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厲春眼神變幻片刻后,終究是換了一副笑臉,甚至帶著一歉意,對老管家說道:“此番是我虎煞寨的疏忽,但人是不能復生,我虎煞寨唯有賠罪。這樣,你們只剩也無法再繼續護送商隊貨,我會將這批貨折算銀票連同那五千兩銀子給你,另外再派人護送你們一程,老管家以為如何?”
大當家態度的忽然轉變,令得老管家神微呆,繼而大喜,連忙抱拳恭聲道:“老朽原以為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多謝大當家通達理!多謝!”
老管家千恩萬謝地離開后,韓厲春臉上笑容收斂。
公子雖然給他立了規矩,不得濫殺無辜,但匪盜也得有匪盜的樣子,平日里他可不會如此講理。只是因為那陸云卿來路不明,也不知是敵是友,若是平白給公子豎敵,未免不智。
左右不過是一點商隊錢財罷了,事大小,他還是分得清的。
想到此,韓厲春笑了笑,又展開信紙。
這三小姐倒也是妙人,此事說起來分明是虎煞寨管腳不力,理虧在先,陸云卿卻非要說是陸家主母的錯,看來這三小姐在陸家的境,也不是太妙啊。
韓厲春微微搖頭,將信紙上記載藥坊的部分撕下,而后將其余部分連同一起丟火盆。
“來人!去將二當家請來,就說我這里有一份神藥方,可治他心疾。”
……
老管家出得虎煞寨,鏢頭也被一同放了出來,三當家拎著一顆淋淋的頭顱扔在兩人面前,冷哼一聲,說道:“這孫子竟然自己吞了四千九百兩銀子,死不足惜!此事是我不查,連累虎煞寨名聲損,大當家應該跟你說了,接下來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老管家還能說什麼,只能連聲道謝。
鏢頭聽到這里頓時明白了什麼,看向老管家的目多了一分欽佩。
數日后,商隊車馬在虎煞寨的護送下進吳州地界,三當家二話不說帶著手底下人離開了,轉眼馬車旁就只剩下老管家和鏢頭二人。
老管家和鏢頭相視一眼,俱是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趟,真是太驚險了。
“老管家,我這輩子除了大鏢頭還沒佩服過別人,今日你算是第二個!”
鏢頭驅使著馬車,一邊豎起一個大拇指,贊道:“你能讓咱們活著從虎煞寨出來,這天底下可是獨一份,說出去足以令人五投地!”
“金鏢頭,你就不要再笑話老朽了,我哪里有那個本事啊?”
老管家苦笑連連,忽然想起一事,還有第三份錦囊!小姐說要在平安后開啟。
他連忙從懷里掏出最后一份錦囊,一時間竟有種不想打開之。
這一路的驚險皆被錦囊化解,若是錦囊用盡,再遇到危險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金鏢頭這時也注意到老管家手中的錦囊,聯想起襲殺當日的景,他心頭頓時升起一個猜測,忍不住問道:“老管家,難道救咱們的命的不是您,而是這錦囊。”
老管家重重點頭,喟然嘆道:“這是臨行前,三小姐給我的。”
金鏢頭聞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臨行前給的錦囊,居然能解虎煞嶺之危,這這這……這是神仙吧?
“罷了,既是平安后的錦囊,多半是安之言,留之無用。”
老管家搖搖頭,打開錦囊,悉的飄逸字映眼簾。
“老管家既能打開這份錦囊,想必已轉危為安。云卿就在這里道一聲恭喜了。”
看到這句話,老管家臉上出笑容,心神也不自覺輕松了些。
“虎煞盜不找麻煩,老管家自可原路返回,返程會比來時安全甚多。楊氏苦心策劃多年,才賄賂到虎煞寨的一位小頭領促此事。只等老管家的死訊傳回,而后即刻手,行事必定張狂,肆無忌憚。老管家不妨將計就計,一眼盡在不言中。”
“這個賊婦!”
老管家看完怒絨面滿,忍不住怒罵出生,手掌狠狠拍在車板上。
“老管家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
見金鏢頭發問,老管家深吸一口氣平息怒火,眼中冷芒閃。
楊氏,以前看在陸家,看在老夫人的份上,即便你小作頻頻,我也不與你多計較,可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鏢頭,我也是有苦難言啊。”
老管家轉過頭,臉上已滿是苦意,嘆道:“我才知道這次與虎煞寨鬧下的誤會,竟然是我陸家主母刻意策劃所致!”
“什麼?!”
金鏢頭臉劇變,旋即咬牙切齒道:“我鏢行那些好男兒,不是倒霉,而是被你陸家主母害死了?”
