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與江湖。歷來便是兩個天地,朝廷不會過多的干涉江湖事,可江湖中人也不能隨意踏足朝廷,更不遑說直接與朝廷對抗。
而修羅殿,不但與朝廷對抗了,還公然擄走了王妃。
魂歸寒森森的看著城樓下的崇睿,他是真沒想到,崇睿居然爲了慕子衿,能在一夕之間集結十萬大軍。
“大當家,怎麼辦,若是拼起來,我們的人本就打不過,朝堂可是有十萬大軍啊!”魂歸邊站著一個蓄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他是修羅殿的軍師還有管家毒蠍。
魂歸森森的笑,“誰說要與他拼?都撤了,找機會再收拾他!”
“大當家,這可是您數十年的心啊,您怎捨得,那睿王妃左右不過是個子,將還給睿王爺便可以了呀!”毒蠍早就告誡過魂歸,字頭上一把刀,可魂歸總是不聽,這下卻真的應驗了。
魂歸的眸子閃過一不耐,若是慕子衿沒有這般害他。他有可能玩膩了,便將還給崇睿了,可那小子實在可恨,三番兩次算計他,若是不報此仇,他第一高手的威名何在?
“讓他們避到後山暗道裡去,只要慕子衿在我手裡,他崇睿便不敢對修羅殿做任何事!”魂歸吩咐完,便將子衿打暈,帶著往後山掠去。
作爲先鋒的慕明軒對著修羅殿一連三次喊話,皆無人出來應戰,崇睿旌旗一揮,下令攻城。
他們打開殿門時,偌大的修羅殿裡,一個活也沒有,崇睿怒極,下令將這座巍峨的塔樓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赤影與紫影在後山發現魂歸與子衿行蹤,兩人分頭行,一人纏著魂歸,一人下山來與崇睿報信。
紫影冷冷的站在山頭,鋒利的寶劍直指魂歸,“魂歸,放下王妃,你或可活命!”
“笑話,即便你師傅來了,也未必是老子的對手,何況是你!”魂歸一手扣著子衿的脖子,冷冷的看著紫影。
沖天的火映紅了半邊天空,悠然轉醒的子衿輕笑,“日後,江湖上便再也沒有修羅殿了。”
魂歸咬牙,他以爲子衿在他手裡,崇睿定然不敢輕舉妄,沒曾想,那個瘋子,居然敢放火燒了他的修羅殿。
“崇睿,我與你樑子結大了!”這句話,魂歸幾乎是從牙裡出來的。
紫影冷笑,“魂歸,你若敢對王妃不敬,我們青峰山十八子,定與你不死不休!”
“你們,居然真的是青峰山的人!”魂歸咬牙,有種遇見宿敵的怨恨。
就在此時,紫影忽然出手,快如閃電的攻向魂歸,右手狀如鷹爪一般探過來,想將子衿搶奪回去。
魂歸冷冷一笑。忽然拔出劍,直直的刺向紫影。
子衿見他出手比紫影還快,又急又怒的出聲,“你若敢傷了他,我便讓你此生都無法解毒!”
子衿的話,讓魂歸出招時慢了兩分,紫影找準機會,便是一掌拍在魂歸肩膀上,魂歸吃痛,再次將子衿打暈,帶著飛逃走。
紫影追出去十餘里,仍未發現魂歸蹤跡,倒是崇睿與赤影,不多時便追上了他。
“王爺,屬下失職,讓魂歸跑了!”
“他功夫在我之上,你拿不住他也是正常……可有見到?”崇睿遲疑了一會兒,才問出口。
“王爺,王妃無恙,我與魂歸纏鬥時,王妃以言語擾魂歸,我還打了他一掌,我聽王妃之意,顯然是給魂歸下了極爲刁鑽的毒。魂歸很是忌憚。”紫影如實將子衿的近況告訴崇睿,崇睿聽後,總算鬆了口氣。
他就知道,子衿這般聰穎的子,怎麼會被一個小小的魂歸左右?
