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蒼不敢聲張，表面上在輔助寧珂的工作，暗地里卻將白爺爺留下的痕跡給抹去了。

除去羽族的人們，外面的人大多不知道白爺爺就是他親爺爺，包括寧珂，也不知道。所以他也不能暴，他要盡可能地保護白爺爺。

所幸的是，寧珂只是發現人都不是飛禽吃的，而是狼造的，也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以為這樣就已經沒事了，誰知道白爺爺又想要去告訴寧珂關于羽族被滅的事，他擔心白爺爺暴，一直都在阻止，可是白爺爺一意孤行，并不聽他的，甚至還數落他弱窩囊。

白爺爺原話說的是，“這些事總要有人來做，你不愿意做那小人，那麼就讓我來！羽族已經出來了，你也知道現在羽族被欺了什麼樣，若是我不作為，一定會重蹈覆轍，所以我要在那之前除掉楚君越！”

“你怎麼可能除掉他！”白蒼當時也是憤怒，因為他從來不敢輕視楚君越的勢力，白爺爺又怎能如此不知輕重！

白爺爺冷冷一笑，“就算不能除掉他，那麼把他趕出西蜀，將他和王分開，那也不錯。”說著他又看了白蒼一眼，“你不是喜歡王？等我把楚君越弄走了，以后就是屬于你的！羽族才能有發揚大的機會！”

“爺爺！”

“不許！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和我撇清關系，別讓人知道我們的關系，萬一事敗，至我不會連累你。”白爺爺似乎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他還吩咐白蒼，“你記得找個時間回去把族譜毀了，別讓王發現。”

白蒼當時無言以對，同時又酸不已。

他明知道白爺爺是為了自己好，為了羽族好，可是他卻沒法贊同這樣的做法。而更可悲的是，他不能阻止，也無法眼睜睜看著白爺爺去送死。

最后，他還是站在了白爺爺這邊，在寧珂得知楚君越屬下的狼是被人控制的時候，他帶人前去圍堵，告訴當年羽族被滅就是楚君越的祖先做的。

效果確實很明顯，寧珂當時憤怒了，直接和楚君越分道揚鑣，將人給趕了出去。

縱然手段不明，但至，白爺爺安全了，羽族也安全了。

那天晚上，白爺爺別提多麼高興，拎著一壺酒來找他，說是要慶祝一下。

白蒼當時心中更郁卒，見此景，怒極反笑，“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得來的勝利，有何可慶祝的？”

“我知道你看不起這種做法，但起碼我們贏了，不是麼？”白爺爺一點也不在意他的無禮，笑瞇瞇地給他倒了一杯酒，遞到他面前去，又繼續說，“兵不厭詐，你過于剛直，易折。”

白蒼悶悶地灌了一口酒，黑著臉，沒搭話。

白爺爺抿了一小口，笑了起來，“你還在生氣對吧？但是很快你就會謝我的。楚君越走了，王邊沒人，你正好可以......”

“我還有事，先行告退。”

白蒼沒有聽下去，丟下酒杯，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爺爺看著他直的背脊，幽幽地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不開竅的傻孩子......這個世道，哪里還有那麼多的公道？為了生存，那都是弱強食。”

說罷，自己又將杯里的酒喝完，似乎又覺得不夠，喝了一杯又一杯，好像這樣才能忘記自己手上沾著的，忘記自己卑劣的手段......

若是能夠心向明，誰愿置地獄？

*

寧珂出去散心了。

白蒼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離開。

他除了心疼和愧疚，其實已經不敢多想什麼。

但白爺爺又來了，他說寧珂去了碧落森林，可能是去找什麼線索。

白蒼心中突然有種不良的預，若真的是這樣，可能那件事就包不住了。

他抿了抿，對白爺爺道：“留下來吃飯吧！我們爺孫倆很久沒有好好聊聊了。”

難得白蒼那麼心平氣和，白爺爺心中歡喜不已，當真以為他是有什麼重要的計劃要商量，卻沒曾想到一頓飯，竟然把自己給吃暈了過去。

白爺爺在昏迷之際還一臉不解，“你為何要這樣......”

