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義同弟弟回到自家院子的時候,褚家阿和孫褚秀秀剛從灶房忙完出來,正好瞧見他二人歸家:“咋耽擱了這麼久,家里已經擺過晚飯了,給你倆留了些吃食在灶房里。”
褚義忙道:“和沈家伯父說了會兒話,喜宴吃的晚些,還不。”說話間祖孫幾人便進了堂屋,褚家阿爺和三叔正坐在桌前喝茶聊天,聞聲抬頭看了過來。
“相看的如何,沈家今日娶新婦,該是很忙。”本來兩家要相看,就是相互間存了做親家的打算的,再加上今兒個又是沈家二房娶親的好日子,照說和老頭子至應該去一個和孫子一同的!
可兩家人住在隔河相的兩個村子,這些年來也一直沒什麼集,突然就這麼上門,煞有其事地去給人家添喜,這要是讓村子里的那些人知道了,若是親事了還好,這要是沒,到時候還不曉得又要在背后編排些什麼!
他們褚家這幾年被看的熱鬧已經夠多了,兒孫們還要在這村里繼續過活兒,還是低調些的好!
褚阿和褚老爺子一合計,索就讓褚義帶著小孫子過去,添了禮也不算太失禮數,萬一最后沒,就說是小輩兒間的,倒也說得過去。
“沈家今日是很熱鬧,我和阿弟是一路打聽著找過去的,到的時候迎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了,不過沈家伯父伯母和沈姑娘都在。”
褚三叔聽罷放下手里的茶碗,追問:“那沈家姑娘如何?可像秦婆子說的那般,侄兒可還滿意?”
一旁的褚禮忍不住話,他是想讓沈家阿姊做他嫂子的,他覺得阿兄定也是這麼想的:“沈家阿姊人很好的,又溫又好看!三叔你看,還給我揣了許多喜糖,說是讓我沾沾喜氣!”
說著將口袋里的瓜子喜糖全掏了出來,展示給三叔看。
褚義了弟弟的頭,讓他和堂妹秀秀去一邊吃糖:“阿禮很喜歡。”
“誰問你阿禮了,三叔問的是你,你自己可滿意?”
“滿意的。”
“秦婆子也說那是個模樣子都好的,只是因著給長輩守孝耽擱了,那家又就這麼一個閨兒,挑來挑去才一直沒定下來,這事……老頭子你說呢?”
二孫子今年都二十了,這親事拖不得了,唉,也實在是這些年家里日子過的太不順心了些!
褚老爺子見狀,思量了片刻便拍板定了下來:“那明日就讓你阿與秦婆子知會一聲,順便也看看沈家的意思。”
“聽阿爺的。”
次日一早,沈家人吃了早飯,收了新媳婦兒送的針線禮,便如往常一樣,開始忙了起來!
沈父跟著他爹去了前院藥鋪,想著跟老爺子談談兒的婚事,沈母忙完房前屋后的活,也拉了兒回到屋里:“阿娘問你,昨個你可見著了那褚義,可說了話,人可還行?”
沈鹿竹笑著扶了阿娘坐下,以阿娘平時風風火火的子,能忍到這時才來問,屬實不易:“阿娘,您坐下慢慢說,人兒自然是見了的,不過沒說什麼話,人看著有些嚴肅。長的確實不錯,嗯……聲音也好聽的!”
沈母皺了皺眉,拿這個冤家實在是沒辦法:“就沒了?你阿爹還讓我來問你滿不滿意,結果你呢,相看了一圈,怎地就看了個長相?”
“誒呦阿娘,這不是還有您和我阿爹呢嘛,不是說父母之命妁之言嘛,那兒都聽您和阿爹的就好啦!”
“平日里可沒見你這般聽話,既然這樣那敢好啊,我跟你阿爹也不用再費什麼心了,隨便找家給你嫁了便是!”
沈母可不信自家閨兒哄人的鬼話,這閨兒雖然一貫甜聽話,孝心也好,但全家誰不知道是個聰明又主意大的,打小腦子里那稀奇古怪的想法就沒斷過,好在是個心氣好的,你不依,也不歪纏。
“阿娘才不會呢,您最疼我了,才不會讓我嫁個孬的!”沈鹿竹邊說邊抱著沈母的胳膊撒上了。
沈母不覺有些無奈,家里就這麼一個閨兒,打小就討喜,從公公婆婆到兩房的這些小子們,就沒一個不寵著的,結果就慣出了這麼個子,這麼撒,以后在婆家還能靠撒過日子不?
中午屋里歇晌的時候,沈父還問呢:“爹覺得好,說褚義人品不錯,還有門手藝,雖說家里況復雜了些,可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的,嫁的近些,咱們還能照應一二,閨兒那怎麼說的?”
“能怎麼說,你閨就看了個長相,聽了個聲……不過我估麼著是滿意的!”
沈父被噎了一下,不過想想確實是他閨兒能干出來的事:“改天做的秦婆子若是再上家來,咱就把這事應承下來吧!”
