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沈老爺子的死,他本就覺得頗為蹊蹺。
但是不等他查清楚,沈家已經被斬了首,這事兒也就無法再往下查。
如今沈老爺子突然冒了出來,人還出現在了城郊,只能說明有人將他救走了,而那刑部大牢里,死的人并非是沈老爺子。
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誰救走了沈老爺子,又替他找了個替死鬼呢?
難道是亭瞳?
以他如今的功夫,應該能勉強做得到。
但是,那是基于刑部大佬守備空虛的況下。
可是這些日子,刑部大牢雖然沒有如何的嚴防死守,但大牢連接著的軍班房,卻是日夜有人駐守。
亭瞳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帶這個活人來去自如,顯然不太可能。
更何況,沈家人發現沈老爺子死后,也都是哭嚎不已,一點都不似作假。
按理,沈家人可沒有這麼豁達,眼睜睜看著有人能救走沈老爺子卻不救他們。
而另顧宇極最不相信,是亭瞳所為的,也在于,他若有能力救走人,為何獨獨選沈老爺子?
如果他是為了拼命給沈家留下一點,不應該是救走沈家那些稚麼?
加之,顧宇極一直覺得不對勁的,還有沈回來的時間。
以龍鱗的速度,絕對不應該拖了這麼久才對。
兩相印證,顧宇極立即意識到,執著救出沈老爺子,并找了個替死鬼易容沈老爺子的,必定是沈。
想通這一點,顧宇極本該欣喜,但他卻又陷了更大的迷茫之中。
“兒為何回來京都,卻不來找我?”
“為何要自己行去救沈老爺子,而不是和自己商議一番,嘗試著將沈家全數救出?”
“莫非真的厭惡沈家人到了眼睜睜看他們送死的地步?”
這個想一出,顧宇極自己就搖了搖頭。
兒并非那麼小肚腸的一個人。
之前沈家眾人雖然對無無義,但也一直未曾記恨過。
如果想,以的本事,沈家眾人哪里還能活到被株連的時候?
所以,并非一定要看著沈家去死,那麼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了。
到底是什麼呢?
顧宇極懵了。
而且,分別的那一晚,所表現出的疏離與失,并不是假的。
那為何要對自己如此狠心?
明明救出沈老爺子的是,放棄沈家人的也是,又為何會將這一切都誤會到自己的上呢?
想不通!
顧宇極撓禿了頭都想不通沈為何如此。
他無奈的苦笑。
但隨后又不甘心了起來。
本來,對于沈與自己道別,二人仿佛將再無集,顧宇極就充滿了不甘。
如今,既然知道了,沈老爺子沒有死,沈也沒有理由怪罪自己,他無論如何都要弄個清楚。
到底他們二人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
他絕不能這麼莫名其妙地放走。
好在,沈老爺子的出現,給了他一個絕妙的機會。
沈不惜劫獄,放棄沈家人也要將沈老爺子救走,一定也不會放任他回到京都,危險之中。
所以一定會回來!
他只需要等,一切就能有個答案了。
想到這,顧宇極心中難以抑制地雀躍起來。
“立即派人,將沈老恭恭敬敬地請到王府中來。”
“就說我愿意幫他,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
玄六聽到這話,立即應諾,只是眼珠子卻微微一轉。
他重新回到城門外,亭瞳正扶著沈老爺子,在城門外空的茶寮里坐著。
寒風刺骨,沈老爺子出門又急,上不過穿著一件短襖。
亭瞳立在一旁,將自己的襖子下披在了沈老爺子上。
但沈老爺子子骨本就不好,又急火攻心,寒風一吹,重重地咳嗽起來。
他整個人比玄六上次在公主府見到時,消瘦蒼老了許多,仿佛不過一夜之間,那原本還有些灰白的頭發,竟已不知何時盡數雪白。
玄六將自己上的披風下,走上前,遞給了亭瞳。
“沈老將軍,外頭風大,快些披上吧!”
沈老爺子抬頭,瞧見一個陌生的小子,卻是搖搖頭擺手咳嗽了兩聲問道。
“你是誰?”
“都是將死之人了,還在意這些作甚。”
玄六恭敬地躬回道:“回老將軍,屬下是恭王的人,特得了王爺的命令,來請將軍。”
“王爺說了,您若有事要辦,可跟他代一二,他定會幫您辦妥。”
聽到這話,沈老爺子一怔,抬頭看了看玄六。
“咳咳......”
他低下頭咳嗽兩聲,卻是沒有急著回答。
恭王雖與沈還有婚約,但如今以沈家的況,這婚約恐怕也不作數了。
既如此,他沈家的事,恭王也沒必要來管。
另外,對于恭王,沈老將軍的十分復雜。
理智告訴他,沈家的事,是他的錯。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讓王姨娘這個禍害府,以至于如今,沈家被那人害得萬劫不復。
但上,他卻也無法不去怨恨恭王。
因為沈曾經和他說過,王姨娘的份,已經悉數告知了恭王。
之后沈家大房也一直是在恭王的人,切的監視中,
可明明恭王接手了王姨娘的事,卻為何沒有妥善置,反而讓王姨娘陷害沈家通敵功,導致沈家被滿門抄斬?
如果王爺能重視王姨娘,提前發現的謀,王姨娘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沈家又怎麼會被抄家?
這里頭哪怕沒有恭王府的人推波助瀾,但玩忽職守,或者監察不到位,卻是一定的。
所以沈老將軍無法再信任恭王,如今又如何肯和他見面?
說不得,恭王還有什麼謀等著自己。
他自知,自己沖行事,跑來京都,沒有先等沈回來商議。
但是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給沈惹上更大的麻煩。
在這寒風中吹了半天,他方才的那滿腔的痛苦與悔恨,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還好到達京城門已經關了,要真自己進了城,恐怕事就麻煩了。
沈老爺子雖悲痛絕,但沒有失去理智。
他在旁人眼里,是已經死了的。
如果突然出現,給沈帶去的,恐怕是更多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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