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手友好地握了握,然后分開，表示著兩人的關系止步于此，再也不會有機會往前了。

經過此事，玉“喜歡”孫鈺尊的“舊事”又再度被提上了日程。好事的同事們在排夜班的時候，大度地和心外科科室的醫生們“勾結”，將兩人的夜班安排在了一起。

這下兩人不見面也得見面了。

“為什麼不回我消息？”孫鈺尊認真地問道。

“啊……這……”玉確實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事實上也是這麼回答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你。”

孫鈺尊彎了彎角，但顯然不是在笑：“雖然不是很懂得如何跟孩子聊天，但我想應該不至于讓我們之間什麼話題也沒有。”

“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對我的態度，是這樣的的。或者說,你之前對我總是冷冰冰的，現在也總是冷冰冰的，但你卻又為我做了那些事，比如說為我做飯，擔心我……”

“我們直白點地把我們雙方心的真實想法都給說出來好嗎？我不想猜測。我不想讓自己的那些想象全都化作自作多了。”

孫鈺尊認真地看著玉，然后輕輕地，只說了四個字。

“我喜歡你。”

輕輕地，就好像消散在了深夜的醫院里，玉不看了一眼昏暗的走廊。

有一種恐怖故事的覺。

“你，喜歡我？”玉難以置信地反問。

“是。如果你要問我喜歡你什麼,那麼我也可以回答，喜歡你對工作的認真，喜歡你不放棄的倔強，喜歡你的穿的品味，喜歡你喜歡吃的菜……甚至于，喜歡你的外貌。”

玉認真地聽完孫鈺尊的告白,恍恍惚惚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玉對這件事很沒有印象，記得剛來這個醫院的實習的時候，孫鈺尊是很討厭的。

不過幸好分配帶的醫生不是孫鈺尊，不然實習本就學不到東西。

跟那個主治醫師兼自己的師姐實習的時候，前期一直在打雜，后面適應了醫院的氛圍后，才開始上手實務。

但正因為有了前面的打雜，后面上手的非常快，可以稱的上是整個科室的“傳奇”了。

在輝的實習經歷里，本沒有孫鈺尊的位置。那個時候只想著如何學到東西如何在醫院里順利地留下來，本就沒想過追男人的事。

“你還記不記得，你跟著胡醫生實習的時候，有一次查房。你出錯的事？”

玉懵了一會兒，一時想不起來有什麼事，反問道：“你記得？”

隨即孫鈺尊就說了出來，這事是孫鈺尊無意從胡醫生的口中得知的，孫鈺尊也沒想到，自己會記得比玉本人還清楚。

胡醫生是個比孫鈺尊大十幾歲的人，當時跟同事們講這事的時候，大家聽聽也就忘了，誰也想不到孫鈺尊記了那麼久。

那是玉跟胡醫生一塊查房的時候，發生的事。

胡醫生帶著玉一塊查房就是在手把手教玉，讓積攢經驗。當時查房的時候，有個病人說自己在用了幾天藥之后還是沒有多大改善，自己并沒有變得舒服。

胡醫生認真地做了記錄，跟患者說現在馬上和他一起去做一下心電圖看看況再做診斷。

胡醫生負責調試機，由鄭子焓負責將病人扶到床上，在他的手腕上上導聯。

胡醫生注視著心電圖顯示的畫面，眼睛漸漸地瞇了起來。出于職業素養他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來，而是回頭看了一眼病人。

病房里頓時陷了詭異的沉默。病人見醫生遲遲沒有說話，也意識到有一點不對勁，他略顯擔憂地從床上半支起：“醫生……”

胡醫生大步流星地走到病人邊，雷厲風行的冷然神令病人的心震了震，也讓鄭子焓的心震了震。

鄭子焓在安好導聯之后就一直乖巧地站在一旁等待著高順耀接下來的吩咐，看到他的這幅神，一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胡醫生抬起病人的右手，看著導聯上的l標識，皺了皺眉頭，出咬牙切齒的神，但因為病人在場語氣還算是和氣：“你導聯反了。”

“……”

“啊！？”在一旁乖乖站著的鄭子焓聞言差點沒跳腳，奔過來看著左手手腕上的導聯，上面的標識是r。

“啊！真的安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胡醫生替鄭子焓給了病人一個抱歉的微笑，而后扭頭在鄭子焓耳邊小聲的道：“我帶一個有幾年經驗的護士一塊查房都不會出現今天的問題！你還真是不上心！實習醫生當的不如一個護士！”

