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玥的指導下，孰國律法已逐漸完善，

這日，云衍早早回府，帶回最新定稿版讀給韓玥聽。

韓玥聽著聽著，突然皺起眉頭。

云衍停下來，“可是哪里不對？”

韓玥撐著腰，慢吞吞地看著他，說道:“我可能是要生了。”

云衍手一抖，書稿掉了一地，慌的不行。

“要，要生了……真的要生了嗎？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我，我要做些什麼？”

雖然模擬過好幾次了，但這一刻，云衍仍心慌的手足無措，大腦更是一片空白，早前計劃的事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韓玥緩緩吸氣，吐氣，平靜道:“王爺別怕，沒事的……你現在去通知大家，按之前的安排，各盡其職就行。”

“好好好，我這就去，玥兒，你等我……”

云衍一顆心揪著，這輩子都沒這麼張過。

出門時，還被門檻絆了下，驚得韓玥直呼小心。

沒一會兒，便聽院子里忙了起來。

手室就設在后院溫泉旁，想著這里取溫水方便，環境又很幽靜。

接著，韓玥被抬進手室。

韓欽林和整個接生團都已整裝待發，一雙雙眼睛因張而格外明亮。

韓銘調了些藥先喂給韓玥喝下，“這些藥可以幫王妃穩住元氣，是我和你爹還有眾醫一起研究，可以放心服用。”

韓玥虛弱地笑了笑，“有爹和叔叔在，我很放心。”

云衍也穿好自制的無菌服，堅持要陪產。

韓玥一再勸說都沒用，也就隨他去了。

怎麼說也是在戰場上浴戰過，只要別嚇暈過去就行。

宮一陣一陣的來，韓玥已經疼到頭發汗，面上卻是帶著溫和笑意，看向一雙雙明亮的眼睛。

“今天我們母子就拜托給各位了，但醫學進步的道路上，不上失敗和犧牲……”

這話不是第一次說，但云衍一聽眼睛就紅了。

韓欽林也是鼻頭一酸，就要開口阻止，韓玥虛弱地擺擺手，繼續道:“還各位不要有力，是大家之功，我們母子之幸。即便敗，那也是醫學之福，大家不要因此而放棄對醫學的探索。”

“我已向陛下請旨，今天無論如果如何，我韓玥都認……絕不敢怪罪各位。”

子清秀的面容已浮上慘白，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堅韌又和。

此乃膽量與襟，世間有。

在場眾人紛紛紅著眼眶，將這一畫面刻在心間，此生大概都不會忘記了。

云衍更是深知士氣的重要。

見韓玥如此，只得忍住心頭一陣陣的擔憂與恐懼，朝眾人拱手一拜。

“請各位盡力，各位大恩大德，我云衍銘記在心。”

“請王爺，王妃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

眾人齊聲，隨而開始有條不紊的準備。

看著一排排明晃晃的手刀，韓欽林不由暗一口冷氣，但又不敢顯出來，便和韓玥說話。

“小名可定好了？”

醫正在給韓玥用麻藥，知他有意緩解張緒，韓玥便虛弱回道:“還在平安喜樂與金玉良緣之間猶豫。”

韓欽林不滿地哼一聲:“為什麼不考慮我取的？”

韓銘笑說:“得了吧大哥，你起的那啥呀？金銀財寶……你這是多錢啊！”

“金銀財寶哪一點不好？有了這四樣，做什麼不？”韓欽林不服。

云衍聽著他們閑聊，一雙眸子沉得能滴出水來。

此生歷盡風浪，有無能為力之事，此事算是最要的一樁。

他握住韓玥的手，神游離，只覺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以防萬一，韓玥采用的是局麻。

上半墊高，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手作。

很快，韓欽林干凈利落地劃開韓玥肚子。

傷口擴大，像是怪張開了盆大口，要不是之前有演練過，恐怕已有人嚇到。

更為驚悚的是，韓玥還能冷靜指揮，仿佛那本不是的肚子。

有穩婆拿著銅鏡，以更好的角度照著。

韓玥用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著自己，開口道:“爹開始吧，手要穩，不要張像往常一樣來。好，很好，止棉住，對，做的很好……繼續……”

很快，韓欽林聲音打著抖道:“看到孩子了！”

“準備接生！”

韓銘將第一個孩子抱出來，遞給穩婆。

穩婆很有經驗的剪臍帶，將孩子倒立著拍了幾下，孩子哇的一聲哭出來。

“恭喜王爺王妃，喜得麟兒。”

云衍沒看孩子，只看著韓玥，抹一把臉，眼淚涌出來，又抹一把，眼淚涌得更洶涌……

接著，是第二個。

“是個公子。”

第三個。

“還是位公子。”

韓玥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好幾次都覺到靈魂已離，但又一次次的被孩子的哭聲拉了回來。

云衍還是死死抓住的手，咬著，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那紅的眼睛里，滿是歉疚，像是做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

韓玥蒼白地笑了笑，“王爺……可是失了……”

在接了四個孩子的事實后，他們也像所有的父母一樣，曾幻想討論過是兒子還是兒。

韓玥其實已經從掃描儀里提前看到別，卻總是逗他。

“要全是兒怎麼辦？”

云衍樂得大笑:“四朵金花有何不好，以后在孰國你我得橫著走！”

“那全是兒子呢？”

“不要，最好不要！”云衍臭著一張臉，“若個個德都像我，那你我可有得苦頭吃。”

“你德怎麼就不好了？我覺得好呀！”

“那是娘子教夫有方……”

過往畫面有多溫，云衍此刻的心就有多荒蕪。

他啞不聲道:“只要玥兒你好，其他都好……都好……”

兒子，兒……抑或是夢一場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沒事。

“傻瓜……”韓玥想他的臉，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第四個孩子費了些周折，穩婆接過來，先道了聲喜:“恭喜王爺王妃，喜得千金！”

終于有個兒了！

云衍眼睛也不由得一亮。

下一刻，韓玥覺得自己似乎是騰飛了起來。

“止棉！快！止不住了！”

“玥兒！玥兒你別睡！”

“止！快啊！”

“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