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看了一下,崇睿手臂上的傷口,是劍傷。
“你猜到了是麼?”崇睿被子衿扶著坐了下來。
子衿一邊替崇睿理傷口,一邊說。“若我所料不差,王爺若是喝了榕榕那碗粥,今夜極有可能會被人擄走,此後都難逃的掌心。”
“你說,在給本王的粥裡下藥了?”崇睿雖然懷疑那些人與榕榕有關,可卻沒想到的目的是這般齷蹉。
這是對崇睿男人尊嚴的挑戰,讓崇睿十分不快!
“是與不是,曉芳回來,便有定數了。”子衿憂心忡忡的看著門外,等著答案揭曉。
曉芳很快就回來了,可手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粥碗呢?”子衿與崇睿同時開口。
曉芳攤手,“一定是趁所有人去馳援王爺的時間,將粥碗收回去了。”
子衿沉,“不對,那般明的人,即便要毀滅證據,也不會將碗收起來,只會去換上一碗沒有下藥的粥放在原。”
“或許,便是想到你會如此猜,才故意將碗拿走的。”崇睿卻十分篤定子衿之前的推斷,因爲那些人雖武功高強,對崇睿出手時,卻從未下殺手,細想起來,他們真的是想生擒崇睿。
“若果真如此,此心思當真深不可測。”子衿給崇睿上藥。擔憂的看他。
無法想象,像崇睿這般錚錚傲骨的男子,若是真的被一個人囚起來,像個臠一樣,那是多可怕的事。
“不用擔心,不會得逞的。”崇睿想拉子衿的手,子衿卻先他一步收回手,淡淡的整理藥箱。
這個藥箱是三日前,崇睿爲準備的,裡面放了好些藥材,沒想到,第一個用上的人,居然是崇睿。
“王妃,榕榕求見!”這時,琉璃閣大門外,忽然傳來榕榕的聲音。
子衿錯愕的看向崇睿,崇睿冷冽的看向曉芳,曉芳怒火沖沖的看向門口,子衿怕子衝,打草驚蛇,趕將拉回來。
自己走了出去,站在檐下淡淡的看著跪在雪地上的榕榕,“張夫人可有何事?”
榕榕伏在地上,清麗的聲音傳過來,“奴婢得知盧嬤嬤在火災中了重傷,被王爺送到王妃這裡來了,這才深夜前來叨擾。”
“盧嬤嬤傷不重。王爺雖然傷,但是也無命之虞,現下他們都已然休息,張夫人明日再來吧!”這時候,子衿一點都不想看見榕榕,一點都不想。
“奴婢愚鈍,自知幫不上什麼忙,可王妃子不適,不便照顧兩位病人,奴婢沒有旁的意思,只想替王妃分擔一些。”榕榕依舊跪在門外,地上的雪,被的膝蓋焐熱,變水,浸了下跪的地方。
“原來我竟不知榕榕姑娘這般人……”子衿頓了一下才接著說,“可我被李氏迫害時,卻不見榕榕姑娘出現,幫著我說說好話!”
“奴婢惶恐,李氏出事時,奴婢正在禮佛,並不知這般歹毒傷害王妃與王爺子嗣,若是知道,奴婢定會陪伴在王妃左右。”榕榕還是保持著當奴婢時的恭謙。
“罷了,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假意對我恭謙,你定然希我死在李氏的那場算計裡吧!”子衿說得很是刻薄。
曉芳走到崇睿邊坐下,調笑一般的說,“王爺,你們家小王妃要使壞了,你可喜歡?”
崇睿冷冷的剜了一眼,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多事!”
曉芳還想說話,可院子外面的榕榕已然嚶嚶哭泣,“榕榕知道王妃素來看不慣榕榕,可榕榕對王妃,對王爺皆是一片忠心,王妃若是覺得榕榕做了什麼對不起王府之事,大可將榕榕凌遲死。”
子衿冷笑,“榕榕姑娘就沒點新鮮的招了麼?”
