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畹接過花瓶，看了看，順手放在桌上，道：“大概是不想作妾，卻又抗拒不了家里的安排，便想借咱們的手達到目的。”

霜降聽了更是一頭霧水：“可今兒這事，跟作妾有什麼關系？”

蘇玉畹眼睛瞇了瞇，笑道：“大概今天在老太太，看出了我不是一個肯輕易氣的人，所以才想了這麼一個辦法。你們想啊，一來，我屋里的東西就不見了，我又是個不肯吃虧的人，會不會鬧起來呢？就算不大張旗鼓，也會采取剛才谷雨所說的辦法，通過春紅們的出去，說是的東西吧？這些話傳到老太太和大太太耳里，結果會如何呢？”

“那自然是嫌品行不好，不納作妾了。”霜降接話道。

蘇玉畹點點頭：“就是這樣。”

谷雨想想自己還自以為聰明，結果差點就著了別人的道，不由有些悶悶不樂，噘著問道：“可姑娘要是選擇不鬧起來呢？”

蘇玉畹一攤手：“也沒半點損失不是？”

“就不怕得罪了姑娘嗎？”夏至氣鼓鼓地道。

“呵，我不過是個小地方來的商家子，沒權沒勢的，得罪我有什麼好擔心的。”蘇玉畹冷笑道。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立春問道。

們是后日才離開陳家，明天還有一整天的時候，要給傅容挖坑，完全來得及。

“不是不愿意作妾嗎？那麼讓給陳大爺作妾好了。至于咱們，有機會給增加點名聲，那就順手而為；如果沒機會就算了。往后日子還長著呢，有的是機會找大合作一把。”

“嘿嘿，奴婢會跟大的丫鬟好好相的。”霜降笑嘻嘻地道。

幾個丫鬟都笑了起來。

許媽媽看了，只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怎麼覺這幾個丫鬟的笑容有些測測的呢？看來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姑娘。是這幾個丫鬟，就夠人喝一壺的了。更不用說還有姑娘這個中諸葛。

陳家正院里，陳老太太沉著臉坐在椅子上，臉十分不好看。

韓嬤嬤輕手輕腳地上前將涼的茶倒掉，換了新沏的上來，便又退到旁邊去站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看看，這就是庶子媳婦。不管我對再好，終是不跟我一條心。”陳老太太突然開了口。

屋子里除了陳老太太，就只有韓嬤嬤一個人，這話明顯是對說的。

嘆了口氣，應和道：“可不是。有哪家婆婆對媳婦這麼好的？而且還是嫡母和庶子媳婦。這三太太太不識好歹了些。”

伺候了陳老太太多年，最知道老太太的脾氣。在氣頭上時，必須順著的話往下說，否則就會激起更大的怒火。

果然，聽了這話，陳老太太的臉好看了些。手端起茶盞，拔了拔上面的浮茶，又吹了兩口，這才放到邊飲了一口。茶湯特有的清新香氣挾裹著鮮爽甘甜的滋味，潤澤了由于上火而覺干燥的心，的心頓時舒緩下來。

慢慢又飲了兩口茶，然后端著茶盞半瞇著眼睛出了一回神，放下茶盞，吩咐道：“讓人老太爺過來。”

陳老太爺里除了這個妻子，還有兩位姨娘。如今他老了，倒不大往姨娘屋里去，不過也不大回后院，而是住在前院的書房里。陳老太太這邊有事要跟他相商，就得派人去前院把他回來。

“是。”韓嬤嬤應了一聲，退出了門去，招了小丫鬟來，待了一聲。站在廊下看著跑出門去，也沒有立刻回返屋里，而是站在廊下思索了一番，這才轉回屋子里。

雖是老太太面前得用的人，但平日里很再伺候老太太起居了，都是在外面幫著打理一些事務。今兒個陳老太太要跟趙氏說陳卓朗的親事，借口說了解蘇玉畹的為人，來也勸趙氏一勸。為此，剛才在說起這門親事時，屋里頭除了陳老太太和趙氏，就只留一人在旁邊伺候。

可陳老太太的用意，真是只勸趙氏一勸嗎？是老人，又伺候了陳老太太這麼些年，陳老太太的心思哪有猜不出來的？無非是還有另一層用意罷了。

想明白這些，進了屋后，又給老太太添了點茶水，便笑道：“老太太，三太太既不愿意這門親事，估計您了老太爺來也沒什麼用。畢竟這事，還得作母親的同意才行，婆媳相的時間比夫妻還多呢。三太太不同意，即便娶了蘇姑娘進門，也終歸不大愉快。不如，老奴去蘇姑娘那里，把這意思跟？咱三爺長得又好，念書也認真，又是咱們這樣的家門第，蘇姑娘對這門親事高攀都高攀不上呢，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依的手段，沒準就能討得了三太太的歡心。到時候，三太太就得轉回頭來求您到蘇家提親去呢。”

陳老太太將韓嬤嬤留下，就是這麼個意思。此時見得主提及，心里頓舒服。

道：“行，你去說說。到明兒個我再留一留，讓多住些日子。”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看了韓嬤嬤一眼，“其實這事吧，要是朗哥兒自己愿意，趙氏同樣沒話可說。”

“老奴明白。”韓嬤嬤自然知道陳老太太話里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有些鄙視。不過是下人，對蘇玉畹的印象再好，也得照主子的吩咐行事。

“天都黑了，老奴擔心蘇姑娘早睡，那現在就過去了。”

“去吧。”陳老太太揮揮手。

韓嬤嬤當即了一個小丫鬟，提著燈籠跟在后，一起去了蘇玉畹所住的客院。

在燈下看書、繡花容易壞眼睛，蘇玉畹向來不敢這樣行事，天黑之后不久就會睡下。這會子早已洗漱完畢，了外準備睡覺了。聽得出去開門的夏至嚷聲說韓嬤嬤來了，忙在立春的伺候下換了外裳，出到外間。

韓嬤嬤見蘇玉畹披散著頭發，便知已睡下了，忙自責道：“哎喲，因著心里有事，老奴都沒注意看時辰，耽誤姑娘睡覺了。”

“沒事，時辰還早，我只是沒事，這才先到床上躺躺。”蘇玉畹笑道，又吩咐丫鬟，“給韓嬤嬤上茶。”

谷雨等丫鬟哪里需要吩咐？早已沏了茶上來，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