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話?”
陳元北一驚,忙著搖頭否認道:
“曹嬈的所作所為,都是活該,再說你只給這點教訓,都算是好心腸了。”
“好心腸?”
這三個字屬實過于新鮮了些。
燕歡還是頭一次,聽人用來形容在的上。
但看陳元北滿面鄭重的模樣,又不大像是隨口胡謅,而是真打從心里,認為燕歡毫無過錯,甚至對曹嬈的反擊,過于仁慈了些。
之前有多囂張,陳元北可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那種高高在上的蠻和得意,仿若整個大況的所有百姓,都是為了博一笑才出生于人世間。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
陳元北側眸看向燕歡,沉了片刻,才悄悄放低嗓音,將話繼續說了下去。
“再者,你不是個好脾氣,能記仇一些,也能更好照顧自己,免得讓旁人欺負了去。”
言語剛落。
他就仿若有些不好意思去瞧燕歡般。
低垂了眉目,不敢看到的神。
黑發遮住泛著紅的耳廓。
陳元北久久聽不得燕歡的回應,心里面頓時泛起一陣酸楚來,他張了張,正想要主調轉了話題,耳畔忽傳來燕歡帶著笑意的嗓音。
說:
“四哥的心意,歡銘記于心。”
陳元北只覺整張面頰,都要燒灼起來。
分明了秋。
然而高掛在天邊的日頭,卻落下比三伏天時,還要更加滾燙的熱度。
燒的他整個人都泛出了熱。
“說..說這些做什麼?”陳元北低咳一聲,“我是你兄長,自然是要站在你這一邊的。”
“那若是我本,即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兇惡之人呢?”
“我這人,向來渾的很,沒爹和兄長那麼大仁大義,只盼著邊人能平安最好。”
陳元北咧了咧,向著燕歡揚起眉,神雖灑肆意,然而離口的嗓音,卻又無比溫和。
“雖然歡并未可怖之人,但即使真是如此,只要我在一日,也就沒誰能欺負的了你。”
燕歡怔忪了片刻。
到底還是含笑搖了搖頭。
“四哥還真是...”
沒把話說完。
汾月一旁聽得忍俊不,跟著道了句:
“這話若是讓老爺夫人聽到,爺今日可不了,又要跪一晚上的祠堂了。”
“哪有什麼?”陳元北向著自得一笑,也不知道打哪來的驕傲勁兒,他一臉得意地道:“我都跪習慣了。”
這番回答,倒是當真讓汾月沒想到。
實在拿陳元北沒辦法,搖著頭,角卻也止不住的上挑。
“不過,曹嬈的事,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陳元北俯低,在并不算寬敞的馬車當中,稍稍湊近了燕歡些。
有冷香氣傳呼吸。
那獨屬于燕歡的氣味,讓他不由起了躁。
只得又稍稍向后退去了些。
燕歡沒急著回話,反而汾月接了話茬,問了句:
“爺這麼聰明,不如自己來猜一猜?”
“我猜?”
陳元北細細思慮一番,而后才慢聲道:
“聽曹嬈的話,好像并不記得自己尋了短見。也就是說,從你想要留在曹府開始,就已經確定了,之后曹嬈定然會尋死,而你也會在關鍵之時,推門救下了?”
燕歡微微頷首,既不認同陳元北的猜測,也沒有否定他的話,只道:
“還有嗎?”
“不過此事馬腳太多,是曹嬈那里,之后若是細細想過,也能發現出不對勁來。”
陳元北著下。
念至一半,似乎闖進了死胡同當中。
“但這次的事鬧得實在太大,很快整個都城都會知曉,曹嬈因被三皇子拒婚尋了短見,被你救了命。”
他一邊開著口。
一邊在心里整理著脈絡。
燕歡大概的計劃,陳元北都已經看得清楚,但更多的細節之...
他搖著頭,道:
“但我還是不確定,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很簡單。”
燕歡起車簾,著外面人來人往的長街,輕聲道:
“我無需做的太干凈,即使被發現了古怪之,也無所謂。”
“主子讓我裝作肚腹不適,借著如廁的名義,引走一旁看守了婢。之后再回去迷暈曹嬈姑娘,將的頭進白綾當中,腳踩椅子,背靠穩住墻壁形。”
汾月也沒什麼瞞,將所做之事,都盡數同陳元北講了一遍。
“我是第一個進的門,也是在那時,趁著其他人沒發覺,讓曹嬈腳底下踩著的椅子落了地。”
陳元北越聽越是驚訝。
連他都不知曉。
在汾月離開的那短短一炷香不到的功夫,竟然去做了些忙碌的事兒。
“了不得!”
