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畹想了想，問道：“黃三爺經常來嗎？”

立春點點頭：“常來。不過他來上五回，谷雨也就見他一回。”說著，看了蘇玉畹一眼，“見面也就在前院花廳里，霜降幫看著，兩人坐上一盞茶功夫就散了，也就說上幾句話。”

谷雨畢竟是蘇玉畹的丫鬟，如果傳出跟外男有染，于蘇玉畹的名聲有礙。只是黃文勝十分心誠，想方設法地要見谷雨一面。有一次谷雨跟蘇玉畹去茶園，黃文勝就跟著去了。谷雨擔心這樣會影響自家姑娘的名聲，干脆就在家里偶爾跟黃文勝見上一面，不過也僅僅止于遠遠地坐著，說上幾句話。

在想明白嫁到黃家對自家姑娘有益之后，對這樁婚事也不那麼抗拒了。想試著跟黃文勝接接，看一看他是不是一時的腦子發熱。如果半年過后黃文勝仍想要娶，或許會答應這門親事。

吳正浩聽了兒的勸，且也看到黃文勝似乎十分誠心，再加上調查過黃文勝并沒有什麼劣跡，黃家對這樁親事似乎也有誠意，他便沒有阻攔。

蘇玉畹的臉上出欣的笑容來，又問：“霜降和阿九如何了？”

立春訝然地張大臉：“姑娘怎麼知曉？”

霜降和阿九互相喜歡，這連谷雨這個當姐姐的都不知道。還是立春心細，悄悄發現的。不過谷雨的婚事還沒定下，霜降和阿九也沒聲張，立春也就不多事，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

卻不想自家姑娘竟然知道了。

蘇玉畹笑道：“看出來的呀。阿九跟霜降相的狀態完全不對。”

說完看立春的表微微有些變化，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立春搖頭，旋即覺得自己這樣會讓自家姑娘多想，便解釋了一句，“我沒想到霜降竟然會跟阿九好。”

蘇玉畹看了一會兒，笑了起來。

立春知道自己的想法恐怕被姑娘察覺了，心里有些發急，可又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蘇玉畹垂下眼，看向手中的禮薄本，淡淡道：“放心，們的出路，我會安排好的。谷雨要是真要嫁黃三爺，到時候我會給吳叔和霜降在外面置宅子，放他們奴籍。霜降想嫁阿九，阿九的便一塊兒放。你們跟了我這麼久，跟我的親人一般，我不可能虧待你們。”

“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立春立刻跪了下去。

得知霜降與阿九的時，確實是為霜降擔憂過的。谷雨眼看著就要嫁給黃文勝了。黃家雖不是什麼權貴人家，但在休寧也算得是富戶，有一定的地位。這樣的人家，如果不三出丫鬟，而且的父親和妹妹都還在蘇家做下人，以后不僅出去應酬，便是在家里，也要被妯娌看不起。

雖說了解自家姑娘，知道一定會放吳正浩和霜降奴籍的，但如今又多了一個阿九，任哪一個主子都會不高興。畢竟像蘇家這樣的人家里，培養一個得用的下人不容易。一下走了四個，而且全都是蘇玉畹邊最得力的，不說蘇玉畹，就是立春自己都會有想法。

可這樣的擔憂，誰都不能說，只能悶在心里，也以為沒人知道。

卻不想自家姑娘竟然明察秋毫，什麼都知道。

“起來吧。”蘇玉畹道，“你跟們一會兒長大，為們多想些，也是應該，不必覺得對不住我。我對你們的心，別人不了解，你應該是知道的。”

“是，奴婢知道，姑娘視我們如手足，待我們恩同姐妹。”立春知道自家姑娘最討厭別人矯，不待蘇玉畹說第二次，便順從地站了起來。

蘇玉畹點點頭，便不說話了。

立春靜靜地立在那里，屋里除了點發出的微小聲響，再無別的聲音。

“姑娘，姑娘……”夏至的聲音從院外傳來，蘇玉畹和立春同時抬頭朝窗外去，就看到提著子跑了進來，小臉上帶著笑，或是因為興，或是跑得太急，臉發紅。

蘇玉畹不由挑了一下眉。

四個丫鬟里，夏至最為安靜溫，平日里走路都是不急不徐的，臉上總帶著溫婉的笑意，很像現在這般風風火火，急急躁躁。

“有何喜事？”揚聲問道。

這時夏至已上了臺階，掀簾進門了。張說，可急促的氣讓不得不停頓了一下。

“給倒杯茶。”蘇玉畹吩咐道。

立春含笑嗔了夏至一眼，轉去倒茶。

“姑、姑娘……”夏至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太太我來跟你說，孫家來提親了。”

“孫家？哪個孫家？”蘇玉畹莫名其妙，“給誰提親？”

夏至頓時哭笑不得，輕一跺腳：“給誰？自然是給姑娘您吶。就是那個孫儒杰，秀才，他爹是中人。咱家這座宅子就是孫秀才給介紹的。”

立春一聽，看向蘇玉畹的眼眸里也出了喜。

蘇玉畹眨了眨眼，旋即垂下眼眸。

雖說原先也考慮過這門親事，殷氏也多次向提及，但真到孫家來提親，不不覺得驚喜，反而覺心不暢。

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太太怎麼說？”

“太太奴婢來問姑娘的意思。”夏至有些奇怪地看著蘇玉畹。

蘇玉畹可早就跟殷氏說好了的，的親事自己作主。而且有黎媽媽看著，殷氏想要自作主張也不行啊，自然要來問過蘇玉畹的意思。ωＷＷ.166xs.cc

“人還在那里？”

“人已被太太打發走了。”夏至道。

民間俗的規矩，看重兒的人家，不管再中意男方，在對方提親的時候也不會馬上就應允婚事，總得托口要考慮考慮，矜持一番，否則孩兒嫁過去就要被婆家人輕視。所以這提親，人總得走上兩三遭方。當然，也有那一口拒絕的，拒絕的口氣十分堅定的話，人知曉婦方的意思，傳達給男方，男方就不一定再人過來了。

蘇玉畹點點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