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冷冷道:“你自己犯了錯,還要冤枉旁人不!”
孫寧的聲音低弱下去:“聽聞大公主素來疼郡主,可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曆朝的法典難道郡主就能免責嗎?大公主是不是太偏心了!”
大公主愣了愣,旋即抿沉默。
皇帝只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明郡王妃推你出來,可有證據!”他頓一頓,口氣愈重:“若是無言語,絕不會輕饒了你!”
孫寧淚眼婆娑道:“陛下,當時人那麼多,總有人會看見……”說著,看向周圍的貴婦。
可是那些貴婦人對卻投來不敢置信和厭惡的眼神,唯獨蓉郡主道:“陛下,孫氏畢竟是燕王府的世子妃,知書達理、秀外慧中,又怎麼會當衆失儀?這其中有人陷害也不一定。”
從肖欽武即位後,太后就閉門不出,甚至連這一次的祭禮也沒有參加,蓉郡主見不到太后,聲自然大不如前,但畢竟有個郡主的份,再加上武國公府沒有牽涉到奪位紛爭中去,的丈夫在朝中也算是年輕新貴,說出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歐暖微微一笑,道:“哦,蓉郡主站在離我們那麼遠的地方,居然看見了幕後黑手嗎?”可沒有去推孫寧,不過是在自己的上薰了點可的薰香罷了,最重要的是,這種薰香要配合百合香片才能發揮效果,今天來宮中的馬車上,孫寧雖然怕喝多了水如廁不方便,卻還是抿了兩口茶的。
“明郡王妃,我雖然沒有看見,可我相信世子妃的爲人。”蓉郡主淡淡道。
歐暖的笑容越發和善:“郡主說的對,我也相信大嫂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這其中……也許是有什麼誤會。”
孫寧冷笑:“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歐暖驚訝地著,神裡無辜之極:“大嫂,你說的什麼話,我若是故意陷害你,還會讓那宮來攙扶你嗎?”
正在這時候,嫣然郡主睜大眼睛道:“是啊,我親眼看見明郡王妃爲了替你遮掩,把經都說是你膝蓋磕破了呢!若是要害你,何必幫你!你真是不識好歹呢!自己犯了錯還要拖別人下水,心腸好壞!”
名門貴婦,舉止坐臥皆有規範,往往只要不經意做錯一個手勢,就會被傳爲笑柄,明明是孫寧自己失態了,卻還要怪罪別人。在座的其他貴婦人都紛紛點頭稱是,若是歐暖心要陷害孫寧,何必還要救下呢?本不必要替遮掩,直接把罪名推到頭上就行了!
孫寧氣憤道:“嫣然郡主,這是故意爲之,你不要因爲自己要嫁給弟弟就幫著說話,這會讓別人懷疑皇室的公允!”
話一說出口,蓉郡主的臉就變了,不暗暗罵孫寧真是愚蠢,這裡坐的不都是皇族,孫寧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果然,就看到很多人臉變得十分難看。
孫寧並不愚蠢,只是太過惱恨,一時被這惱恨衝昏了頭腦。如果換了蓉郡主現在跪在這裡接審判,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蓉郡主原本也不想幫,畢竟和孫寧素無來往,可是當孫寧去攀咬歐暖的時候,就了心思,凡事讓歐暖灰頭土臉的事,都是願意做一做的!誰讓這個人事事爬在自己頭上!想到這裡,便道:“世子妃,你糊塗了不,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孫寧一愣,旋即醒悟,連忙補救道:“我……我只是一時……一時了方寸。”說到這裡,下意識地在人羣裡尋找太子妃,可是讓失的是,只看到林元馨在那裡靜靜坐著,目冷淡的著自己,這時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中,歐暖已經將這個布袋蒙好了,自己還傻傻的一頭撞進去!
