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蘇玉畹自有安排,許媽媽便放下心來。
蘇玉畹嫌陳府人多事雜,又不知傅容會出什麼妖娥子,萬一扯到自己上,倒徒增麻煩,便不想這麼早回陳府去。至于早上跟陳老太太說的買禮,那不過是一個借口。來府城一趟,禮當然是要帶回去一些的,但讓下人出去置辦便可以了,完全不必自己出去跑一趟。
干脆在院子里歇到晚飯時分,這才回了陳家。
一進門,就覺氣氛不對,陳老太太的丫鬟俱都躡手躡腳的,一副怕被人遷怒的樣子。陳老太太坐在屋里,臉也極不好看。陳三太太更是在面前抹眼淚。
蘇玉畹便知陳家出事了。只是作為客人,也不好問什麼事,只得向陳老太太行禮:“舅祖母,我回來了。”又喚了一聲,“三表舅母。”
陳三太太低低“嗯”了一聲,低著頭扭過子去,不愿意讓蘇玉畹看到失態的樣子。
“你回來了?”陳老太太強堆起了笑臉,“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著吧。今日我也乏了,吩咐了大家各自在自己屋里吃晚飯,你一會兒不用過來了。我會廚房給你送晚飯過去。”
“是。那舅祖母您好生歇著,我先回去了。”蘇玉畹行禮退下。
回到客院,霜降就迎了上來,一面給蘇玉畹沏茶,一面笑嘻嘻地道:“姑娘,您肯定猜不到今天陳家發生了什麼事。”
谷雨瞪了一眼:“有事趕說,吊什麼味口?”
霜降朝姐姐呲了呲牙,這才轉過頭來,滿臉興地低聲音對蘇玉畹道:“今日午時陳家三爺回來時,跟傅家姑娘一同落了池塘。”
蘇玉畹和立春、谷雨都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回事?”谷雨問道。
霜降得意地瞥了一眼,傲地轉過頭來,抬起下,卻不作聲,一副“你求我呀”的姿態。
谷雨恨得牙,出手掐了一把:“有屁快放有話快說!”
“姑娘,欺負我。”霜降可憐地朝蘇玉畹這邊了,順便告姐姐一狀。
為著生計,蘇玉畹裝得,其實也不過是十五歲的小姑娘,正是好奇心最旺的時候,心里也深恨霜降賣關子。不過是主子,得主持公道,于是沒甚誠意地給霜降順道:“一會兒我罵。你快說!”
霜降得意洋洋地看了谷雨一眼,這才道:“姑娘也知道陳老太太吃過飯后,總要到池塘那邊消食散步的。今兒午時老太太剛過去,便看到陳三爺渾漉漉地抱著傅姑娘從池塘里上來。傅姑娘當時可能暈過去了,老太太人又給控水,又掐人中,這才醒了過來。后來據陳三爺說,他從學堂里下學回來,路過池塘,見傅姑娘從那頭過來,腳一就落進池塘里去了。那時左右又沒人,他只得下水去救。”
蘇玉畹主仆幾人對視一眼,俱都搖頭。
這種落水的戲碼,宅里司空見慣。不過存在即是合理,手段雖然老套,卻是十分奏效,往往就能讓人達到目的。
子落水,除非鐵石心腸,否則遇見的男子總得下水一救。而且事關子清白,還不能讓男仆去救,需得親自上馬。救人嘛,總得接,衫水后子又曲線畢,事關名節,這下子男的總得對的負責。
想想傅容的手段心機,這件事很難讓人相信這不是一個圈套。再想想陳卓朗的單純,還有昨晚韓嬤嬤所說的話,大家都覺得心里有說不出的怪異。
“后來怎麼樣了?”許媽媽忍不住問道。
霜降搖搖頭:“陳老太太只人把傅姑娘送回客院來,又派人給請了郎中。至于怎麼置這件事,似乎還沒有定論。”
想起剛才回來時陳老太太屋里的氣氛,蘇玉畹心里便有了猜測。
相比起蘇玉畹和立春的沉穩,谷雨的子卻要急些。冷笑一聲道:“那傅姑娘不過是不甘心作陳大爺的妾,又拗不過那貪圖富貴的親娘老子,便異想天開想做陳三爺的正妻。大概覺得陳三爺是庶房之子,的份雖然有些不夠,但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陳家總不可能不給一個待。娘再在老太太面前裝裝可憐,老太太心里一,就會同意嫁給陳三爺。可也不想想,三太太自視甚高,自以為自己了不起得很,連咱們姑娘都嫌棄,又豈會看得上?老太太可不會為了迫三太太。費心拉地弄這麼一出,要是知道最后的結果不過是從嫡房大爺的妾變庶房三爺的妾,不知心里會是個什麼滋味!”
“什麼滋味?那肯定是又又苦,悔不當初唄。”許媽媽也興災樂禍地道。
昨晚傅容算計到蘇玉畹頭上,蘇家的這些下人對十分厭惡。如今落到這麼個不上不下的境地,大家實在難起同之心。
“行了,這不關咱們的事。明日咱們就回去了,大家把不用的東西先收拾起來吧。”蘇玉畹吩咐道。
大家應了一聲,起去收拾東西。
陳老太太屋里,三太太正恨聲道:“我就不信這是個意外。那個時辰,不跟母親在屋里呆著,邊又沒帶丫鬟,一個人跑到池塘邊去做什麼?還正好是朗哥兒下學回來的必經之地。這樣心機深沉的人,即便是作妾,也是個禍端,我可不同意讓朗哥兒納進門。”
陳老太太心里也很贊同三太太的觀點。
年紀大了,宅里的種種手段,還有什麼沒見過聽說過的?傅容的這點小手段,一眼就能看到底。也很不喜歡傅容在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子——這不是拿老人家當傻子嗎?
只是,傅容畢竟是五姑太太的兒。雖說五姑太太嫁出去了,家境也不怎麼樣,但家兄弟都還在陳家家族中住著。如今眾目睽睽之下,陳卓朗把傅容從水里抱了出來,怎麼的也得有所表示,至妾氏的份還是得給傅容一個的。否則五姑太太回娘家一說,家兄弟幾個鬧將起來,陳老太爺這一支的名聲就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