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他隨府上的兄弟姐妹去了鎮國公府,見到了。
那日,廳中燈火通明、人影綽綽、歡聲笑語。
而,立在院中婆娑的樹影下,形單影吊,說不盡的孤獨與寂寞,就仿若冬日枝頭的一片綠葉,隨時會被寒風卷落,他心痛了。
今日又是如此,姚家小姐被眾星拱月,而,則是孤零零天邊的那一顆星,讓他心憐。
他看了半晌,這才鼓足勇氣上前來與打招呼。
「那日在國公府,青青見過公子的,只是不知公子名諱?」柳青青淺淺一笑,仿若雪天裏的篝火,天與海盡頭的白帆。
姜平眸子又亮了一分,原來那日,也注意到他了。
「我姜平。」
他看了眼不時傳出笑聲的花廳,「柳小姐不喜歡熱鬧?」
柳青青臉上的笑容黯淡下來,低語,「怎會?只是……」笑了笑,「這樣一個人獃著也好。」
姜平有些心痛,是他傻了,正年時,誰不喜歡熱鬧?就如他,他也喜歡啊,可那些熱鬧,卻都與他無緣。也是如此吧?
「我……我陪你一會,說說話,可好?」姜平問的小心翼翼。
「真的?」柳青青角揚起,滿眸欣喜,「那真的太好了。你和我說說姜家姐姐都喜歡什麼?」
「小姐!」細細喚了一聲柳青青,看了眼不遠端著紅漆托盤而來的婢。
「去吧。」吩咐完細細,才向姜平解釋道,「有位姑娘這兩日子有些不舒服,忌口,我讓細細看一眼,別一會再鬧出什麼誤會。」
「柳小姐真是微,菩薩心腸。」們將排在外,還要為們著想。這樣的子,如何讓人不心疼?
「姜公子嚴重了,平日們對我也很好啊。」柳青青垂眸。
怎麼可能?若是好了,那日,又怎麼會拿父親的送給姚清雪,若是好了,這會怎麼不在花廳中?
「其實,」姜平心思轉了轉,鼓足勇氣道,「夫人人不壞,就是對權勢看得重了一點。」
柳青青眸中閃過一抹詫異,「夫人?你怎麼不喚他母親?」
姜平的臉一下漲紅。
「對不起,」柳青青連忙道歉,「我沒有要打探公子私的意思。只是一時好奇。」
看了眼沖使眼的細細,「時間不早了,我去看看清雪姐姐們說完話沒有,還要幫忙收拾東西。告辭。」
姜平著那個弱柳扶風般離去的弱子,心中默默道,其實,那也不是什麼。
就算是,我也願意告訴你。
花廳中,一群人還圍著姚清雪與姚清霜七八舌說個沒完。
柳青青略略提高了點聲音道,「清雪姐姐,我左右無事,不如去幫你收拾東西吧?」
「哪用你手,讓細細與紫嫣去幫忙就好。」姚清雪看向一旁的冬兒,「你帶們去吧。」
目送三人離去,姜芷兒輕嘆了口氣看向姚清雪,「這是真的要搬走了,我有些捨不得你啊。」
「我也捨不得你。」姚清雪握住了姜芷兒的手,在姜家,們最好,尤其是姜芷兒寡居之後,們兩個簡直形影不離。
「你們呀,怎麼弄得生死離別似的?國公府離這又不遠,」姚清霜笑嘻嘻探手拍了一下兩人攥著的手,「你們可以一起國公府住幾日,姜府住幾日,多好。」
「我也要去。」
「我呢我呢?我也要。」幾位小姐也跟著湊趣。
分離的那一小悲傷頃刻被歡聲笑語湮沒,花廳又喧鬧起來。
姚清霜心滿意足的手去拿小幾上的茶盅,眸無意瞥到紫嫣剛才用過的茶盅時,驟然一凝,心,咚咚咚擂鼓般跳了起來。
慌忙又瞥了眼一旁的另外幾個茶盅,後背頃刻沁出一片冷汗。
這茶,是尖茶,幾個茶盅中已舒展開的茶葉葉片片勻整,鮮綠。
唯有紫嫣用過的茶盅中的茶葉葉尖微微有些打卷,澤也不是鮮綠,而是暗綠。
顯然,這不是泡茶的人技藝不佳,而是紫嫣的這杯茶被了手腳。
是誰要害紫嫣?
為什麼又要害紫嫣?
姚清霜心中兵荒馬,眼前的花團錦簇如夢似幻,耳邊的歡聲笑語更是格外刺耳。
冷靜,冷靜!不管怎樣,先找到紫嫣。
剛想到這,一個小丫頭驚慌失措的沖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
姚清霜心驟然一沉,當下從圈椅上彈起,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掌招呼到那小丫頭臉上,將人給打昏了過去。
花廳死一般寂靜。
「大呼小,沒規沒矩。」姚清霜甩著發麻的手,心中卻像有無數只小蟲在蠕著,不安的厲害。
有預,這丫頭要說的事十有八九與紫嫣有關,而且絕不是什麼好事。
不清楚紫嫣現在究竟如何了,但卻知道絕不能讓這丫頭將事捅破,不然就真的完了。
只是現在,要如何不聲的救紫嫣?
要如何做?
緩緩垂下眼眸,一雙幽黑如墨的眸子突然浮現在腦海中,心中蠕正歡的小蟲當下僵住,又化為塵埃。
這茶,看不出被了什麼手腳,但有人卻看得出。
所以,要做的只有兩件事,一,將茶送出去,二,等著。
等著的同時,還不能讓這些人察覺的心思,更不能讓們有閑心去關心外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來,得給們找點麻煩。
哄人不會,但這找麻煩可是一找一個準。
抬眸故作詫異的掃了一圈眾人,「咦?你們都看著我幹嘛?我臉上有花嗎?」說著,抬手從小幾的琉璃盞中抓了兩顆紅棗,收回時袖一不留神帶翻了茶盅,「哎喲!」
姚清霜尖著從袖袋中出一個帕子,一邊著沾染了茶水的袖與手,一邊瞪向一旁的姜府丫頭。
「一個個長著眼睛就是出氣用的嗎?這茶也不知道收一收。」
「快,把那撤了。」胡杏兒按住怒火,陪著笑臉吩咐婢收拾小幾。
「這還差不多。」姚清霜毫不理會眾人難看的臉,將紅棗湊到邊咬了一口,又「呸」的一聲吐了出來,「酸死了!真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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