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外。

哨笛聲自四面八方傳來，好像暗夜之下蟄伏的野終于睜開了捕獵的雙眼。

軍營里傳出激烈的拼殺聲，箭矢凌空飛，城暗影飛掠，長街和小巷中，到都是殺戮。

散落城中各的糧倉和藥庫，還有存放兵的庫房，幾乎在同一時間燃起大火，四野唯有肅殺。

火沖天照亮滿城的刀劍影，披甲胄的將士們在嘶吼聲中沖出營地，去搶救糧草，令人作嘔的腥風，卻將烈火吹得更加高漲，以不可阻擋之勢，向天邊奔涌而去。

沖出宴會廳去屋頂查探況的左卿卿和伍叁七趕回來，將附近所見報告沐清風。

“王爺，咱們得趕去營救。”伍叁七神無比凝重。

胡柏青一聲冷笑，“救？就憑你們？不自量力！南淵王，你阻斷了本將軍自立為王的計劃，我燒了你的英雄夢，這很公平，哈哈哈……”

沐清風面無表得凝視著胡柏青，直到他似是被視線所懾，笑聲慢慢收斂，沐清風語氣寒涼地吩咐，“將那把劍拿來。”

左卿卿和慕容承一時沒反應過來，面面相覷。

伍叁七已然意會，轉從方才他們待過的地方的立柱后面撿起那把黃金蟠螭紋寶劍拿過來，換走了沐清風手里的劍。

不知為何，胡柏青琥珀的眼珠暗暗一沉。

沐清風微微一笑，語調冷而悠然，“來時，皇兄曾說過，讓我用這把劍送你上路，我答應了，自然要辦到。”

“你！”胡柏青虎目一瞪。

卻沒來得及再多說出一個字，張著，臉上所有的表猝然一僵，整顆腦袋側翻而下，滾落到了地上。

失去頭顱的脖頸滋滋冒，僵了幾息，才咚的一聲重重倒下。

“姐夫……”

慕容承重重吞咽了一下，不自覺住自己的脖頸，有些后怕似的看著沐清風，“你下手，原來這麼狠啊？”

“走吧，救人為先。”

沐清風毫不拖泥帶水，提著那把還在滴的寶劍轉。

“是！”

伍叁七、慕容承和左卿卿隨其后，向殺中奔去。

……

城東，熊熊烈火前。

風影自半空掠下，凌空一腳，踢飛正在舉刀刺向霜枝的殺手。

殺手滾地一拳再次躍起，如同一麻木的殺戮機，向風影襲來。

“小心！”

在霜枝驚呼聲中，風影形一閃，從殺手頭頂掠過，回擊出一掌，二人對打激烈，但也不過幾招，風影甩出一枚暗，正中殺手側頸。

“呃……”

卻傳來兩聲猝愕。

霜枝猛然回頭，看到風影膛正中一箭，順著箭矢刺來的方向看去，一抹黑影從不遠的屋頂翻越而去。

殺手已然倒地，沒了氣息。

“風影！”

霜枝沖過去，接住正緩緩倒地的風影，口的箭，箭穿后背，箭頭暴在外，鮮順著傷口迅速擴散，將風影的黑染。

他睜大眼睛，重重吞咽了一下，角卻還是溢出一縷痕。

“好霜枝，別哭！”

霜枝慌得開他的襟，似乎在努力尋找著什麼，“柳刃甲呢！你的柳刃甲呢！！！”

“給了另一個我想保護的人。”風影扯起角，一小滲了出來。

霜枝用手掌用力按住他的傷口，眼淚一顆接一顆奪眶而出，聲音里帶著抖的哭腔，“不，不許死，風影，你答應過我爹，要一輩子保護我，你不能食言！”

風影面慘白如蠟，唯有角紅的那樣刺眼。

“我還記得，那年我被你爹帶回來收養，府上的鏢師都欺負我，只有你這個大小姐不嫌棄我，還帶我去聽書看戲，好霜枝，是我對不住你……”

“不是，風影，你別說話了，我帶你去找王爺，他肯定有辦法救你！”霜枝將風影的手挎上肩膀，要將他扶起來，可的作卻牽拉到風影的傷口，讓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霜枝更加不敢輕舉妄了。

“來人，來人啊！！！”朝四周大喊，回應的只有火焰張狂的蓽撥聲。

風影握住按在膛的手，兩人的手被鮮包裹，在一起。

“好霜枝，去幫王爺吧，今夜，我們還有未做完的事。”

“不要！我不要！我要救你！風影，我要救你啊！”

霜枝痛哭不已。

風影的眼皮卻好像越來越沉重，用盡全力也只能睜得越來越慢，越來越窄。

“風影，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出發前我找隨軍的醫師診脈，他說我不是吃得多胖了，而是有喜了！我們有孩子了，風影你不可以死，你要當爹了！”霜枝急切得呼喊。

風影眼眸虛弱得頓了一下，角的弧度愈發慘淡，“太好了，咱們的孩子，將來可以給小世子作伴……”

“風影，你別死，別扔下我和孩子好不好……”霜枝抖著哭求。

風影慢慢閉上眼，好像很累了，深吸了一口氣，才有了最后說話的力氣，“王爺和王妃會照顧好你和孩兒，我不擔心，霜枝，我會化為星辰守護你們，別哭，你是行俠仗義的俠……”

握住霜枝的那只手，干了最后一力氣般頹然下。

“風影？！”

“你醒來，你別丟下我……”

霜枝抱住已無回應的軀，宛如活生生剝皮割，剜心挖骨一般，將所有的痛化為一聲聲嘶力竭的哭喊。

“風影！！！”

提著劍急匆匆趕來的周絮，被這一聲滿含怒與痛的吼聲震住了腳步。

他難以置信得看著霜枝懷里那淋淋的軀，濺落在臉頰上的幾道痕，讓那張原本還有幾分青的年氣然無存。

一步，兩步，他的腳上猶如扣上千斤鐐銬，費盡全力氣，才挪到他們面前。

“他怎麼了，為什麼閉著眼？”年的聲音抖。

霜枝泣不聲，雙眼通紅如，“我要殺了他們！”

“霜枝姐，他……”周絮眼角落一滴熱淚。

霜枝小心翼翼得將風影放在地上，手撐著地站起來，的勁裝染，鬢邊凌，卻擋不住一聲決然肅殺，繞過風影，走到周絮邊。

凝目看著年上套著的柳刃甲，半晌，染的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讓他白白犧牲！”

周絮軀一震，抬眸看著霜枝映著烈焰的雙眼，齒間重重咬出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