“我想，已經起疑了。”白蒼看著他，面沉如水，眼里有著一說不出來的凄愴，“如果非要有個決斷，那就讓我去吧！羽族就給你了。”

“不許去！”

白爺爺掙扎著要起來，他想組織白蒼去給自己頂罪，但白蒼不過是揮揮手，他就兩眼一翻徹底昏迷。

當晚，白蒼就朝著碧落森林而去，在路上，他已經想過很多的解釋和結局了，其實他心中也沒有什麼不甘心的，曾經在桃花村孤寂的人生對于他來說本來就是折磨，遇見過，也算是唯一的歡喜了。

就算就此結束，他也是愿的。

但真正等到他在桃花村找到寧珂的時候，寧珂卻還是和之前那樣對他，溫和友好如同老友，這讓他更慚愧，好幾次他差點向坦白。

可最后，他還是貪這一刻兩人獨的時，他開始不舍得了。他還想過，要是這個案子就這麼過去了，那該多好，他一定會好好努力靠近的。

寧珂熱地將他留下來吃飯，他寵若驚，欣然接。

幾杯酒落肚，他渾的氣都上來了，勇氣也在剎那之間點燃，他很想很想，就在這個時候跟表白，彌補心中的空缺。

他想保護，不傷害。

那句話，他幾乎用盡了全力氣，他握著的手，第一次覺的溫度和細膩，在那個瞬間，他就在想，即便死在的掌心，他也是無憾的。

下一刻，就砸碎了他的夢。

嫌棄地著他過的手，質問他是不是想要的位置？

他如同雷劈，他滿心所想都不是那句話，而是手的作。是多麼討厭他才會這樣做，一下都嫌棄他臟！

還是在笑，和從前一樣，將族譜拿出來，直接將證據甩了出來。

他在這一刻才終于懂得，早就知道了真相，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引他過來！

“你原來是想......”他滿心悲涼，只想逃。

但是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控制了他的飛禽，在他飯菜里下了藥，他翅難飛。

“你好狠！”

他心痛不已，他可以去死，但是卻不愿意一腔真心被人利用！

不就是故意引他來的？不就是利用他對的？

最后，是怎麼說的呢？

一臉不屑地說，“是你令智昏。”

呵呵。

說是他自己喪失理智的，因為才會如此。

但是他有錯嗎？

他既不想家人傷害，也不愿意失去，為何卻要為他們爭斗的犧牲品？

那一刻，他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周圍的世界，似乎都與他再無關系，耳蝸里一直重復的便是的那些話。

后來，他被關進了天牢里，看守的人只有兩個，一點都不夠森嚴。

因為，寧珂就不打算做的那麼不風，若是太嚴了，爺爺不就進不來了？

抓他，是因為知道了他是爺爺的孫兒，要利用他將爺爺引出來，這個案子不就破了。

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心中只能祈禱爺爺千萬不要不要上當，這件事，就讓他來做了斷吧！

可是爺爺還是來了。

而來的人還有楚君越和寧珂，他們兩人偽裝侍衛的樣子一直潛伏在地牢里，當場就將白爺爺抓了個現行。

真相一切大白。

利用他破了案子，一切都和他想的那樣。

利用他的將他引去桃花村，再利用他將爺爺引出來。

原來在心目中，他不過就是個棋子而已。

若說之前是心碎，現在應該算是心碎之后再撒上鹽，用手用力！

好痛！好恨！

他不明白為什麼可以對他那麼狠心！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他只是夾在中間的人而已啊！他兩邊都想挽回，為什麼就可以不顧一切地傷害他？

他真的很想問問，可是沒有機會了。

爺爺為了救他，使出了渾解數，即便不是對手，爺爺還是用命將他送了出去，而爺爺卻永遠留在了那里。

他臨走的時候還回頭看過，他希在眼里看見一的愧疚，但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只聽見了爺爺痛苦的聲！

恨意就此在心中發芽！

那些對洶涌的意，一夜之間全部變了滔天怨恨！

當時他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有恨，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該去哪里。外面有爺爺安排好的族人，他們掩護他出了都城，但他沒有回去桃花村，而是乘著巨鷹遠走高飛。

漫無目的地飛，他的思緒也全然飄出了天際。

該怎麼辦？

漫漫人生，他要怎麼辦？

爺爺沒了，被害死了。

他是恨的，可是他卻還遠遠達不到要殺死的地步。

他恨自己用太深，也恨自己拿不起也放不下。

就這樣昏昏沉沉地過了幾日，等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蠱城境了。

都城那邊有消息傳來，羽族被寧珂趕回碧落山了，爺爺的也被帶了回去。

那麼，接下來，要去找解藥了吧？

下一個地方就是蠱城。

很好，他很期待再次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