皇帝越發憤怒,厭惡地瞪一眼:“朕瞧著你不是無知,倒是十分狠毒!若真是明郡王妃陷害你,怎麼還會替你瞞!你卻毫不念著的恩德,居然還要拉一起承擔罪責,可見你心思毒如蛇蠍!”
孫寧驚得癱在地上,面如土,半晌才大哭起來,哭喊道:“皇上!我的確沒有說謊,真的是有人陷害我啊!”愈說愈是激憤,雙眼牢牢迫視住歐暖。
歐暖在一旁姍姍跪倒,聲音清澈如水:“陛下,這件事,我也有錯,我不該顧念妯娌,替大嫂瞞,請陛下治罪。但大嫂只是無心之過,並不是有意玷污了大殿,求陛下法外開恩,饒恕的罪過!”
皇帝又是怒又是嘆息:“孫氏,你聽見了沒有,你們都是我皇家的兒媳,更要和睦纔是。你怎好還推波助瀾,因私爲難明郡王妃呢?”
孫寧怒視歐暖,隨後連連磕頭道:“陛下!只是在演戲啊陛下!我……我的小日子也不在,哪裡來的經……”
一時,大殿發出陣陣竊笑。大公主怒容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竟然滿口胡言語,半點統都沒有了嘛!住口!”
歐暖垂下頭,掩住了眼睛裡的一冷笑。孫寧,你和太子妃串謀,害的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我不送你一份大禮,又怎麼對得起你呢?低聲道:“大嫂,你也不用再狡辯,我願意陪你一起罰就是。”
“誰要你假好心!”孫寧氣的口不擇言。
蓉郡主厲聲道:“世子妃,你要小心你的言辭,否則我也不會再幫你說話了!”
孫寧一怔,立刻反應過來,向著皇帝大聲道:“陛下,求您看在世子的份上……對了,那個宮,那個宮也是被人收買的,一定要查!還有,還有祭祀,那場火……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
歐暖眼底波流轉,孫寧的確不傻,在幔帳上的確是了手腳的,只可惜幔帳已經燒掉了,但那祭祀卻沒人去收買,就算去查,又能查出什麼來?
“還不住口!重君正在病著,怎能容得你這樣的人!”孫寧說一句,皇帝的臉便一層。說到最後,肖欽武幾乎是臉鐵青迸了。良久,他冷聲道:“己所不,勿施於人。你自己犯了過錯還一個勁兒的冤枉,又怎麼忍心再加諸在真心要幫助你的人上……”皇帝連連擺手,語氣哀傷道:“不管你是被陷害也好,真的做錯了也好,惹怒太祖爺的事,你難辭其咎。若是你剛纔真心認錯,朕還會給燕王府三分薄面,但是你卻一口咬定別人陷害你!就算明郡王妃要陷害你,可這滿殿的夫人們都是在場的,難道們都是瞎子不!你太讓朕失了!來人,去告訴燕王他的兒媳婦做的好事,問問他到底怎麼說!”
太監飛快地跑了,男賓們都等在外面,這其中也包括燕王和肖重華。
大殿,一時之間安靜地連一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竟是人人自危。
孫寧恨怒難消地盯著歐暖,歐暖輕輕回首,角凝了一冷笑。
的腦海中,倏然憶起那失去了的孩子,只覺得無比痛快,現在可是鐵證如山,憑藉燕王的格,怎麼會袒護這樣一個丟人的兒媳婦呢?
果然,過了一會兒就看見太監快步進來回稟:“陛下,燕王說,一切但憑陛下置。”
在這一瞬間,孫寧的臉上涌現出無比的絕之。
肖欽武的神緩了緩,對祭祀道:“依照禮法,該當如何?”
