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集一時又覺得愧,虧他先前還那樣子詰問皇后……
只不過蘇菱悅彷彿也沒太放在心上,這會子見把話說開了,董集也不再質問於,自己也鬆了口氣。
正趕上白子文從宣合宮到前來回話,福生領著他進了門,他在肖宸宇面前仔仔細細的回過,後來肖宸宇問起這毒從何而來,他的說辭與蘇菱悅先前那一番說辭,也並沒什麼差別,肖宸宇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毒雖然奇怪見,但好在白子文心裏有把握,加上蘇菱悅又的確從醫書中看到過解毒之法,二人商議一番,便定下了方子來,肖宸宇打發了白子文下去盯著煎藥,餘下的便都不再提。
至於董集那裏,因見此毒可徹底解了,不至於危及董妃命,也就放下心來,自然又與蘇菱悅賠罪一番,而後便也就匆匆退了出去不提。
董妃心裏其實還是不大高興的,總覺得蘇菱悅這樣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摘乾淨,未免也太輕易了些,可是連兄長都信了這番說辭,且白子文的言論與蘇菱悅之間有真的相差無幾,不好再說什麼,肖宸宇那邊又安了好半天,才心不甘不願的由著靈心攙扶著,回了明仁宮中去不提。
這東暖閣一下子清靜下來,肖宸宇了眉心:「皇后今次委屈了。」
蘇菱悅仍舊噙著笑:「並不算委屈,將軍也只是關切董妃而已,至於董妃自己,中了毒,自然害怕,一時懷疑臣妾,臣妾不跟計較,況且皇上不是打從一開始就信了臣妾嗎?是以臣妾不委屈。」
肖宸宇覺得真是再大度沒有了。
有些人心眼兒小,平白人誣陷了,事後一定咬住不放,可從來都不這樣。
無論是從前淑妃的事,還是這回董妃的事,只是在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後便再不與們追究計較,反倒能夠靜下心來,仔細的盤查,儘可能的去揪出幕後那隻黑手。
肖宸宇心中到無限安,正待要再說些什麼,福生沉著臉進了門來。
他一眼過去,便也擰了眉:「怎麼了?」
福生一抿:「慈寧宮的靜書來了,說太后這會子要見您跟皇後娘娘。」
肖宸宇的面倏爾便沉了下去。
不用問,這一定是聽見了風聲,等著要向中宮發難了。
他這頭才打發了董妃,太后就急著要見他們了。
他本心生不耐,想福生去打發了靜書回去,卻不想蘇菱悅趕在他前頭開了口:「太后畢竟還是太后,雖然頤養著,可這六宮的事,本也是有權過問的。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要見皇上,要見臣妾,咱們哪裏又不去見的道理呢?」
肖宸宇睇過去一眼:「明擺著是要為難你的。」
蘇菱悅面上閃過無奈:「臣妾知道。」
肖宸宇撇撇,見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麼,便站起來,與一前一後的出了東暖閣,往慈寧宮而去。
太后先前驚嚇,到如今在慈寧宮養著不見人,也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了,今次宮裏出了事兒,反而名正言順的面來手過問。
肖宸宇和蘇菱悅到慈寧宮時,太后早面不善的端坐寶座之上了。
他二人近前去行了禮,太后對肖宸宇倒還算是和善關切,他坐下說話,可是一轉臉兒,對上蘇菱悅時,便登時拉下了臉來:「皇后也要坐著說話?」
蘇菱悅正提了步子上高臺呢,這會兒一句話噎住,腳下一頓,可也只是愣怔了須臾而已,便又笑著步了上去,在肖宸宇旁坐了下去。
太后登時氣不打一來:「哀家在問你話!」
為著咬重了話音,聽來顯然是在生氣,蘇菱悅心中反倒更加高興起來。
有時候覺得太后城府頗深,但有時候又覺得,這個太后未免也太沉不住氣。
便是不說如今在宮中如何,單是想想從前廢王還在那會兒,有好些事兒,就乾的並不漂亮。
攛掇著自己親兒子謀逆篡位,還敢明正大的,這種事兒……這種事,怎麼也不能擺到明面兒上來的,廢王事敗死,后話倒是不用說,可當初,就算是廢王爭氣,興兵起事,一舉了,真的極稱帝,又怎麼樣呢?
