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煤油燈下,周永杰緩緩展開了自己剛剛抓出來的紙團,上面赫然寫著念書兩個大字!
一旁的周永安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炕上的爸媽說道:“是念書,三哥抓到了念書,明天我就去磚廠!”
話音落下,周永安懷抱著小罐子走出了屋外,站在了屋檐下,夜雨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啦啦的從天而降。
周永安看著眼前的大雨,周永安手從罐子里取出了那個紙團,緩緩展開之后上面赫然也寫著念書兩個字。
可下一秒,周永安繃著自己心的,用足了力氣瞬間將手里的紙條撕了個碎,一把揚了出去。
碎紙屑隨風飄起,卻又被無的雨滴狠狠打落在地,就仿佛是他的夢想一般剛剛起飛卻又遭遇無奈最終落地為泥,任人踩踏。
周永安說,就是這個夜晚過后,兩兄弟的命運徹底改變了,三哥周永杰繼續去讀書,課堂和知識的快樂,而他則是在一覺醒來之后奔赴了磚廠,整日里與泥土為伍,與大老作伴。
磚廠的工作不僅累而且枯燥的很,每日超過16個小時的高強度力工作,讓他這個原本就營養不怎麼樣的小伙子幾次累的虛。
即使如此,周永安也沒有放棄這來之不易的工作,他每日里拼命的搬磚運磚裝車,那時候他最快樂的時就是在給拖拉機裝滿車后,偶爾有的司機會給一煙。
而他則是將輕輕依靠在拖拉機上,默默的完這一煙,就這一煙的時間,為了他這一天高強度力勞中最輕松舒緩的幾分鐘。
磚廠是兩班倒制度,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住在磚廠里面,周永安也不例外,十幾個人住一個窩棚,全部都是大通鋪。
那時候沒啥可娛樂的項目,工作之余大家圍在一起玩玩撲克牌,緩解了一下力以及疲憊,漸漸的周永安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學會了撲克牌的玩法。
不過他倒是不會像其他的工友一樣以錢為賭資進行賭博,若是說不玩錢的話他倒是可以陪著大家玩玩,賭錢就算了。
因為他的這個家現在實在是太張了,他所掙的每一分錢都補到了這個滿目瘡痍的家中,三哥要上學,父母要看病,還有一些一親戚的外債要還。
有時候想想這些,即便是再累,周永安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家里就像是一個無底一樣任是自己如何拼命的干,都永遠填不滿。
而他在磚廠的工資一個月也不過是三十幾塊錢,就這三十幾塊錢的工作還都是求爺爺告的得來的。
此時的周永安開始認識到一個問題了,哪怕自己就是在磚廠干死,家里的況都不會有任何大的起的。
因為自己每個月掙的錢都是有限的,而家里每個月所花費的錢可都是沒數的,別看自己和大哥兩個人一個月要掙差不多90塊錢。
可這90塊錢用到這麼多張上,基本就沒有剩下的了,這還是在大哥沒有分家的況下。
周永安是個心細的人,他早就看出嫂子有些不滿了,分家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就剩下自己一人支撐,這三十幾塊錢是斷斷不夠的。
久而久之,周永安覺得磚廠的活兒不是個長久之計,自己必須要出去干點什麼才行,正當周永安在思考該怎麼找一條好的出路時。
工友老豬卻是說出了一條當下的好路子,那天晚上十點兩人剛出了窯,老豬就跟周永安抱怨說這磚廠的活兒實在是太累了,他不想在這兒干了。
周永安隨口問了一句不在磚廠干,你想要去干嘛?
結果老豬的一句話點醒了周永安,老豬說國家不像是以前了,你是這個生產隊的就必須在這兒干,干到老,干到死,現在自由了,想出去干點啥都行,打工呀,做個小買賣呀,都可以,何必非要待在這磚廠里死苦呢?
哪怕是騎個自行車到縣城里走街串巷吆喝的賣梨賣賣蛋都可以!
賣好了一天就能掙七八塊錢,不敢說一個月都是好時候,敢上個三五天的就比在磚廠強多了,而且還不用像磚廠這樣一天要干十五六個小時。
“嘿,你不知道,我姐夫就是個干這個的,去年的時候一年劃拉下來平均一個月要掙七十多塊了!”老豬邊走邊說,眼里閃過一興。
周永安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個好活兒,至相比磚廠要好多了,可做買賣它是需要本錢呀,先不說貨的錢有沒有,但至你也要買一輛自行車吧?
一輛自行車怎麼也要百八十塊錢的,就是二手的便宜的也要幾十塊,就這錢,周永安現在都有些拿不出來,更不用說買貨的錢了。
隨后老豬和周永安說等著這個月底發工資他就不干了,買自行車的錢他已經攢夠了,留點余錢等著進貨用。
看著有說有笑的老豬,周永安的心里苦惱了起來,要想掙錢就要下本,可自己連本都沒有,談什麼掙錢?
唉,一言難盡啊.....
不過這話說來也巧,正當兩人回到工棚準備休息的時候,卻是發現工棚里前面出來的工友們正在圍一個圈激的喊著。
周永安瞟了一眼,知道這伙人是又在打牌玩錢了,玩的數目倒是不大,一把一兩錢這個樣子,他對賭博沒有多大的心思,只是倒頭躺在床上開始睡了起來。
而老豬則是個又好湊熱鬧還好玩兩把的人,不一會兒的時間,他就躋加了賭局之中,加賭局的老豬就好似賭神附一樣,一路狂贏,轉眼之間就把其余的幾人贏跑了。
就剩下切磚的老楊還在跟他一起玩了,此時的老楊已經輸了很多錢了,別看是一一的,加起來可就多了,不知不覺間他都已經輸了十幾塊了。
很快,老楊的錢輸干凈了,他在兜里翻來覆去的都找不出錢了,有點紅眼的老楊干脆提出了拿自己的自行車當賭注,要一把和老豬定勝負。
老豬一聽這話樂了,開口道:“楊哥,你別開玩笑了,就你那破自行車還賭啥啊?騎了好幾年不說,上次去城里給嫂子買頭巾,前后帶鏈條都被人了,能值個啥錢?”
此話一出,老楊也有點憋氣,上次去城里用鐵鏈子把車拴在了樹上,結果車是沒丟,車子和鏈條被人給拆了走了!
他的,氣得老楊當場沒吐,最后生生扛了回來,回來之后的老楊怕媳婦兒罵,索把車子扔在了磚廠里。
加上磚廠忙,手頭又,快兩個月了,老楊這車都沒有修起來,就一直扔在磚廠的角落里,還是用那鐵鏈子拴著。
“你說,你說我那個車值多錢?!”老楊瞪大了眼睛幾乎是沖著老豬在喊。
老豬眨了眨眼,無意間瞄到了正在蒙頭睡覺的周永安,隨后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就你那車,我看也就值個十幾塊錢,十幾塊錢都還不見得有人買了,買了再去修,這里里外外的合下來,比去賣車那里買個二手的還貴!”
老楊一聽老豬這話,頓時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不再大喊大了,而這時的老豬則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干活的時候我聽老四說他想買個車,但手里沒多錢,要不你去問問他?”
老楊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直接蹦到了周永安的旁邊,一把將他拽了起來,開口就問:“就我那車,十八塊錢你要不要?”
周永安先是一愣,隨即便開口說道:“楊哥,你這十八塊錢倒是不貴,只不過我上的錢沒有那麼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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