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見狀，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立春拉了一下袖子，朝搖了搖頭，便吐了吐舌頭，閉上不說話了。

蘇玉畹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當即煩悶地站了起來，道：“我去園子里走一走。”

立春忙取了披風來給披上，又喚人去了谷雨來，陪著一道出門。

雖說這園子原先風景極好，但前段時間了土木，堆磚砌瓦，植也被破壞了不。此時又是冬天，想要栽種新的也來不及了，除了原先留下的幾株大樹，本該種植的地方都出了泥土來，顯得很是狼藉。蘇玉畹走了一會兒，不沒舒緩心頭的煩悶，反而越發覺得沒意思起來。

“姑娘，黎媽媽來了。”立春在后提醒道。

蘇玉畹抬起頭，便見黎媽媽披著一件錦鍛披風，站在不遠正靜靜地朝這邊張。

心里一暖，忙快步走了過去，嗔道：“媽媽怎的來了？外邊冷，有什麼話你人來喚我就好。”

黎媽媽也迎了過來，先了蘇玉畹的手，見的手仍十分暖和，這才放下心來，笑道：“沒事，我也時日里也常陪太太出來走。在屋子里呆久了，渾都不舒坦。”

蘇玉畹便沒再多言，挽著的胳膊朝前面走。

黎媽媽轉頭看了看，開口道：“如果不想答應，拒絕就是，犯不著委曲自己。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千萬不要有半點遷就。否則以后后悔起來，可就晚了。”

蘇玉畹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道：“媽媽，我原先就想找這麼一門親事，門第跟咱們差不多，家境也相當。男方也不必太能干，有上進心，對我好，這就可以了。

孫家這門親事，照這樣說起來就很合條件。孫家門第上更高些，也更符合咱們的要求。畢竟往后生意越做越大，只依附于別人是不行的，靠別人總不如靠自己。孫秀才這個人也還好，至不是那等讀書讀傻了的，知曉世，知道變通，有孝心肯上進，對我也算得有心。”

他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可見天賦也不錯，往后再進一步兩步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他不能中進士，能中個舉人也能支撐起門戶了。”

而且，他家也不復雜，就兩口人，還沒婆婆，我一進門就能當家，也不必誰的氣，孫中人看起來也是個和善好侍候的。總之，這門親事我真是挑不出半點不好。最起碼，比起李家來，真是強上百十倍。”

說到這里，嘆了一口氣：“可我怎麼就不覺得高興呢？想著把自己許出去，這心里頭就跟看著那黑的大窟窿似的，半點底都沒有。”

說到這里，轉過頭來向黎媽媽：“媽媽，你是最通的，看什麼都能看到點子上。你說，我這是怎麼了？這門親事，我要不要答應？”

黎媽媽憐地了的頭，不過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又挽著走了十幾步，這才道：“咱們孩兒家挑丈夫，再如何也期著挑一個出的，至比自己要出。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蘇玉畹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可點完頭，的神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黎媽媽觀察著的臉，見狀心里更有數了，不過還是說了出來，好給蘇玉畹梳理梳理思路：“你自己那麼出，孫秀才雖說不錯，但看在你眼里，還真算不得好的。至他跟公子、沈公子、邢公子這些人相比，還是有千差地別的差距。容貌、氣度、談吐、才學、家世，哪一樣能相提并論呢？完全是云泥之別。有了他們珠玉在前，又是對你有意的，再來看孫秀才，你自然就不甘心嫁這樣一個人了。這是人之常，再正常不過了。”

蘇玉畹咬了咬，沒有說話，轉頭去看池塘的那一池殘荷。

黎媽媽便知道不自在了，之后就不再提這事，反而問道：“這池塘里恐怕有不蓮藕，要不要人來挖些起來？”

“天太冷，了寒可不是小事，還是等天暖了再挖吧。”蘇玉畹搖搖頭，臉也不像剛才那般不自在，“不過如果媽媽想吃，上個強壯的小廝，挖上一兩節也未嘗不可。”

“那就趕人來。”黎媽媽興致的樣子，轉過頭去吩咐谷雨人，又拉著蘇玉畹四尋找干爽些好下腳的地方。

蘇玉畹知道黎媽媽是給自己想清楚事的時間，便也不阻攔，看著谷雨了兩個小廝過來，尋了一地方下去，撈了兩節跟手臂一般壯的蓮藕出來，讓廚下做菜。

待得挖蓮藕的小廝和相助的婆子離去，這才對黎媽媽道：“答應這門親事吧？”

黎媽媽有些意外，不過又覺在理之中。

可也終究有些不甘心，對蘇玉畹道：“姑娘，這樣會不會太可惜？咱們要不把這門親事拖一拖，看看再說？至，孫秀才和孫中人的人品要打聽清楚。”

“行吧，你派人去再打聽一下。”蘇玉畹無可無不可地道。

孫儒杰一出現，殷氏就有意結親，黎媽媽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人選，早已派人去將孫家的八輩子底兒都打聽清楚了。孫家不過是平常人家，世居在徽州府里，打聽清楚他們的況還真沒什麼難的。而孫家父子的為人，在鄰里走上一圈，也一清二楚了。父子倆品行不錯，風評極佳。尤其是孫中人，在妻子死后生怕兒子繼母的待，愣是又當爹又當娘，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沒有再娶；孫儒杰也懂事爭氣，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對他爹也十分好。孫家和孫儒杰的外祖家，也沒有什麼極品親戚，都是些純良的平常人家。

這些況，殷氏在閑聊時也當飯后談資陸陸續續跟蘇玉畹說了。心急兒的婚事，卻又不好老催著，便以這樣的方式讓兒多往這方面去思量。對孫家，殷氏一直是十分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