“既然王妃尋得生機,你們便繼續追蹤,直到找到王妃爲止。”雖然子衿有辦法對付魂歸一時,可長期以往下去,未必能在魂歸那裡討到便宜。
崇睿蹙眉看著天邊那一抹抹絢麗的雲彩,久久不言。
在魂歸帶著子衿逃亡的時間,崇睿馬不停蹄趕往靈臺山,將皇帝的手諭到明覺大師手上,“大師,慕氏被修羅殿第一殺手魂歸帶走,崇睿懇請大師出手相助。”
“王爺總算信命了?”明覺大師曾經斷言,崇睿定然會與子衿就大好姻緣,可當時崇睿心繫何絮兒,對大師的話不予理睬,還說子衿的良人,永遠不會是他。
崇睿苦笑,“崇睿不信命,我信現實!”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明覺大師攬著鬍鬚,睿智的雙眼裡藏著一抹欣喜。
“多謝大師出手相助!”崇睿拱手言謝。
“老禿驢這便出發。王爺留在京都須得小心,王爺近日犯小人,慎重啊慎重!”
崇睿擰眉,他有不犯小人的時候麼?
卻不料,崇睿剛回到王府門口,便看見兩名衛軍守在睿王府大門口,他神一凜,本能的想到這些人是衝著絮兒來的。
剛哲也發現了,對崇睿使眼,“怎麼辦?”
這時崇睿已然被那兩名軍發現,兩人走上前來,對一戎裝的崇睿行禮,“睿王殿下,我等是奉命搜查賢妃下落的鐵騎營侍衛,因收到舉報,說睿王府上有一子,與賢妃長相酷似,是以……”
那軍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剛哲狠甩了一耳,“大膽,你可是懷疑王爺?”
“屬下不敢,只是賢妃失蹤一事,陛下大爲震怒,陛下詔令。不管是王公大臣,還是皇親國戚的宅邸,只要有賢妃的消息,我等均可搜查,任何人不得阻攔。”那人捧著被剛哲打的左臉,一臉的桀驁。
“罷了,讓他們搜!”崇睿冷冷的越過那兩名軍,一路前往瑯琊閣。
一路上,都有軍在大肆搜查,只要還沒有被找到,就說明暫時是安全的。
“王爺,這事未免巧合了些。”剛哲抱著破雲刀,冷厲的看著那些來往搜查的軍。
崇睿冷笑,“這些人定然都是李家的死忠,我這邊剛調集大軍前去圍剿修羅殿,宮裡立刻就有人前來搜查我的宅邸,這事怎麼可能是巧合?”
“王爺可曾留下影衛?”剛哲見他們如此搜查,都沒有找到何絮兒,有些擔心會發現暗道,並藏於暗道中。
“只要給時間離開瑯琊閣,就不會被找到!”崇睿府中,除了瑯琊閣與琉璃閣那條暗道,還有許多可藏之所,那些地方。何絮兒都知道。
崇睿見剛哲抱著破雲刀冷冷的站在院子裡,像是隨時都想出手打架一般的暴戾,淡淡的說,“若是擔心,便去看看,我聽說那小丫頭傷得重。”
剛哲換了個姿勢抱破雲刀,“王爺還是心自己的事爲好!”
言落,剛哲轉離去。
崇睿眸沉沉的目送剛哲離去,心裡卻狠狠的,像被人掏空一般的疼。
那些軍未曾在崇睿府中搜尋到何絮兒的蹤影,與崇睿告罪之後,便要離開,崇睿看著那領頭之人,淡淡的說,“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若有下次,崇睿定與糾纏到底。”
那人臉一變,灰溜溜的帶著人離開睿王府。
崇睿負手而立,站在迴廊上,彷彿他站著站著,只要一回頭,便能看見子衿站在他後,巧笑嫣然的說,“王爺。用膳了麼?”
自從知道崇睿不按時吃飯,子衿每次見他,必然會先問這一句,可如今,當不在邊時,崇睿才發現,原來的恬淡溫暖,早已經深深的融他的骨,每一寸,每一分。
曉芳從迴廊的那頭走過來,直的跪在崇睿面前,“師哥,是曉芳大意,才讓魂歸有機會帶走王妃,你罰我吧!”
