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暖像是沒聽懂說什麼，面如常地道：“聽妹妹的話，倒是想要嫁個才子？”

歐可臉更紅了，眼睛裡頭含著一試探：“姐姐，我如是嫁人，的確想要嫁一個才子。你想想，男子的見解一高，那琴瑟之間，必然不俗。我雖然才不好．卻是聽見人家念文章的聲音就很覺耳，若是嫁給才子．他在燈下讀書，我在旁邊靜聽，這就是我的心願了，那些個什麼高門大戶的公子．卻未必是合心意的，我也瞧不上。”

這一點．倒跟前世一模一樣。前生林氏不知道給歐可相看了多人家，卻非看中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子．恐怕林氏也氣得夠嗆。

歐暖笑起來．說：“原來妹妹喜歡書呆子，將來保不齊要做個狀元夫人．可喜可賀。”

歐可被這一句話勾起心思，想到被奪了狀元之位的蘇玉樓，一時有點、恨歐暖說話太厲害．自己不知不覺被繞進去了，便不吭聲了。

這時候．紅玉輕聲提醒時候不早了．歐暖站起道：“是．我也該回去了，妹妹早些安歇吧。”

歐可也跟著站起來，重新端起滿臉笑容地把人送到門口。

回來之後卻沉了臉，對夏雪呵斥道：“快去打聽一下張家大夫人來與老太太說了些什麼！對了，還要問問那崔幽蘭是怎麼回事？！”

夏雪低頭去了，芮媽媽憂心忡仲地著歐暖離去的背影，心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大小姐今天來．是為了提醒二小姐老太太有意將許給一個傻子嗎？會這樣好心？可若二小姐真的嫁給湘王二公子，這一輩子可都毀了，茵媽媽覺得．不管歐暖是出於什麼用心，這件事都一定要弄清楚。

夏雪出去了兩個時辰，歐可都在屋子裡坐立不安地等待著。等到夏雪回來，劈頭就是一頓臭罵．好半天才被芮媽媽勸阻了．夏雪跪在地上，一點一點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

“張大夫人在老太太屋子裡說話，屏退了眾人，誰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那天中午老太太高興，還特地留了張大夫人用午膳．用完午膳老太太親自送到門口。”

“沒用的東西！”說的都跟歐暖的消息差不多．但卻沒什麼更有用的譏息了． ”那崔小姐的事又怎麼說？”

夏雪道：“那位崔小姐裝作子不適．故意揮在朱三爺面前．說有病，心。疼．不過氣，朱三爺竟就當了真．好心將扶起來．立刻就轉去找人來幫。誰知別人來了以後．卻對眾人說三爺對無禮，本來大家都不信．可手裡頭卻攥著三爺的玉佩，還說如果朱家不肯上門提親，就要吊死在朱家大門口，讓京都所有人都知道朱家是背信棄義、欺負弱的人家！朱家三房之間鬥的一向很厲害，總不能把這把柄給別人握在手裡．朱家二夫人沒法子．便將原本說給崔幽若的婚事是換給了崔幽蘭。”

“原來是這樣．這崔幽蘭實在是太沒規矩了．這樣沒過門先惹了婆婆和丈夫的厭惡，將來還怎麼立足！”芮媽媽冷冷地說。

歐可卻喃喃道：“可這樣的子若是不施展手段，怎麼可能嫁得這麼好！”

“二小姐，您糊塗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京都裡頭名門世家誰都是連著聲氣的．這位崔小姐這麼幹，將來是別想抬起頭來做人啦！”

“哼，只要能嫁給喜歡的人，縱然不能抬起頭又如何，橫豎又不是在一個家裡吃飯的！”歐可平日里都很聽芮媽媽的話，可是今天卻出乎意料的固執，芮媽媽嘆了口氣，道：“二小姐．您先別著急呀．奴婢猜想大小姐不會那麼好心來提醒你，肯定別有．您可別被幾句話一攛掇就上當了！

然而歐可卻低著頭不說話．夏雪瞧著的神．芮媽媽發覺了，狠狠瞪了一眼．夏雪立刻低下頭，悄悄出去了。

夏雪剛走到院子裡，就听見芮媽媽著窗子喊道：“夏雪．去廚房把二小姐的蓮子羹端過來！”

夏雪匆匆忙忙地應了一聲，快步出了院子。

一路出了梨香院，夏雪向廚房的方向走去．進了廚房便大聲問道：“趙媽媽，二小姐的蓮子羹呢？”

趙媽媽笑盈盈地回答：“原本要做的，可巧老太太臨時吩咐下來要先燉上雪蛤粥，管灶火的嬸子又告了假，這才耽擱了時辰．你先進來等一等吧。”說著，便將夏雪迎了進去。

原本在後頭跟著夏雪的人影這才悄悄走了，夏雪從廚房裡頭探出個頭來看了一眼．冷笑一聲，轉頭對趙媽媽道：“你替我看著。”

趙媽媽笑道：“老奴曉得，姑娘放心吧。”

夏雪穿過廚房．從小側門出去．直奔聽暖閣而去。紅玉早已在門口等著，一路引室。

夏雪一進門．便盈盈向歐暖拜倒。

歐暖親自將攙扶起來：“傷得重嗎？”

