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大夫和張胡好像是親戚，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不過說起來，康王摔得還真慘！”

場中七歪八倒的眾人中，康王穿著尋常士兵的服飾，從地上爬了起來，灰頭土臉發髻散:“再來再來，我就不信，他的力氣用不完！”

“我也來！”

方文川一把下上甩給邊的士兵，著膀子跳進場子里，在康王耳邊低語幾句。

從幽州回上京城的路上，他纏著玉竹學過這種摔角的方法，看了這半天，也知道張胡的弱點在哪兒。

康王聽著，眼角余掃著已經坐下來吃的張胡，微微點頭:“當真？”

“當真，玉大夫教過的。”

“好，那就試試。”

一刻之后，撲通撲通的聲音又起，張胡憨笑一聲拱了拱手:“承讓了。”

康王四腳朝天地跌在地上，也不起來，索盤坐在地上，抓起一碗酒喝了一口，笑著罵方文川:“你這猴子出的餿主意！”

方文川同樣狼狽地跌倒在他旁，搖頭笑道:“又被他外表騙了，小的倒忘了，一力降十會，咱們實力和他差太遠了。”

“嗯，”康王還頗有些不服:“若燕青在的話，張胡未必是他的對手。”

方文川一骨碌爬起來:“小的去找燕將軍，就不信打不倒張胡子！”

“別去了，”康王出有些古怪的笑容，也不嫌剛摔過角的手臟，拈了一塊油乎乎的，便拿起來扔進里:“燕青不在營里，他可忙著呢。”

……

……

“我不忙，我沒事。來，看看，我給你帶了酒和，還有饅頭。”

荷葉外面綁著的細繩被解開，里面是一層油紙包，油紙解開，出大塊大塊，瘦相間的。

燕青將荷葉小心地放在屋脊上不讓它掉下去，又從懷里掏出一個酒葫蘆遞給玉竹:“這是賜的酒，說實話，不算好喝，不過這饅頭還行。”

玉竹接過酒葫蘆，葫蘆帶著燕青的溫，起來熱乎乎的，看著燕青從懷里掏出兩個用筷子串在一起的雪白的大饅頭，神由愕然轉為好笑。

為了顯示喜慶，饅頭上還點了紅點，并排串在筷子上，看著倒像一對那啥。玉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子一歪，差點從屋脊上滾落下去。

“哎，小心點！”燕青急忙拉住。

一只雪白的大饅頭順著屋瓦滾落下去。

兩人重新坐穩了子，燕青看看手里的饅頭，頗有些心疼:“那只肯定吃不，這下只剩一只了。”

玉竹吐吐舌頭，仍是笑個不停。

“傻丫頭，你笑什麼啊！”

笑得莫名其妙，卻極其歡暢，燕青被笑得有些糊涂，故作嚴肅地問道:“玉竹究竟笑什麼，快說，不然我就生氣了！”

玉竹只是笑，臉上泛起紅暈。

記得，前世看過的某一部電影里，有個人男扮裝，用兩個大饅頭塞在口，冒充特征。

電影里那人從懷里拿出饅頭的樣子，跟眼前的燕青一模一樣，只是，燕青比前世那個明星要俊帥很多，也可很多。

玉竹紅著臉笑個不停，燕青不明所以，索也跟著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兩人所坐的位置在玉家藏書樓的樓頂，這座樓是玉家府最高也是修得最為致的建筑。三層的小樓里藏滿了書，還有不孤本古籍，這些年來，玉仕軒的多數時間都耗在這座樓里。

為了防止府中萬一起火殃及藏書樓，藏書樓單獨修在后花園里，孤零零的小樓附近不遠就有一座小湖，方便取水。

此時月明亮，如鏡的湖面上映著一巨大金黃的月亮，有風吹過時，月亮便在水波中微微晃。

香氣傳來，燕青用油紙包著一塊，送到玉竹邊。

他笑道:“竹兒來嘗嘗，這還熱著。”

玉竹張吃了，只覺得而不膩，甘香滿口，待吃完，看著燕青問道:“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燕青很是冤枉:“前幾天我每天都來的，只是你一直在宮里沒回來，這幾天征南軍回城，營中事務繁忙，便沒顧得上來看你。”

“那今日怎麼又有時間了？”玉竹問道，張叼住他喂來的。

燕青得意道:“今天皇上犒賞征南軍，我跑出來的，順便去伙房給你帶了點吃的。嘗嘗味道怎麼樣，這可是我從大鍋里一塊塊挑出來的。”

玉竹點點頭，嗯了一聲，側頭看他，忽然又有點想笑。

這家伙堂堂一個大將軍，缺席皇帝的犒賞也就罷了，還鉆在軍營伙房里給挑吃，真是個沒出息的。

兩人都不說話，并肩坐在屋脊上，著月下的上京城。

月如水，居高臨下地出去，上京城的房屋籠罩在銀白的月下。

鱗次櫛比，高低錯落的黑瓦房頂在城中蔓延開來，無邊無際，顯得靜謐而安詳，城北角的羽林軍營中，橙黃的火映照著天空，那是皇帝的犒賞到了，軍士們在通宵狂歡。

燕青把一塊山楂餞送到邊，玉竹張口咬來吃了，只覺得酸甜適口，恰好解了剛才的油膩。

“你怎麼還帶著這個，難不你們營房里還備著餞？”玉竹問道。

燕青微微漲紅了臉，慢吞吞地道:“當然不是，我擔心你吃不好克化，特意買來消食的。”

他當然不會說，這是他跟寶兒學來的招數。

自小長在軍營，燕青從來沒有跟孩子打道的經驗。他不知道該怎麼樣去討孩子歡心，他甚至不知道，玉竹是怎麼喜歡上他的，又喜歡他些什麼。

他很擔心玉竹有一天會嫌他是個不解風的大頭兵，嫌他不會哄，于是努力地想要學著去討玉竹的歡喜。

可是這種事是如此復雜，比打仗學劍和讀書畫畫要復雜幾百上千倍，而且也很難找到合適的師父，燕青真不知道該跟誰去學。

做為一個男人，燕青不好意思拿這種事去問母親和姐姐，擔心們會趁機取笑他。軍營里呢，又都是一大幫大老，看著似乎也不懂得怎麼討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