“行醫最重要的是什麼！是認真的態度！你知道一點點小失誤都會造多大的后果嗎！”

鄭子焓一邊將胡醫生的教訓聽進耳朵里，一邊眼疾手快地給手腕上的導聯掉了個個，胡醫生低頭確認了一眼便回到剛剛的心電圖前。

“待會兒再教訓你！”

病人頗為無語地看了一眼鄭子焓，重重地躺回床上。

檢查結束后，出于對剛剛自己失誤的愧疚和補救，鄭子焓扶這位病人下床的時候都格外一不茍的。也幸好病人的心電圖較之前并沒有太大問題，但病人的面依舊不悅，顯然是一副不想再見到這個實習醫生的樣子。

胡醫生對著病人繼續認真囑托了幾句，但并沒有任何要為鄭子焓開的意思，沒有像電視劇里面那些npc或者男主一樣，補一句“是實習醫生，請多諒一下。”

胡醫生大步向前，沒有回頭，也沒有要跟鄭子焓說話的樣子。

鄭子焓自知剛剛做錯了事，大氣也不敢出，只能亦步亦趨地繼續跟在他后，跟著他進下一個病房。

后面胡醫生倒沒繼續再說什麼，無聲的沉默就是對鄭子焓最嚴厲的警告。

然后，鄭子焓為了懲罰自己今天的失誤，在下班后跑上醫院天臺，看著遠方的景，像念經一樣絮絮叨叨個沒完。

胡醫生不知道這件事，至于為什麼會有故事的后半段，是因為當時孫鈺尊也在天臺。

他在天臺的另一側，玉看不到他，他卻能聽到自己在講話。

孫鈺尊被玉懲罰自己的方式給逗笑了，開始有意無意地關注起這個孩子，雖然面上依舊表現得冷淡。

逐漸地，他發現，這個孩子的生活簡單，娛樂的消遣不過是看書看劇和偶爾與三兩朋友出去玩。

而他也樂得看簡單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不僅沒來上班，并且不是遲到還是曠工，院長還告訴他，生病了，要請七天的假。

他頓時有一種慌張的覺，這種覺就像做手時出現意外無法被掌握一樣，很令他奇怪，令他痛苦。

他頭一回兒做了他理智以外的事，他竟然準備了東西要去看看，并且打定了主意要給做飯。

因為，他記得跟同事們聊天的時候說過，不喜歡且不擅長做飯。如果真的生病了，顯然是不會自己下廚的。

吃外賣不是好事，對于一個病人來說，還是讓他上門服務吧！

玉吃吃的轉過頭來，有些不是滋味地道：“原來在看不見的地方，你一直都在看著我。”

“是的，所以，我——”是一只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

“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玉抬起頭來，看著孫鈺尊的臉。

這是一張以前朝思暮想的臉，確實是喜歡過他的。

但經歷了過去大宛的那麼多事之后，無法保證，自己是否有能力接一個新的人，去他。

項思羽很好，知道，努力地不傷害他，但只要拒絕了他，就依舊是不可避免地傷害了他。

江瑾賢，過的，曾將自己的信任托于他，但最后，是他親手打碎了，并且，這層信任再也沒有修復過。最多最多只視和江瑾賢之間有利益關系，而如今回到現代，各歸其位，更是什麼也沒有了。

江瑾賢想做什麼，也都不在意了。江瑾賢追著回現代，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會因為他陪過來犧牲了很多，而委屈自己一定要接江瑾賢。

江瑾賢不選擇，也可以在現代這個全新的環境里開展新的生活。憑借江瑾賢的外貌，足以讓不生為他傾倒，再加上他的才華，完全可以做到見起意之后的逐漸升溫鞏固。

江瑾賢是值得的，只是當時在大宛的時候，他們走錯了一步，在對立的境下越走越遠，然后，再也不能回頭了。

“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玉在心里默念了這一句話。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有似乎在為自己對過去的思考做一個總結。

對于和江瑾賢的關系，總歸是有些膽怯的。

玉定了定神，看向孫鈺尊。

“好，我答應你。”

孫鈺尊笑了起來，經過他那麼久的觀察，玉是個足夠令他滿意的人，他相信接下來的生活絕不會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