“我真沒想到,那楊氏竟是如此蛇蝎毒婦,竟然為了霸占陸家財權,想要殺我滅口。”
老管家捶不已,老淚縱橫地著金鏢頭,“這次真是連累鏢頭了,早知如此,我就算是一個人出發,也絕不會邀你們護送啊。”
“老管家這是說的哪里話?!”
金鏢頭臉含煞,沉聲道:“行走江湖為人護鏢,本就是腦袋別在腰帶上的生意。此事并非老管家你的錯,而是你陸家主母的刻意算計,那質可就完全不同了!此事等我回去后,定會稟明總鏢頭,為我鏢行枉死的兒郎們討個公道!”
老管家見目的達到,抬袖去臉上淚水,亦是聲音沉重地說道:“陸家百年基業,決不能被這毒婦毀,老朽回去后立刻就去稟報老太爺,此事絕不算完!不過……”
說到此,老管家話鋒一轉,“金鏢頭,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這吳州城我就不進去了,你能否城宣揚一下我的死訊。”
“老管家,你……”
金鏢頭神一怔,繼而想通了什麼,鄭重點頭道:“包在我上!”
……
老管家死訊傳回陸家,已經是半個月后的事。
錦繡院,定春正在為陸云卿荼抹蘇花膏,一邊欣喜不已地贊道:“小姐,您配制的膏藥太神奇了,這才半個月呢,您額頭的疤都快看不見了。”
陸云卿聞言微微一笑,轉口問道:“我們還剩多銀錢?”
定春掰著指頭盤算了一下,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小姐,賬房被楊氏把持著,不給咱們例銀,小姐您的膏藥每過五天就要重新配制一次,就這樣了,您還按時給我的換藥。咱們之前苦苦存下的幾十兩銀子,就只剩不到二兩銀子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怕是連飯都吃不起。”
“無妨,我這幾日隨意繡了些小什,你拿出去賣掉,應該能換些錢回來。”
陸云卿說完,定春頓時翹了起來,“這怎麼可以?那可是小姐您的心,個個都致得很,要是就這麼賤賣出去,就太可惜了!”
“你呀。”
陸云卿搖頭一笑,說道:“除了那副錦繡山春圖稱得上是心,其他都是隨手為之罷了,賣就賣了。老管家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到時候一切困境自破。”
“嗯!”
定春輕輕點頭,毫不懷疑自家小姐的話。
只是,陸家都因為老管家的死訊鬧得風風雨雨了,小姐又是怎麼知道老管家沒死的?
“對了,小姐,聽說老夫人老太爺那邊最近不太平。”
定春想起來一事,小聲說道:“下人們都在說,是老管家的鬼魂回來了,老夫人都嚇得病倒了,還說要請人來做法事呢!”
“嗯?”
陸云卿神微怔,前世可沒有鬧鬼一說。
那年老管家死訊傳開后,楊氏便給去吳州府要了尸葬在當地了,老太爺還夸楊氏深義重,對更加信任,自此便將陸家的財權全部由楊氏來管。
忽然,陸云卿雙眸瞇起。
是了,前世在老太爺老夫人的眼中,楊氏雖沒有生出嫡子,統掌家族的手段卻還尚可,家中無人能比。即便老管家沒死,再過個七八年,等老管家也老得干不了,陸家的產業大權還是會落到楊氏手中,只是楊氏不愿意等罷了。
可今生不一樣。
有從中作梗,楊氏暴的錯誤,太多了。
陸氏藥鋪一事,前世楊氏賠償巨額銀錢后下事態,雖損失慘重,卻也讓陸家免去府走一遭,藥鋪活計犯的錯,楊氏彌補了,這就是功臣。可這一世,功臣是陸云卿,楊氏在老太爺那邊,就落得一個能力不足的形象。
之后,楊氏故意給安排塌掉的院子,被老太爺訓斥。正名儀典由差錯地讓老太爺以為楊氏故意派嬤嬤們擾儀堂。
種種錯誤加在一起,老太爺對楊氏的印象,怕是與前世截然不同。
他不放心將陸家產業在楊氏手中,所以楊氏這才出此下策嗎?
這一會兒功夫,陸云卿心中就推測到許多,眼神一定,吩咐道:“定春,去將我那件黑襦拿來,隨我一同去老太爺那邊看看。”
“好!”
定春連忙轉地去室拿裳,的腳雖然還有點瘸,卻比之前好太多了。小姐給配的藥效果驚人,雖然只過去短短半個月,的傷已痊愈過半,用不了三個月,就能正常行走。
陸云卿的作很快,僅僅盞茶時間,便來到老太爺的院子,遠遠就聽到屋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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