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無數思緒在沐子言的腦海中轉過。

其實在來之前沐子言已經想過這個可能了，如今已經可以完全確定了，皇上今日召進宮來，便是要拆穿自己的假太監份了！

沐子言正在腦海里快速地斟酌措辭，楚梟便已經回答了：“小沐子當時在王府私設的凈房里，走水的地方就在凈房的旁邊，事發之時，眾人都去救火了，只留一人與小沐子兩人在凈房。”

楚梟自己就把后面的話都給說了，說得平靜極了，仿佛在代一件和自己完全沒關系的事。

瑞王和穆王聽到這話都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莫非此事有蹊蹺？

“哦？原來還有這樣一回事。”皇上道，仿佛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但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明白，皇上分明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也不會無故提起王府走水的事。

要不然這麼小的一件事怎會讓皇上親自過問呢？

“三弟啊，那小沐子凈的事難不出了什麼差錯嗎？”瑞王問道，雖然他不怎麼聰明，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要是還轉不過彎來的話，就真的是笨到家了！

“沒有出差錯，一切都是我的安排。”靖王毫不心虛地回答說。

“你的安排？你是說走水是你安排的？那……你是為了什麼啊？”瑞王不追問道。

“是啊，瑞王所問的事朕也有些好奇。”皇上道。

“沐子言并非真太監，兒臣帶他回府之日并沒有真的閹了他。”楚梟回答說。

沐子言假太監的事就這麼輕易地從楚梟的口中說了出來。

他說得這麼簡單直白，連沐子言都驚了一下。

瑞王聞言忙斥責道：“三弟你這是欺君之罪你可知道？”

說完瑞王不又打量了兩眼沐子言，心中暗道，這人真的不是太監嗎？為什麼看著比真太監還要太監呢？看著委實弱了一些！

穆王皺著眉頭道：“三哥，你怎麼糊涂了，為何要弄個假太監出來？你這樣做是欺騙父皇，快向父皇認錯！”

“兒臣是想折辱一下沐子言，一他的銳氣，讓他知難而退罷了。”楚梟回答，“不想他竟忍下了這屈辱，心甘愿以太監份自居，了他人的嘲諷也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靖王殿下你這說謊說得可真溜啊！

心甘愿？

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王爺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明知道楚梟說的這些話都是假的，沐子言卻不得不陪著他把這謊話說下去，誰讓最先說出這個謊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呢？！

這是一條一旦上去了就下不來的賊船啊！

現在和可惡的某人都在這條船上，想不一致對外都不啊！

“不管是什麼理由，這欺君便是欺君啊！”瑞王道，“三弟你怎麼能騙父皇呢！”

“沐子言原只是靖王府上的太監，并無面圣的機會，大理寺之事是意外。”楚梟答道。

沐子言是靖王府的人，只要靖王愿意，他可以是太監，也可以是侍衛，或者是幕僚等任何一個份，即便是假太監也是靖王自己弄出來是假太監，只要他首肯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這欺君的源在于上次沐子言在皇上的面前了臉，是以太監的份，而且并未解釋，如此便可算做是欺君。

但上次的事事出突然，沐子言沒來得及坦自己假太監一事也有可原。

瑞王這會兒對楚梟沒什麼敵意，故而覺得自己也該幫靖王說兩句：“父皇，我倒是覺得這小沐子……啊不，沐子言不是真太監的話兒臣覺得更合理一些，既然他是自愿留在三弟邊的，三弟只是為了試探他，也犯不著真把人給閹了！”

“那瑞王覺得此事該如何置呢？”皇上很有興致地想要聽一聽瑞王的看法。

“兒臣覺得……沐子言好像也沒犯什麼錯，上次的況也特殊的。他沒來得及說明而已，應該不是故意欺騙父皇的。”瑞王說，“那不如……不罰了？”

瑞王有些時候還真的是天真了一些。

“那穆王覺得呢？”皇上又問穆王。

“兒臣……不敢妄論。”穆王垂頭道。

以往都是瑞王在那里唱白臉，而穆王則會站出來維護幾句，唱紅臉，今兒個瑞王把好話說了，到穆王這反倒沒話可說了。

皇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而轉而對沐子言說：“朕也覺得你這假太監若是只瞞了太監份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朕可以不追究了。”

“謝皇上恩典。”沐子言一邊磕頭謝恩，一邊在腦子里面琢磨皇上說的這話。

若只是瞞了假太監份……換句話說，如果還有別的瞞的話就不好說了。

“聽聞你曾經購置了一批藥材，帶了幾名大夫去到邊關，免費為人診病不說，還免費送藥？”皇上說道。

這件事楚梟在經人查證之后已然知曉，如今皇上也知道了。

也是，當今皇上是何等人？既然靖王能調查得到，憑什麼覺得皇上就查不到？大風小說

沐子言甚至有這樣一種覺，只要皇上想要知道，就沒有什麼事是真的能夠瞞過他的！

沐子言想起了師父同說過的話，在面對當今圣上之時，凡事最多做三分假，必須有七分是真的，如果沒有把握，便連那三分假也不要有。

大魏能在邊關危機四伏的況下，國力日漸強盛，常年的戰事也未使得百姓疲敝，與皇上有著不可分的關系。

“回皇上的話，小人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沐子言答道。

“你能這般想是我大魏之幸，若是大魏能多一些像你這般的人，那我大魏何愁不能天下太平呢？”皇上稱贊道。

“小人不敢當。”沐子言忙道。

明明開場是問罪的趨勢的，為何就演變了夸獎了呢？

這事的發展方向好像有些不太對啊？

所以皇上今天特地點名讓來，不是因為上次的案子還有什麼事要問，而是因為他在知道自己的義診送藥的事之后來嘉獎自己的，順便拆穿一下的假太監份，然后表示可以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