“他對你做了什麼?”即便曉芳心不定貪玩,可墨影那般沉穩的人,卻斷然不會胡鬧,他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便是曉芳定然被魂歸纏上了。
說起這個,曉芳便有氣,“他給我下了合歡散!”
崇睿聽了曉芳的話,氣得一掌拍在護欄上,那上好的檀木製的護欄,出現了一皴裂。不肖片刻,便一分爲二。
“他可曾傷你?”崇睿沉了片刻,方纔開口。
“沒有,他將我丟在客棧,便將大師哥引過去了!”說起墨影,曉芳的臉便紅了起來,雖然過程記得不十分清楚,可畢竟有那麼些片段,讓得從此都不想再見墨影。
崇睿不再過問,畢竟墨影去了,便說明曉芳的況不算太壞,只是他的子衿,卻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一個人面對連他都無法抗衡的對手。
“師哥,王妃給你留了一封信,你……”那封信,曉芳始終覺得崇睿還是不要看得好。
“給我!”崇睿手,曉芳便將信遞給他,“你回去休息吧,你與墨影的事,我會稟明師傅的。”
“你與爹爹說來作甚,墨影大哥是被我強……算了,你不要告訴爹,此事我自會理。”曉芳再無狀。也厚不下臉皮與崇睿說起與墨影的旖旎事。
曉芳言畢,跺著腳離開崇睿,心不好,須得拆點東西方纔過癮。
曉芳走後,崇睿才展開那張紙條,子衿悉的字映眼簾,崇睿的眸幽深了幾分,看到最後,崇睿不由得咬牙,“你與做戲也敢這般寫,心有所屬,慕子衿,本王若不睡了你,我就不崇睿。”
他將那張紙條作一團,原本想丟到荷花池中,可手都揚起來,卻又不捨,將紙條帶回書房後,仔細的整理好,平整的放在書裡,還拍了那本書幾下,方纔安心。
這一夜,崇睿坐在書房,未曾閤眼……
夜半時分,趙氏小屋。
一黑的剛哲彷彿已經融黑暗之中,他站在茴香的屋子門前,想手推開那扇門,可那扇門卻好似有千萬斤重,而他的手,沒有一力氣。
趙傾與蓮姨不眠不休的守著,大夫來過,說是回天乏,兩人相顧無言,只餘淚千行。
茴香才方五歲時,便被子衿從市集撿了回來,跟著子衿這麼些年,雖名爲主僕,實際上們四人早已了相依爲命的親人。
現在子衿生死未卜,茴香也命在旦夕,兩個中年子卻像同時失去了兩個孩子,生活的中心,一下子便轟然倒塌。
“小姐,您回去休息吧,這孩子怕是熬不到天亮了,我守著便行了?”趙傾大病初癒,蓮姨擔心不住,想讓回屋休息。
可茴香都這般模樣了,趙傾哪裡睡得著。握著茴香的小手,喃喃說,“茴香十五了,這孩子跟著我們吃苦十年,這麼乖的孩子,若不是,我們哪裡有這麼多歡樂?”
“哎,這也是的命,小姐與小主子從未錯待過,只怪……怪福薄!”蓮姨說著,眼淚便串的掉了下來。
站在門外的剛哲,想要推門的手慢慢收,最後握拳,他的眼神裡有掙扎,有不甘,卻難掩那一抹沉痛的不捨。
剛哲咬牙,狠狠的推開門,大門中開的那一瞬間,他彷彿看見了自己不一樣的未來。
趙傾與蓮姨嚇了一跳,趙傾本能的去拔頭上的髮簪,做好了即便死也不讓人用再去要挾子衿的準備。
“小姐,是王爺家的侍衛!”蓮姨見過剛哲幾次,只是剛哲一向冷漠,便沒有與他有過任何集。
剛哲將破雲刀放在小桌子上,冷聲說,“出去!”
“公子可是能救我家茴香?”趙傾希他能。
“出去,準備熱水,我未開門,任何人不許出聲打擾。”剛哲那冷厲的子,能說出這麼多話,已是十分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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