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口中說出“喜歡”二字，著實讓墨無心吃驚之余格外欣喜。

可他在此刻再想進一步，卻是將斬魔劍橫亙在他們之間，令他不得前進一步。

墨無心看向蕪。

神依舊平靜，甚至溫得讓人覺得夢幻。

“墨無心，我喜歡的，從來都只是那個滿眼炙熱，心中有的年阿影，而不是那個濫殺無辜，不管蒼生死活的阿修羅尊者墨無心。”

“我做這一切，也是被的。”

墨無心解釋。

他的聲音空。

明明方才確認了阿蕪的心意，他應該欣喜至極才是，可那欣喜才閃過一剎那，待他看到如此冷靜的阿蕪之時，欣喜悉數被沖淡，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害怕與失落。

他在害怕什麼？

又因什麼而失落？

墨無心不知道。

他只覺得此時心里糟糟的，越是這般平靜，他便越是到害怕。

“我知道啊。”的聲音還是不急不緩。

甚至這個時候。

的目也一直追隨著墨無心，正視他，沒有逃避，沒有害怕，只有坦然。

“墨無心，我方才說我理解你的苦衷，也知道你的不易，過往的仇恨早早的堆在你心深，在你深的之中扎了，發了芽，你恨所有的人，恨他們不夠仁慈，恨他們毀了你，你是該恨的……”

“阿蕪，可我從始至終，都沒恨過你。”甚至在知道的真實份就是四海八荒第一只小凰的時候，他對生出的也不是恨。

蕪垂眸。

長而卷的睫因為這個作輕。

“嗯。”聲音很輕，只是這個字聽起來卻是那樣的無力。

就是因為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理解，所以此刻的才是如此難以接。

“墨無心，我當初離開魔界的之前，你對我極好，我也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封印你，可以讓你重新冰封沉睡，可我不愿，那時天雷肆意，我可引來天雷，讓魔界生靈涂炭。”可沒有，那時覺得，魔界里的生靈也并不都是大悲大惡之人，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家人，也有著自己的。

他們與修真界的這些蒼生百姓，沒什麼不同。

所以不會對魔界百姓舉起屠刀，也不會用他們的命來證明自己多麼居功至偉。

墨無心垂首。

這一點。

他的確不如蕪。

可他與阿蕪，生來就是不一樣的。

當年長流山那一戰，一開始并非他本意，他只是想從修真界到人界一趟罷了，是他們心驚膽戰，怕他滅世，竭力阻攔他的去路，是故，他才會行如此之舉。

“那些都過去了，阿蕪，你不是要護住天下蒼生嗎？你不是擔心我如預言之中的那般毀去六界嗎？那你到我邊來，只要你待在我邊，我便可以和你保證，我會盡量將過往的仇恨都放下，你與我一起，便可以隨時監督我了，你若不喜我行何事，我都可改。”

“改？沒機會了墨無心，你不是阿影，我也不是林蕪，我們生來便是死對頭，這是我們最后一次以朋友的份相，下次再見，你便是我長流山的敵人，亦是我的敵人。”

“蕪！”

在蕪這句話落地之后。

墨無心周的煞氣又再次作現。

他周暗力涌。

緒翻涌。

似乎快要把持不住此時的怒意。

沾了跡的白也在這一刻變為了黑耀之的阿修羅尊者錦裳。

他眉間的紅蓮熠熠生輝，似一朵燃燒旺盛的火把，大有燎原之勢。

墨無心不服。

他也不甘。

他都將自己的自尊和驕傲全部卸下求跟他走了，卻還是如此無。

墨無心仰天大笑。

笑聲回在無妄海的每一個角落。

以他為中心。

四山川以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冰封黑沉。

“好啊，不愧是六界萬年以來的第一只小凰，如此看來，先前的確是本尊高攀了，你在人界給了本尊希，和本尊說下一次會帶我親上長流山，自你走后，本尊每日都忍著蝕骨的折磨，將煞氣與暗力盡數剝離，我日行一善，將功德簿記得滿滿當當，學著那些愚蠢的人類一般耕農作，治病救人，討伐山匪，收留難民，我原以為會等來你親臨，會等來你一句夸獎，可沒想到，等來的是你與那趙懷遠的請柬。”

他目灼灼。

落在蕪的上，似乎要將灼燒出黑。

“可我不信，我覺得這其中定有蹊蹺，我覺得定是那趙懷遠不懷好意的迫于你，所以我將自己的筋骨全部洗滌浸泡，重生出新的筋脈，我從結界凌遲，你說過，修真界之人最喜白，我來的時候，特地換上一襲白，可我抵擋不住結界的凌遲，哪怕萬分小心，筋脈裂之時，還是沾染了不跡，我怕你不喜，來之前特地將自己所有氣脈都封住，未曾想，剛到此，見到的，便是你與那趙懷遠行第三禮。”

蕪還是沒有說話。

安靜得可怕。

“蕪，都說神心善，蒼生，世人，可你對我卻極為殘忍，你將所有人都考慮進去了，唯獨不我。”

他眸中的傷痛更甚。

墨無心再往前走。

蕪握著斬魔劍，神淡漠，未曾退半分。

墨無心在賭。

可他賭輸了。

蕪一步未退，手中的斬魔劍直接沒了他的膛之。

跡斑駁。

疼痛之立馬襲上心頭。

他笑了。

順著角流下。

墨無心生得絕妖魅，此時這般瘋狂的笑，讓他更加增添了幾分邪魅，笑著笑著，兩行清淚從眼尾旁無聲落，都說斬魔劍對魔的傷害刺痛極為致命。

可此時。

墨無心卻是覺不到膛的疼痛有多麼劇烈。

相反的是。

他那一顆心，才是真的疼得無以復加。

從未舍得傷他。

那般言笑晏晏，說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的阿蕪，如今將那把斬魔劍，刺了他的膛。

因為發笑，所以墨無心的整個都在抖。

藏在蕪袖子下的雙手也差點握不住劍，心中不是沒有恐懼，只是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表出來，這段要斷，便要斷的決絕。

他們二人再也沒有以后。

現在只要一方退，另一方也隨之退的話。

那麼多枉死之人的命，都將在冥界永不得安寧。

所以仰起頭，對上了墨無心那雙絕的雙眸。

他哭了。

清淚劃過臉龐的時候，他看起來絕凄涼，有著一種讓人憐的破碎。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

他的竟不退反近，又朝著蕪走了一步。

“噗！”

斬魔劍完全貫穿墨無心的膛。

而墨無心行如此瘋狂之舉時，那雙眸子，死死的盯著蕪，生怕錯過此時的半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