紅玉拉起夏雪的袖道：“小姐您瞧，二小姐貴打夏雪不是頭一回了，一有什麼就拿出氣，打得上都沒塊好了。”

夏雪的上青一塊紫一塊，乍看之下目驚心，歐暖眉心微微一，冷笑道：“越來越不像個樣子了。”隨即轉頭喚葛． ”去拿藥來。”

夏雪眼睛裡劃過一痛恨．道：“奴婢一直跟著二小姐．常常挨的打．有一回是把一撣子給打斷了．與那些比起來．今天這些不算什麼，奴婢都已經習慣了。”

歐暖嘆了口氣，這時候葛從匣子裡拿了藥，給夏雪了．夏雪盯著歐暖，道：“大小姐，芮媽媽疑心大．剛才還派人跟著奴婢到廚房．好在奴婢早有防範．否則被發現，只怕要給大小姐惹來麻煩。 ”

芮媽媽的確很明．歐暖微微沉，片刻後道：“日後仔細一些．不要了行跡。”

“是。”夏雪應了．隨即道． ”大小姐．奴婢瞧著今天二小姐像是心思活了。”

歐暖並不如夏雪期待般歡喜，靜了片刻．才道：“ 芮媽媽很明，有在梨香院．總是束手束腳的。”

夏雪笑道：“大小姐不必過分憂心，依奴婢看來，二小姐如今不過是想要藉芮媽媽的計策出頭，對也未必就有多真心。”

方嫉毋挑眉輕輕冷笑一聲，道：“大小姐，您為什麼要提醒張大夫人的事呢，讓老夫人促這門婚事對您來說不是更好？”

歐暖眼中閃著奇異的芒，搖頭道：“可惜老太太沒答應。”

“沒答應？這又是為什麼？”方瑭瑭吃驚道。

歐暖微微一笑：“爹爹還指著二舅舅在秦王跟前替他言幾句，所以才留著林氏的正妻之位．又怎麼會上趕著把兒嫁給一個傻子．他就不怕別人說他為了攀附權貴連兒都能賣了嗎？歐家還是要臉的，就算是賣．他也會賣得神不知鬼不覺，不會做虧本買賣。”頓了頓，輕道， ”夏雪．歐可的子，若是沒有芮媽媽在旁提點，一定會闖禍的，你明白了嗎？”

夏雪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翹起角道：“是．奴婢明白。”

三天后的一個早晨．夏雪一如往常給歐可梳頭．歐可盯著鏡子里花容月貌的自己．臉卻很不好，道：“你快幫我瞧瞧這頭髮裡，怎麼這般？是不是長了疙瘩？我怎麼不到？”

夏雪下心頭的笑，用手撥開的頭髮出頭皮，故作驚訝道：“哎呀，怎麼會這樣！”

芮媽媽昨兒個頭皮了一夜．心裡頭很不舒坦，正皺著眉站在一旁指揮小丫頭們送熱水進來給歐可洗．這時候聽見這一聲，頓時惱了：“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快步走過來，狠狠瞪了夏雪一眼．就往歐可頭上瞧去．一看之下大為吃驚，隨即狠狠給了夏雪一個掌：“讓你服侍小姐的．你怎麼服侍的？！小姐頭上是怎麼回事？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夏雪捂著臉，不敢說話。歐可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

芮媽媽忐忑道：“小姐．這是頭蝨啊！好端端的也沒靠近那些個下等人．怎麼就長了這個東西！”

頭蝨？歐可一愣，隨即然大怒！孩兒家染上頭蝨便極難除，不但瘙難耐，原本烏黑的頭髮也會因為長了蝨子而結滿黃黃白白的蝨卯子．要多噁心有多噁心！的一頭烏平時費盡心思心養著．別人連一下都捨不得．現在卻生出這種東西，這樣一來豈不是遭了大罪！

芮媽媽氣急，又臂手給了夏雪一個掌道：“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去燒了熱湯放草藥給二小姐泡！”說完哄著歐可道． ”小姐，您別太擔心，多泡幾次，再用蓖子梳頭，便不會了。”

就在這時候，一旁伺候的小丫頭卻目瞪。呆地指著芮媽媽道：“媽媽．您的頭上也有！”

芮媽媽一聽，不敢置信地對著銅鏡一瞧，頭皮上竟然真的有不的白小點，嚇了一跳，頓時語塞。歐可猛地站了起來．面青白接：“媽媽．竟然是你！你怎麼能把這樣的髒東西帶進來！還不快出去！”

芮媽媽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小姐房間裡伺候．平日里自然很注重清潔，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是在哪裡招惹了頭蝨。又怎麼會想到．夏雪在的枕頭上了手腳呢？

歐可雖然看在芮媽媽是娘的份上沒有打罵．卻也將芮媽媽趕到別的院子裡去．表示如果的頭蝨不除了．堅決不肯讓近。如此一來．芮媽媽最有十天半個月見不到歐可．再三求，歐可都堅持不聽，沒奈何，只能先收拾了包袱去別的院子安置，只等頭蝨除乾淨了再來房裡伺候．臨行前將所有丫頭媽媽們狠狠罵了一通，要求他們院子裡發生任何事都要向匯報，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夏雪看著的背影，角出一冷笑。