“榕榕不知王妃何意!”榕榕跪在地上,哭得甚是悲切。
“這睿王府,即便沒有我,沒有李呈君,也不到你,榕榕姑娘還是死了這份心吧!”子衿見每次都這般裝弱,心裡很是厭煩,直接給下了一劑猛藥。
聽到子衿的話,崇睿挑眉,心想,這小子挑事的功夫倒是不錯。
“王妃如此置喙榕榕,榕榕今日便跪死在這琉璃閣門口,只要王妃能消氣!”說罷,榕榕直的跪直。
子衿走回屋,關門之前,冷冷的說。“你若想跪死,便跪死罷!”
“你這般挑釁作甚?”崇睿氣定神閒的看著子衿,可眸裡卻閃著耐人尋味的鋒芒。
“王爺不覺得已然是狗急跳牆麼,只要是人,只要敢犯錯,便不會一點把柄都不會留下。”
“可若是當真狗急跳牆,來個魚死網破,你又如何掌控?”
“不會出賣王爺,這般祈求,只是想看看王爺,我這般阻止,心裡定然有恨,若是不能將我除去,一定寢食難安,只是,我擔心近期之,遭遇過一些變故,不然子不會這般極端。”
“如今,我也了你的病人,你想做什麼便做,只是不要獨自一人去見,確實過於瘋狂。”子衿的話,提醒了崇睿。
榕榕在府中十年,從未這般忤逆過主子,今日那勢在必行的架勢,倒真有些像子衿說的那般,像是遭遇了某種變故。
門外的榕榕直的跪在雪地中。琉璃閣的燈火顯得溫暖而寧靜,冷冷的看著,角勾起一抹冷笑。
“慕子衿,且讓你再囂張一夜,明日,我看你如何,我看你如何與我囂張,我看你,如何與我搶崇睿!”
榕榕的眼眸裡,除了灼熱的,便是灼熱的恨。
這一夜,崇睿躺在子衿平素午休的貴妃榻上,安寢一夜。
因爲盧嬤嬤躺在子衿榻上,子衿便去與茴香杏兒了一夜。
晨間,茴香去打開琉璃閣大門,見榕榕還跪在琉璃閣大門口,臉頰脣皆已凍得發紫,搖搖晃晃的就快跪不住。
的邊,圍著全府上下,所有的下人。
見茴香開門,平日笑意盈盈的吳管家忽然兇狠的走上前一步,“請王妃出來解釋一下,爲何張夫人冒著風雪跪在琉璃閣門口一整夜,可做了任何對不起王妃的事?”
“是啊,我在王府整整伺候了十年,可從未見王爺這般對待過下人,何況張夫人還不是下人。王妃是不是應該給我們解釋一下。”
附和吳管家的,是務總管,劉大娘!
“這話倒是好笑了,那張夫人深夜前來,是要來照顧盧嬤嬤,我家小姐讓回去不回,自己要跪在門口,管我家小姐何事?”大清早被人找晦氣,茴香很是火大,說話的語氣也十分不善。
“吳管家,劉大娘,是我自己不好,惹了王妃不快,不怪王妃的!”榕榕揪住劉大娘的管,虛弱的解釋道。
茴香冷笑,“你這般解釋,還不如不解釋,你若再往我家小姐上潑髒水,別怪我不客氣!”
茴香叉著腰,氣呼呼的說。
忙了一夜的剛哲剛趕到琉璃閣,便看到小籠包鼓著腮幫子發脾氣。
他冷冷的掠過衆人,提著茴香的領,便將提回屋裡。
茴香拼命掙扎,口中還大罵,“大木頭,壞蛋大木頭,你放開我,我要撕了張榕榕的!”
“你若再囔囔,你家小姐就變禍國殃民的蘇妲己了。”依照剛哲的子,他是斷然不會與別人解釋這些的,可是見小籠包這般蠢,他又忍不住想出手相助。
茴香子單純,聽剛哲這般說,連忙捂住,驚恐的說,“真的麼,我給小姐找麻煩了麼?”
