懼,子更是抖了一片風中的枯葉。
「爺慎言!」聽到後面的話語,趙晃的臉也是一沉,當即喝聲打斷道,「我說了,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麼鬼神,要有也是有人裝神弄鬼!你把事再說仔細些,有什麼麻煩,自有晃叔來幫你擔待著!」
雖然還沒鬧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況,但他已經敢斷言,自家爺必然是被人算計了。一旦讓他查出究竟是什麼人在搗鬼,他趙晃必要那傢伙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此時,正自睡著的李凌突然到心頭一凜,然後翻了個,繼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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