夜，曹府

曹榮自從舌頭短了半截．說話變得含糊不清，又被肖天樺差點踩斷了命子，再加上被皇帝足．心中又懼又怕，便老老實實在家呆了一段日子。後來見一切風平浪靜．皇帝也沒有再追究的意思”心思便活絡了起來。

自從他那不聽話開始．他就開始到找法子治療．不知請了多名醫吃了多藥．連宮中醫都請來了，這病還是不見好。可他還是不死心．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嘗試。他不能在那些小妾面前失掉了尊嚴．所以他只能迫著林元來辦這件事。

他覺到了林元的那隻手是在怎樣掭著他那弱的慾．那麼而又冰冷的手把他弄得很疼，但他竭力忍著。他努力地鼓勵自己想起往日里的雄風，他這樣努力著，努力著。果真激又緩緩到來．他不再抖．也不再覺得寒冷。然而就在他這樣努力著，突然間地全洩了出來． ． ． ． ． ．連他自己都聞到了那頹敗的氣味，他知道他還是不行，他完了。

林元坐了起來，猛地推開了依然在那裡搐不已的曹榮。已經無法忍日復一日的這種折磨，一下子變得臉鐵青：“你走開，別我！你是個廢。快滾！滾出去！以後再不許你弄髒我的床．． ．”

林元的憤怒讓曹榮覺得無地自容．他像是一條喪家犬一樣的跑出門．對著站在牆角的小廝猛地踢了一腳！

“爺．您別生氣啊！爺．奴才幫您打聽過了，有個法子能讓您好起來。”

曹榮瞪大眼睛盯著這個桐木的小廝，對方滿臉的真誠：“爺，奴才有個朋友是一位方士．他練的丹很有效．．．．．您要不要試試看．． ．．．．”

曹榮惡狠狠地瞪著他，那目像是在說如果沒有效果就殺了你一樣可怕．桐木的表變得惶恐：“您放心．奴才絕不敢撒謊的．靈不靈．您試試就知道！”

曹榮點點頭，過了片刻又含糊地道：“歐．．．．．．．．．．．”，他說的話，別人都聽不明白．唯獨這個善解人意的小廝很清楚．他立刻道：“主子放心，歐家那邊的靜奴才一直都聽著．要是那歐小姐出府．一定來禀報您。”

曹榮眼睛裡滿是仇恨，心波起伏，久久難以平靜，以至於他完全忽略了桐木眼睛裡的冷芒，忽視了近在邊的危險． ． ． ． ．

聽暖閣

歐暖穿著淺綠銀紋百蝶穿花的上衫．一襲鵝黃繡白玉蘭的長．頭上一枝金誓子垂著細細幾縷流蘇．看起來清新雅緻．十分閒適。正斜綺在榻上看書．就听見紅玉進來禀報導：“大小姐．夏雪傳了消息來。”

“你說。”歐暖手中的書翻過一頁，頭也不抬。

“二小姐趁著芮媽媽不在，命夏雪想法子送書信出府．．．．．．”

“哦？”歐暖抬眸，慢慢坐直子，道． ”送給蘇玉樓？”

“小姐猜得真準，二小姐接連送了三封信出去，都是要請蘇公子見面的．可偏偏他就是不肯應承，完全的不理會呢！”

歐暖冷笑一聲．道：“還是不肯死心吧！”

“是．今天又寫了第四封信要讓夏雪傳出去！只是依奴婢看來，把握卻是不大得很，蘇公子自從舞弊案後就十分沮喪．聽說蘇夫人有打算回江南去，這種時候他哪兒有心兒長？”

歐暖聽到這裡，輕笑道：“他沒有心．豈不是浪費了妹妹的一片真心．咱們總是要想法子全他們這一對有人才是。你去告訴夏雪．讓再傳給蘇玉樓一個口訊，就說二小姐說的，有心效仿鵝黃英，只是不知道蘇公子給不給這樣的機會。”

紅玉一愣，道：“小姐，這樣說豈不是——”

歐暖凝著窗紗外明燦燦的，道：“長在的上，要作出什麼許諾，與我都是無關的，你懂了嗎？”

紅玉明白過來，點了點頭，接著道：“夏雪還說二小姐這一次約了初一，是想要趁著和老太太一起去水月庵禮佛的機會與蘇公子見面．．． ．．．”

歐暖笑道：“連老太太都敢糊弄，這丫頭當真是膽包天。”

紅玉笑道：“二小姐是了崔小姐的啟發。”

歐暖微微含笑，”歐可恨我骨，覺得我必定針對．偏偏這段日子以來我一直沒有行，才會有所鬆懈．咱們有跡可尋。”冷笑道：“咱們就拿的痴心來做一出好戲。”

紅玉輕輕道：“小姐心裡頭可是已有了盤算？”

“不錯。”歐暖招手示意到前，耳語幾句。

紅玉聽罷微笑：“果然好計，咱們就等著讓那些人自食惡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