沈母還是有些顧慮的,不過公公和閨兒他爹說的也有道理,再加上兒估模著也滿意,還是早些定下來的好,畢竟閨兒大了,可不能再拖了!
本以為秦婆子怎麼地也得過個兩日再上門的,沒想到晌午過了沒多久,沈母在院子里和弟妹鄭氏閑聊的時候,就見那秦婆子滿臉笑意的再次登門了!
“秦嬸子,咋這會來了,快進屋坐!”沈母把秦婆子引到了堂屋,鄭氏起去灶房倒了涼茶過來,打了個招呼后就出了堂屋。
秦婆子見沈母這次比之前都要熱許多,便知道這門親事十有八九是能了,臉上的笑意更甚:“還不是咱們沈家閨兒條件好,這不知道多家的小郎們都打著主意呢,你們信得過婆子我,準了相看的事,婆子我自然得多多上心才是!不知你們家對這褚義可還滿意?”
沈母雖知婆的話嘛,聽聽便罷不能認真的,可漂亮話誰不聽,心里舒坦的很:“您也知道,昨個家里添喜,咱們做伯娘的得在灶房忙活著,就匆匆打了個照面,不過他爹倒是和褚義那孩子聊了許久,說他是個好的,人品相貌都不錯!”
“這麼說您家里是認可這門親事了?不是婆子我自夸,這麼些年撮合的夫妻沒有上百也有幾十,打從一開始我就覺著這倆孩子般配,都是不可多得的妙人,要不也不能厚著這張老臉幾次三番的登門!
實不相瞞,昨個相看完,褚家對咱沈家閨兒別提多滿意了,今兒個一早就登了門,催著我趕來探探您家口風呢,生怕這親事黃了去!”
秦婆是真高興,和褚義外祖家有些淵源,兩家關系不錯,這門親事了,也算人之托,忠人之事!
再者,這以后再想在河西村說個什麼的,有了褚、沈兩家的例子在這,也更方便不是!
聽聞褚家對兒如此滿意,沈母哪有不高興的道理,之前心里存的那些顧慮,似乎也輕了些!
主客相談甚歡,半下午的時候,秦婆子才從沈家匆忙離去,帶著好消息上褚家回信去了!
秦婆子進院的時候,褚阿正在灶房準備晚飯,聽見院子里有靜,代孫褚秀秀看好灶里的火,迎了出來:“秦婆這會兒過來,可是沈家給回信了?”說著扭頭喊褚秀秀倒茶來!
“老嬸子別忙活兒,天也不早了我說了話就走,沈家很滿意咱們郎君,家里可以準備起來了!”
“這是好事啊,好事,這事多虧了你,之后的事也還得勞你費心!”
褚阿沒想到這事這麼快就有了著落,想來當初這秦婆上門說要給孫子相看婚事的時候,還沒太信得過,沒想到這人還真有點本事!
“好說,好說,回去我選幾個上好的日子,老嬸子你挑上一個咱們同沈家知會一聲,好去提親,那老嬸子先忙著,我就不多待了,家里還等著擺飯呢。”
河西村沈家,沈父趁著一大家子聚在堂屋吃晚飯的時候,宣布了小兒即將和褚義將要議親的喜事,不過有的人看起來似乎并不高興,尤其是沈鹿竹的大兄沈川柏和二兄沈松節。
“開棺材鋪的褚家?老二沒了,老三殘了,老大要分家的那個褚家?阿爹阿娘你們咋想的?”沈松節覺得不是他瘋了,就是他家二老瘋了,咋能把他寶貝妹妹嫁去那家!
“相公,你有話好好說。”沈松節他娘子趙氏在桌下拽了拽自家相公的服,讓他注意點,不然一會兒又要挨公婆教訓。
沈母斜了二兒子一眼:“咋想的,我跟你爹還能坑自己閨兒不?”
大兄沈川柏微皺著眉,顯然是對此事也不太贊:“阿爹,這是何時定下的事兒,怎麼兒子們都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匆忙了些?”
“前兩次婆上門被我跟你娘推了,就沒和你們說,昨兒個澤漆親,褚家來添喜就順道相看了一番,你們阿爺還有……”說著,沈父看了頭快埋到碗里,打算做形人的閨兒:“還有我跟你們阿娘,都覺得滿意,今兒個就定下了。”
說完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夠威嚴,怕是鎮不住這倆小子:“怎麼,家里的事還得樁樁件件都說與你們聽!”
原本安靜坐在一旁的沈澤漆,看著兩位堂兄過來的目,忽然有種自己這婚結的仿佛不是時候的錯覺:“伯父,這褚家的況,侄兒也聽說過一些,確實不像個好夫家的樣子,堂妹嫁過去,恐怕……”
“這褚家的況確實不妙……”一直沒怎麼開口的沈老爺子突然發了話!
沈母愣愣地看著沈父,仿佛在問:他爹你不是說公爹滿意的嗎?
沈父也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阿爹,您老人家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啊,倒戈的有點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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