他永遠也擺不了謀逆二字,老百姓心裏也會記住,他是怎麼奪了自己兄長的皇位的。激小說www.jiqingxs.com
至於眼下嘛……
也許是從兩次夜探慈寧宮之後,太後有些急切了,或許在太后的眼裏,這宮裏已經有人盯上了慈寧宮,有很多,說不定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被人全都揭開,公之於眾,所以在這之前,盡一切可能打自己。
蘇菱悅心下嘖了兩聲:「臣妾聽見了。」
回的平聲靜氣的,太后一瞇眼:「六宮傳言紛紛,皇后倒能泰然之,這份淡然,連哀家都有些佩服了。」
蘇菱悅一眼遞過去,與四目相對:「母后覺得,六宮傳言,有幾分可信?」
太后嚯了聲:「你倒是大方的,還是說,事到如今,連為自己辯解幾句都懶得辯解了?又或者是,你自己知道,辯解也沒什麼用?」
「那按著母后的意思,此事就定然是臣妾所為,既然如此,母后還了臣妾來,是想問臣妾什麼呢?」蘇菱悅的角始終都掛著上揚的弧度,眉眼也是彎彎的,「臣妾說臣妾無辜清白,母后未必信,可是母后要治臣妾的罪,臣妾也一定是不服的。所以臣妾不明白,母后想知道些什麼?」
話音落下,便瞧見靜書引著幾個人進了門來,登時心頭一,下意識看向肖宸宇。
果然,連肖宸宇也到意外。
太后這一步走的算不錯,把他們來,又了六宮眾人齊聚慈寧宮中。
不管說什麼,就都了錯的。
太后要問責,不辯解,那是默認了自己的罪名,將來更由得六宮往上潑髒水,可要是辯解,不得會頂撞太后,太后再表現的激些,震怒些,上又不了一個不敬太后的罵名。
絕妙,真是絕妙,不管怎麼做,都不對就是了。
蘇菱悅另眼看著,容妃倒是姍姍來遲,在最後進了慈寧宮的門。
那頭容妃進了門來,一眼就看見了端坐高臺上的蘇菱悅,心下甚為不悅,然則面上又不聲,只是上前去請安問了禮。
太後為著前些時候白敘的進獻,對白家本就心生好,加上今日本就是有心為難蘇菱悅,要給中宮難堪,這會子見了容妃,自然顯得越發親切和藹,招了手容妃上前去:「你坐到哀家的邊來,哀家在慈寧宮養病,也有好久沒見你了。」
容妃欸的一聲應了,提了長下擺一回,便徑直步了上去,果然在太後側坐下去不提。
蘇菱悅和肖宸宇二人對視一眼,心下瞭然,這是要當著六宮的面兒,難看下不了臺了。
蘇菱悅不免無聲的嘆息,一時又覺得這深宮中的生活,真是無趣極了。
後宮的這些人們,天就知道勾心鬥角的爭寵,爭來爭去,斗個你死我活,有什麼意思呢?
太后原該頤養天年,這六宮紛爭都早與無關了,可偏偏又是個貪心不足的人,什麼都要橫一腳,又要攪和到六宮的紛爭中來,甚至要帶著頭的挑唆的六宮不得安寧。
那頭太后拉著容妃的手,面上終於有了和善的神,東拉西扯的問了幾句,才又去看蘇菱悅:「要哀家說,容妃這樣的才最好不過,皇后是中宮,是六宮之首,反倒那樣小家子氣,在自己宮裏頭去制什麼葯,制什麼毒,現在好了,宮裏出了事兒,有人投毒了,你有幾張能說清楚的?」
蘇菱悅簡直要忍不住為拍手好了,像太后這樣的,用們現代的話來說,那簡直就是奧斯卡欠了一座小金人啊。
這六宮嬪妃沒有來之前,是個什麼臉,什麼語氣,什麼態度?
方才那樣子咄咄人,沉個臉,連看自己一眼都覺得晦氣似的。
這會兒呢?
倒真有個長輩的模樣,只是說出口的話,仍舊不中聽罷了。
容妃是個有眼力見的,也知道太后一向都不待見蘇菱悅,這會兒聽了這樣的話,心中暗自竊喜,便更趕在蘇菱悅之前開了口:「皇後娘娘自然有皇後娘娘的好,太后您這樣謬讚臣妾,倒臣妾惶恐。」
「有什麼惶恐不安的?」太后冷哼一聲,「是有的好,可這六宮之中,誰上沒點子好了?這回出了這樣的事,六宮傳言那樣難聽,還不都是皇后自己惹出來的麻煩嗎?」
蘇菱悅深吸口氣:「製藥的事,只是臣妾自個兒的好罷了,且母后的話,未免言重了。如今六宮傳言不堪耳,臣妾真要好好整治後宮這不良風氣,有點子什麼風吹草,便要大肆添油加醋,弄得人心惶惶。其實母后不妨想一想,要不是臣妾素日擺弄醫書,當日淑妃在朝宮摔跤見紅,只怕這一胎早就保不住,如今雖然是出了事兒,可本就與臣妾的朝宮無關,怎麼到了母后口中,全了臣妾的不是呢?臣妾實在覺得冤枉又委屈。」
她代替哥哥入朝為官,伴君在側三年,卻對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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