陳元北贊嘆一聲。
既為燕歡的心思之,到頗有些震驚。
也覺汾月的功夫膽,實在上上佳。
這樣有本事的子,怕不是也只有燕歡,能讓忠心信服。
馬車行至街中。
走不大快。
有機靈的小販湊到馬車旁邊,舉起懷里的籮筐,推銷著各類新鮮的點心,甚至還有拿著酒壺,當街賣酒的行商。
燕歡買了一包桃,分給汾月和陳元北,之后才不不慢地道了句:
“前后所用的時間不長,加上汾月細心,不會讓曹嬈真的出什麼意外,也足夠真正給了點教訓。”
“此事過后,你可是從整個曹家的心腹大敵,了救命恩人。”
陳元北接了桃,拿在手里,也不急著用,一臉贊嘆地道:
“就算之后曹家人想要對付你,也考慮著,會不會落下一個恩將仇報的名聲。”
汾月掰了一塊桃進口,到膩在口里的香氣,猶豫了下,還是將手臂出了車簾。
燕歡留意到這一幕,卻并未多言,仍同陳元北道:
“史大夫找到皇上,想要將曹嬈許給況錚,卻被他拒絕,自然會對他心懷怒火。若之后在朝堂上,生出什麼子,可就不好了。”
“所以,還是為了三皇子。”
陳元北原本滿心的歡喜,在聽到況錚的名諱時,瞬間散了個干凈。
他里泛酸。
咬了一口桃,也嘗不出個什麼滋味來。
“也并未只是況錚。”燕歡將碎發至而后,彎了眉眼,輕聲細語地道:“我這人,報復心有些重,常人對我三分不好,我至也要還十分回去,如此心里面,才能稍稍安一些。”
用著最為的語氣。
吐出的言辭,卻讓陳元北到了陣陣刺骨的冷意。
“歡這麼笑起來...”陳元北上車壁,怯聲嘀咕了句:“還真是怪怕人的。”
“爺怕什麼?又不是做了什麼虧心的事。”
汾月收回手,看見桃不見了影子,眼底不由閃過一笑意,心里面舒坦,連帶著語氣都跟著開懷了不。
“我家主子原本對那曹家姑娘,還是有幾分喜歡的,是自己眼盲心拙,又過于跋扈,才得了今天的下場。”
陳元北盯著角的笑意。
又瞥了眼汾月指尖殘留的桃碎屑。
他不由慨道;
“看來這東西,確實能讓人眼盲心拙。”
陳元北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然而汾月的心思,卻沒在他的上,自然沒能聽懂這番暗語。
因未再繼續說下去,陳元北的視線掃過燕歡藏在袖下的右手,眼里在瞬間盈滿了擔憂。
他若沒記錯的話。
打從今天早間開始,就沒見過燕歡右手的模樣。
也不知道,究竟嚴不嚴重?
心里面實在擔憂的很,陳元北忍不住問:
“對了歡,你的手怎麼樣子?疼不疼?不?我們可要找個醫館,在讓大夫給你瞧一瞧?”
都過了這些時辰。
陳元北竟還能響起的手來。
燕歡微微一怔,但很快回過神來,道:
“無事,不過是一些紅疹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怎麼能行?”
陳元北搖著頭,喊了一嗓子要從胡停下馬車,之后又一臉無奈地同燕歡道:
“你平時對娘和三哥大嫂他們,都關心照顧的很,怎麼落到你自己上,就這般不在意了?”
他都想要了要去哪家醫館。
然而馬車不僅未停。
還有漸漸加快的意思。
陳元北先是一愣,這才想起來在門口駕馬車的,是那個冷冰冰的從胡。
他跟汾月還能說的上話。
但是從胡...
可是對他向來沒多過半個眼神。
陳元北尷尬地抓了頭發,小聲嘀咕道:
“你的人,對我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他折了面。
也不好燕歡管束從胡。
只連連向著汾月使眼。
“管管他啊。”
汾月臉一紅。
本想反駁一句,跟從胡并無什麼特殊關系,就是想要管,也管不到他的上去。
但瞥了晃的車簾一眼,又想到燕歡手上的紅疹,到底還是鉆出了車廂。
馬車終于放慢了速度。
陳元北也跟著松了口氣,他挪到燕歡側,故意不提去醫館的事,只向外努了努,含著笑意道:
“這不是好的嗎?你的這姑娘和侍衛,若能走到一起,也是一樁事。”
燕歡看過去一眼,眸底閃過一悲憫,沒有回陳元北的話,只嘆息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