“呵呵,剛侍衛嚇你的,你這般火上澆油,正中榕榕下懷,卻也幫了我們的大忙,我已經弄好了早點,去端上來,伺候王爺何盧嬤嬤用餐。”子衿走過來,解下圍,徑直走向門口。
崇睿說過,他在養病,所以這場仗,確實只能子衿自己一個人去打。
王府的下人見子衿出來,紛紛後退一步,神憤懣的看著。
“榕榕姑娘跪了一夜,也該回去休息了吧!”子衿沒有看別人,只淡淡的看著榕榕。
“王妃執意要說榕榕心計深重,榕榕不敢回去。我便在這裡等著,等著王爺與盧嬤嬤醒來,與我討回公道。”榕榕已然十分虛弱,可能堅持一夜,子衿卻不得不佩服。
“公道?”子衿細細的咀嚼這兩個字,若是真有公道,張榕榕最不配提這兩個字。
榕榕淡淡一笑,虛弱的說,“是的,我相信王爺會還我一個公道!”
說著,便暈倒了去。
子衿淡淡的整理了一下廣袖,輕聲說,“將擡回去!”
幾個婆子見榕榕確實暈倒,趕將擡了離開。
這時,昨夜值夜的門房忽然走上前一步,冷冷的說,“王妃,奴才有事求見王爺,還請王妃通傳。”
“王爺了重傷,至今昏迷著,有事與我說便是。”子衿依舊笑著,如以往那般淡然。
那門房嚥了一口口水,喏喏的說,“王妃不許我見王爺,可是心裡有鬼?”
他的話,像是平地驚雷,人羣中很快便有人竊竊私語。“依我看,這慕氏定然是心裡有鬼,昨夜我分明見與的丫鬟茴香出現在盧嬤嬤院子裡,不多久,盧嬤嬤的院子便走水,王爺與盧嬤嬤都了重傷,這便迫不及待的要收拾了張夫人,想來那李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故意弄沒的。”
子衿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反應,心裡已然有了數。
吳管家走上前來,對子衿拱手,“王妃這般行爲,確實引人質疑,還請王妃將王爺與盧嬤嬤出來,我等自然會好好照顧。”
“我聽說,吳管家前日買了一座新宅,甚是清幽,不知子衿可有榮幸去見識一番。”子衿淡笑著轉移吳管家的話題。
吳管家一聽子衿說起自己的新宅,心裡微微一沉,臉上訕笑著說,“不過就是個小小院落,王妃這般惦記,可是真如他們所言,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便是保住王府大大小小,不被人所害,不必提著腦袋過日子。”說到此,子衿有些無奈。
見慣了太多爾虞我詐。都是被利益驅使。
“那王妃爲何昨夜會出現在盧嬤嬤的院子裡?”那個門房一雙眼睛不懷好意的轉,直言子衿出現在盧嬤嬤的院子裡。
“想來是盧嬤嬤在李夫人出事時,對王妃過於嚴厲,王妃記恨盧嬤嬤,這纔想要縱火將人燒死,卻不想,王爺會去救火吧?”
是吳嬸的聲音。
子衿斂了風吹的廣袖,淡淡的看向吳嬸,“那吳嬸要如何解釋殺手伏擊王爺一事?”
這……
所有人皆沉默以對。
子衿笑了笑,“你們都說見到我與茴香出現在盧嬤嬤院子裡,可你們有看到我縱火麼?你們都說我容不下張榕榕,我可曾去找過晦氣?你們說我居心叵測,我可曾對你們任何一個人打罵過?”
沒有人說話。
“是不是有人告訴你們,王爺與盧嬤嬤重傷,卻被我挾持,然後還有許多人見我昨夜曾出現在盧嬤嬤的院子裡?”
子衿的聲音不大,卻將衆人問得啞口無言。
吳管家咬了咬牙,繼續追問,“那王妃便讓我等見見王爺,只要見到王爺,我們自會讓王爺調查,爲何王妃深夜會出現在盧嬤嬤的院子。”
致此,子衿總算想通,爲何那碗粥崇睿未曾過,榕榕卻篤定崇睿已然重傷暈迷不醒,這纔敢煽府上的下人到子衿這裡來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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