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太心里深恨秦氏做事不合時宜,就沒一樣能配合老人家來的,可已是沒辦法,只能把苛待殷氏和大房的罪名認下,干脆不說話了。
反正,即便沒有這件事,族里那些長舌婦也時常在背后說壞話。
蘇老太太不再負隅頑抗,姑老太太很是滿意。今天讓族長太太看到了這位大嫂的真面目,今兒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站了起來,拍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對殷氏道:“你婆婆既然病著,你就跟你三弟妹和畹姐兒好生伺候著,免得人家說你們不孝。”說著,掃了屋里一眼,貌似不經意地問殷氏,“好像我記得三房有幾個孩兒?年紀跟畹姐兒差不了多吧?”
殷氏看了秦氏一眼,不好說什麼,只能低低地說了一聲:“一個十四,一個十一。”
“到議親的年紀了,祖母病了,也該到床前來盡孝的,總不能只使喚你們大房的人。”姑老太太看了臉不大好看的蘇老太太一眼,對十二、十五老太太道,“行了,既然說病了,咱們在這里呆久了倒顯得不識趣,打擾到病人似的。咱們走吧,到我那兒吃午飯。”
十二老太太點點頭,對蘇老太太說了兩句“好好歇著。”“早日康復”的話,就跟著姑老太太出去了。
蘇長風見狀,便知道自家母親又出了妖娥子,還被姑老太太當著族里人穿,心里著實有些埋怨母親。
自家占著松蘿山上的地利,依著父親的余蔭,做著茶生意,不愁吃不愁穿,他真不知道母親和哥哥一天到晚的折騰個什麼勁兒。而且,明知道蘇玉畹那丫頭不好惹,在手上吃過幾次虧,仍死不悔改,這樣蠢笨的人也是沒誰了。
蘇老太太不敢惹厲害的小姑子,對殷氏和蘇玉畹卻是沒有那麼好兒了。待姑老太太等人一走,就朝殷氏和蘇玉畹冷笑道:“還真能耐了你們哈,把救兵都搬來了,我倒不知道你們這般能耐。怎麼,我病了,你們伺候難道不應該?既然人人都說我苛待你們,那我倒要不枉擔這名聲才行。”
說著指著窗外:“你們二人,還有你們的下人,通通去院子里給我跪著,我不發話,不許起來。要是有一點違抗,我就去府告你們忤逆。要是縣尊大人懾于陳家人不敢為民作主,那我就去京城告狀。”
蘇長風勸母親不要再這樣下去,但見兩眼赤紅,貌若瘋顛,要是不讓出了這口氣,憋在心里倒容易憋出病來,便也不作聲了。而且在他看來,殷氏和蘇玉畹做的也太過份了,家丑不可外揚,不過是一點委曲,怎麼能嚷嚷得族里都知道的地步呢?誰家媳婦不婆婆的氣?他妻子秦氏不也時常被母親斥責麼?殷氏和蘇玉畹些教訓,也是應該。
殷氏沒想到事會鬧到這個地步,看著蘇老太太那樣兒,十分害怕,不由后退了幾步,又轉頭看了蘇玉畹一眼。
蘇玉畹默默地看了蘇老太太一眼,拉著母親走了出去,直直地跪在了院子里。黎媽媽和谷雨等人也老老實實跟在后面跪了下去。
蘇老太太又對蘇長風道:“趕看牢了畹姐兒邊的那幾個丫頭還有娘,別們去通風報信。”
見兒子應聲去了,憎恨地著窗子里跪著的母兩人,咬牙切齒:“我倒要看看,今兒個誰來救們。們就算不跪死,也得給我去半條命。還想在我手里作妖,呸,真當我老婆子好欺負不?”
外面的殷氏雖說沒聽見屋里蘇老太太的話,心里卻是十分地不安。以前蘇老太太想要好名聲,所以表面上還維持著慈的偽裝,們大房再如何也沒有多大的委曲。可這會子直接撕破了臉,老太太想要整治們,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不聽話被告上府,那況只能更糟。
蘇玉畹卻是極淡定。
拍拍殷氏的胳膊:“娘別怕,只管好好跪著,一會兒你就知道。”
殷氏見兒一副竹在的模樣,心里的不安竟然立刻消散不見了。
知道兒做事一向是做一步看三步的。既然說沒事,那自然就沒事。
秦氏坐在屋里,過窗戶看著老老實實跪在院子里的蘇玉畹,心里很是不安。
轉頭對蘇老太太道:“娘,要不還是別讓們跪在那兒吧。要是讓人傳出去……”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老太太啐了一臉:“怎的,你同們,你同?你既然那麼關心們,你也去院里跪著好了。”
“娘,不是那個意思。”蘇長風忙打圓場,“是怕有人說您閑話……”
“說閑話?什麼閑話?無非就說我這后娘惡毒,待前妻的孩子罷了。剛才那些人的話你又不是沒聽見?我既擔了這樣的名頭,自然就得做那惡毒的后娘。我就磋磨們怎麼了?我就待們怎麼了?我是后娘,自然得惡毒些。”蘇老太太氣得狠了,說起話來也不管不顧。
秦氏干脆就閉了。
是覺得蘇玉畹那丫頭是向來不吃虧的。以前大房勢弱,都一點氣都不能,了點子氣還要殷氏或別人出頭,立時就要討回來。方才蘇老太太不過是起了一點兒意,殷氏過來伺候,就把姑老太太搬過來為撐腰。這會子竟然能乖乖去院子里跪著,不爭不吵的,要說這其中沒什麼謀,是不信的。
但現在,已經不想跟蘇老太太說了。反正這老太婆,殷氏夠不上,魏氏舍不得罵,就知道整日磋磨這個老實人,一會兒讓在畹丫頭手上再吃一次虧,那也是報應。m.166xs.cc
外頭跪著的黎媽媽看看蘇玉畹上穿的服,正想問冷不冷,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接著姑老太太和十二、十五老太太匆匆走了進來,后還跟著兩個年輕婦人,正是十二、十五兩個老太太的媳婦。幾人大概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院子里黑跪了六七個人,頓時愣了一愣。
待看清楚跪著的是殷氏和蘇玉畹及大房的下人,姑老太太氣得臉發青,十二、十五老太太的臉也十分不好看。
“這是……還真是沒有天理了。”姑老太太咬著牙道,上了臺階直接進了蘇老太太的屋子。
蘇老太太和蘇長風都沒想到姑老太太會殺個回馬槍,完全懵了,不知如何是好。秦氏懸在頭頂的靴子落了地,心里倒是安定起來。
“你們都知道了吧?都看清楚了吧?這毒婦,大冷的天人跪在地上,真是怕人死得不夠快啊。”姑老太太指著蘇老太太氣道。
隨即臉一沉,氣勢極為嚇人:“說,我家清哥兒是不是你害死的?你是不是也用這了麼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來折磨他,害死了他?”
“我、我……這怎麼可能?”蘇老太太沒想到姑老太太竟然還把事扯到了已死的蘇長清上,心里頓時慌了,“他是自己病死的,不關我的事。”
“自己病死的?他年紀輕輕強力壯,怎麼會無緣無故得病?是不是你罰他跪地,他才得了急病?你看著他死了老子沒人護著就欺負他是吧?如今害死了清哥兒,還想把他妻子、兒全害死才甘心是不是?他們都死了,大房財產就全歸你兒子了,你倒打得一手好算盤。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你死后到了地下無臉見我大哥兒和清哥兒,直接下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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