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玉畹洗漱完畢便去了陳老太太。到正院的時候,看到五姑太太早已經到了,正親手給陳老太太梳頭呢;傅容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見進來,傅容忙站了起來,臉上出微笑,神間竟然一點不安、別扭、尷尬的表都沒有,自自然然。要不是蘇玉畹頭腦清醒,還以為昨晚的事是自己做了一個夢。大風小說
蘇玉畹端端正正地給陳老太太請安。
“來,過來。”陳老太太早沒了昨晚的惱怒緒,笑地朝蘇玉畹招手,指了指丫鬟手里端著的放滿鮮花的盤子,“來,拿兩朵你喜歡的戴上。”
蘇玉畹也不扭,大大方方地在花盤里挑了一朵茉莉花,讓立春給簪在頭上,向陳老太太行禮道謝。
陳老太太笑著對五姑太太道:“這些花兒,還得讓小姑娘戴著才好看。咱們這些老婆子,沒的糟蹋了這些鮮的花朵。”
“您哪里是什麼老婆子,看上去就跟三、四十歲似的,還年輕著吶。”五姑太太奉承道。
陳老太太一擺手,又看著傅容道:“容姐兒哪兒都好,就是太靦腆了些。咱們家的姑娘,可得大大方方的才好。”
“容姐兒以前沒見過世面,如今得老太太教導,往后定然不會給您老人家丟臉。”五姑太太極會說話。
說話間,姜氏和趙氏各帶著兒進了門,屋子里一下熱鬧起來。
大家行完禮坐下,趙氏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但目卻時不時地往蘇玉畹上瞥,像是在審視什麼。
蘇玉畹被看得渾不自在。好不容易吃完了飯,便站起來告辭,笑道:“舅祖母,因著明日要回去,需得采買一些禮。我想今兒上街一趟。”不待陳老太太說話,又補充道,“大嫂府里的事也忙,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有許媽媽和丫鬟們陪著,不會有事的。”
這是表明了不希有人陪。
陳老太太卻笑呵呵地道:“昨日沒留你,是因想著沒什麼事。可今兒一早我就收了個帖子,府衙經歷家的老太太明兒個作壽,要擺一天的流水席呢。你好不容易來一趟舅祖父家,沒見些世面就回去,豈不你那些堂姐妹們笑話?所以,回去的話你就先別提了,等跟著我去經歷大人家吃過席后再說罷。”
蘇玉畹便知是昨晚韓嬤嬤說的那話頭了:如果愿意陳卓朗這門親呢,陳老太太自會找由頭留幾日。
笑道:“往后等我跟我娘搬到府城了,舅祖母有什麼席能見世面的,您不帶我我都要央著要跟去呢。這會子可是不行,家里實在離不開。出來這麼些日子,也不知茶園、茶棧怎麼樣了,會不會出事。舅祖母也知道,我們一家就靠著這個吃飯呢,實在不敢放手得太久。再得家里頭糟心的事也多,我娘一個人在家怕是頂不住,我需得回家看著才放心。”
“你瞧瞧。”陳老太太指著蘇玉畹對五姑太太笑道,“要是不看著人,還以為這話是個三、四十歲的管家太太說的話呢。小小年紀,這也忒心了些。”
五姑太太自打昨日見了蘇玉畹,心里有防備,還特地花了些銀子找韓嬤嬤打聽了一番。韓嬤嬤一直就十分欣賞蘇玉畹,也知道五姑太太的心思,自然把蘇家的事揀著能說的說了,又把蘇玉畹好一頓夸,還把老太爺見蘇玉畹長得像姑太太,賞了許多好東西的話說了一遍。那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五姑太太放心,憑蘇家的家境和蘇玉畹的能干,是不會跟們競爭陳府大爺小妾的位置的。那話聽得五姑太太既放心,又十分不平:憑什麼的兒,就得給人做妾;蘇玉畹這樣的商戶兒,反倒跟個金貴人兒似的,陳家人高看一眼。
不過也沒法,誰兒沒長得跟陳老太爺的親妹妹一般相像呢。
因著這些原因,今天五姑太太面對蘇玉畹時的心,就比昨日復雜多了。
見得陳老太太挽留蘇玉畹,心里的想法就更多了,當下也笑著順著陳老太太的話,道:“蘇姑娘小小年紀,就這般能干,真真不愧是姑的孫,上流著陳家的呢。”
這馬屁拍的,也忒明顯低級了些。
不是蘇玉畹,便是姜氏和趙氏的眼里都閃過一不屑。
陳老太太人老,不管心里如何想的,臉上半點不顯,對蘇玉畹道:“你既記掛著家里,就算我把你強留下來,你也住不安穩。罷了,你想回去便回去吧。好在過一陣你們便搬來了,到時候有的是時間見面。”
“多謝舅祖母恤。”蘇玉畹行了一禮。
陳老太太擺擺手:“你既要出去買東西,那就早些去吧。”又問,“真不用你大嫂嫂陪著去?”
“真不用。”蘇玉畹笑道,“以前我也跟我爹來過幾回府城的。如今又有老的管事跟著,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陳老太太又待,“城東大槐樹下那間綢緞鋪子是我們家的,你要有什麼事,盡管派人去找掌柜的。”
“是。”蘇玉畹又說了兩句話,這才退了出來。
領著許媽媽和立春等人出了正院,沿著回廊出了二門,也沒見陳家人再來煩自己,蘇玉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吳正浩早已得了小丫鬟的傳話,套了馬車在外面大門等著了,見了蘇玉畹們出來上車,連忙甩了馬鞭讓馬車前行。直到轉了個彎,估著陳府的門房看不到他們了,他才在前面道:“姑娘,馬掌柜在咱家院子里等著您。”
當初住到陳府來時,蘇玉畹就跟馬掌柜約好,如果茶莊或是新買的茶園有事,馬掌柜就托丫鬟送信給,會韓嬤嬤安排個地方跟馬掌柜會面。
只是這些天來,馬掌柜那里毫沒有靜,以為外面沒什麼事,這才安心地住著。
可聽吳正浩這意思,似乎外面并不是沒有事,而是馬掌柜沒有驚而已。
一路思忖間,馬車在蘇家宅子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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