祭祀原本還有心饒孫氏一條命,可剛纔竟然攀咬了自己,這令他十分氣惱,所以他的眼睛眨也不眨,道:“爲我大曆萬年昌隆國運……此婦當誅……”
孫寧如遭雷擊,待要哭泣再求,皇帝已經冷冷道:“不必多說了,拖出去。”說罷,轉再不看一眼,直到被人拖了出去。
孫寧一直在尖自己是冤枉的,那淒厲的聲令大公主面若寒霜,卻見到歐暖淚盈於睫地道:“大嫂犯錯,我也有替瞞的罪過,請陛下一併降罪。”
肖欽武嘆了口氣,看了大公主一眼道:“還是皇姐會教導兒啊!永安,你也不必自責,你畢竟是嫁燕王府的新婦,孫氏犯錯與你何干,不必多說了,起來吧。來人,賜明郡王妃一柄玉如意,權且爲驚吧。”
衆人一聽,不由得神各異地看向歐暖,歐暖低頭道:“謝陛下恤,永安愧不敢當。”
孫寧被帶到宮中的刑房,幾名太監走進來,後頭跟著捧了一個黑木盤的安姑姑,那盤子裡盛放著匕首、鴆酒和白綾。
安姑姑堆棧滿褶皺的眼冷冷著孫寧,道:“陛下賜你全,你是選一樣,還是奴才讓人幫你?”
屋子完全是蒙著的,沒有一線進來,孫寧的臉愈發顯得面若死灰。
喃喃地道:“我真的是冤枉的……爲什麼沒有人相信我……”
安姑姑一示意,太監們一擁而上,架住了孫寧。被跪在地,頭上的赤金冠就跌到了地下,依舊的華瀲灩。
那白瓷碗的邊緣已經在了脣邊,碗沿湛藍的纏枝描花甚至清楚可見。瓷片冰涼,孫寧的脣被激得一陣抖。
第一次,如此的接近死亡……一出生就是懷寧侯府的大小姐,盡了萬千的寵,何曾如何落魄過,沒有錯,的確是憎恨歐暖,不是憎恨有郡主的頭銜,更憎恨他們夫妻恩。同樣是嫁給肖家的男人,爲什麼自己就要過的這麼痛苦,歐暖就了無盡的榮寵!每次看到和肖重華在一起的模樣,孫寧就止不住的嫉妒!痛恨這樣恩的夫妻,痛恨到了極點!可沒有想到,被惹怒的歐暖,原本巧笑倩兮的明郡王妃,是一個那麼可怕的子!
眼瞧毒藥就要灌進了脣,突然聽到外頭有靜。
門被打開了,屋子門口掛著重重的珠簾,半遮住歐暖的面容,讓人瞧不見的神,只聽見沉靜得不含一起伏的聲音說:“且慢。”
安姑姑的手不由頓住,所有人的目從孫寧移至歐暖的上。
歐暖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一縷笑:“安姑姑,可否容我和世子妃說兩句話。”
安姑姑爲難道:“明郡王妃,您是知道的,這不合規矩。”
歐暖微微一笑,取出了一道令牌,安姑姑一看,頓時變了笑臉:“是,是,您快著點就行,奴婢們還趕著送上路。”
這塊令牌,是屬於大公主的,憑著令牌可以打開任何一道宮門,可現在這令牌卻在明郡王妃的手上,可見一切都是經過大公主授意的……安姑姑陪笑著退了出去,卻囑託一名太監道:“把這罪婦的手腳綁起來!別讓傷了明郡王妃!”
孫寧的手腳都被綁了起來,然後被丟在地上。門吱呀一聲,又被關上了。
孫寧的聲音怨恨到了極點:“歐暖,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惡毒!”
歐暖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淡淡笑:“你能知道的只是表面的事,譬如人心變化,豈是探聽能夠得知的。這些雕蟲小技又算什麼,你若是喜歡,我還有更多的法子。”
孫寧冷冷道:“我不過諷刺了你兩句,你竟然這樣對我!”
歐暖慢慢道:“孩子是孃的命子,即便未出孃胎,也是心肝寶貝的疼。可你卻害得我沒了最寶貝的孩子,你說我這樣對付你,算過分嗎?”歐暖說這些話時,似乎很傷。而的話,又在“過分”二字上著重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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