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猩紅的火摺子被吹燃，然後燭燈被點亮，昏黃的燈傾灑而下，將整個屋子都照亮，最後一點心悸終於被驅散，安若瀾抱住被子，喝完整杯茶將被子遞給嬤嬤，嬤嬤還未轉，已自顧自談起剛剛的夢境。

“嬤嬤，我剛剛夢見長姐了，正在生孩子，原本好好的，可產婆中途卻突然變臉，要把孩子憋回去，不許生出來，哭著求產婆放過的孩子，可沒一個人聽的。”

安若瀾輕聲說，想到夢裡安若裳的慘和無助的哭求，心裡還是很不舒服：“我問過陛下，陛下說他不曾害過長姐，我猜應該是兄長從中做了什麼，可現在兄長已經死了，長姐爲什麼還要給我託夢？”

安若瀾迷茫的問，手有些發酸，終於發現嬤嬤一直沒有答的話，也沒有手接過杯子，心裡涌上詭異，立刻擰眉低斥：“你是誰？”

說著話，便將手裡的杯子砸出去，杯子做得很厚實，砸在‘嬤嬤’背上，然後落地咕嚕嚕滾到門邊。

“是我。”

‘嬤嬤’輕聲開口，聲音很，與平日衰老冷肅的聲音截然不同。

只簡單的兩個字，便讓安若瀾如遭雷擊，驚愕的瞪大眼睛，後背一陣陣發涼，只覺得屋裡風陣陣，不自覺往牀角了。

“你……你……”

的聲音抖得厲害，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嬤嬤’連忙回過頭抓住的手：“瀾兒，是我，我沒死！”

握住的手是溫熱的，而‘嬤嬤’在面對以後，出一張戴著面紗的臉，面紗遮了大半面容，只出一雙輕靈漂亮的眼眸。

那眸子如杏，眸如星，盛著盈盈水，折著細碎的暈，攝人心魄，一如記憶中的模樣。

“長……長姐？？”

極艱的吐出這兩個字，安若瀾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安若裳的，卻是親眼看見安若裳被擡著葬進皇陵的。

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還好好地出現在眼前？

“別怕。”安若裳拿著手帕輕輕了額頭的冷汗，又抓著的手隔著面紗了自己的臉頰：“你看，我是活的。”

“你……”

安若瀾下意識的抓住面紗想要揭下，被安若裳制止：“我……我和以前的模樣不一樣了，你認不出我的。”

安若裳的語氣有些侷促不安，和以前與安若瀾在一起的時候頗爲相似，安若瀾鬆了手，其實只憑聲音和這雙眼睛便已經信了大半。

“這是怎麼回事？當年……”

“當年是兄長助我詐死。”

“那你腹中的孩子？”安若瀾追問，心裡有了不好的猜想，安若裳點頭：“孩子也還活著。”

安若瀾眉心一跳，下一刻安若裳從袖袋中拿出一粒藥丸遞給安若瀾，聞著悉的藥味，安若瀾立刻吞下，然後聽見安若裳道：“陛下方纔出宮去了，宮中守衛不那麼森嚴，我才找到機會來找妹妹，妹妹這些日子苦了。”

安若瀾搖頭，一直定時吃著送進宮的藥丸，毒被剋制著，倒還不曾吃過什麼苦頭，只是還有些無法接，來和自己接頭的竟然是安若裳。

“妹妹將趙大人藏於何？陛下如今出宮搜人去了，王上怕不安全，讓我來問妹妹，好將趙大人轉移到別去。”

安若瀾終於明白鬍人的打算了，被下了魂香，制於胡人，原以爲胡人挾持趙寒灼是因爲他破壞了胡人在宮中佈的眼線想要報復，如今才知道這些胡人手中竟握著這麼重要的底牌。

安若瀾張了張，剛要說話，復又察覺有些不對。

之前和聯繫的一直是的陪嫁丫鬟關五，今夜爲何不是關五前來？而且之前也沒有任何提示說安若裳還活著。

已經走到這一步，安若瀾的防備心並不能被安若裳三言兩語就化解，嚥下差點出口的話，轉而問道：“姐姐當年是自願詐死的？”

當年安若裳生產前安若瀾也進宮看過，那時神溫，充滿母的輝，一心只盼著孩子出生，半點看不出有要詐死的念頭。

安若裳垂眸，眼神黯淡下去：“妹妹應該知道，陛下從不喜我，也不喜我腹中孩兒，我留在這宮中並無任何意義。”

“那姐姐走了爲何還要回來？就算陛下不喜姐姐，以姐姐的子，也不該因此記恨上陛下吧？”安若瀾質問，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

“我是不爭，可爲了腹中孩兒是正統脈，我總得爲他做點什麼。”安若裳低聲說，復又懷疑的看向安若瀾：“瀾兒呢？你恨陛下嗎？莫非你現在想反悔？”

安若裳反倒懷疑起來，安若瀾的疑慮消減了些，被安若裳的問題中心防，眼神微微晃了晃，有些迷茫。

其實沒過什麼人，宮的時候正是蘇挽月風頭正盛的時候，每天瞧著聽著楚凌昭對蘇挽月有多寵，偶爾還會到楚凌昭對安家人的偏見。

以前不懂安無憂爲什麼那麼恨皇室，後來慢慢的也就懂了些，後來安無憂死了，胡人控制幫胡人做事，好像這已經是理所應當的事，沒有應不應該、願不願意的餘地。

“姐姐當初不是說過，你我都只是一顆棋子，棋局之上，哪有棋子說話的權利？”

安若瀾自嘲的說，態度很是悲觀，疑慮打消了一半，拉著安若裳的手道：“姐姐放心，趙大人就藏在昭安樓中，那裡早就被封了，非常安全，不會有人想到那裡的。”

“陛下親自帶人搜查，未必十分安全，我還是出宮看看吧。”安若裳皺眉不放心的說著起想要離開，被安若瀾拉住。

猶豫片刻，安若瀾開口：“昭安樓下的地道兩年前挖通與攬月閣相連，若他們昭安樓，便是轉移到攬月閣去了。”

將最後一點底牌也都告訴了安若裳，眼底閃著複雜晦的緒，好似從中察覺了什麼。

安若裳的形滯了滯，折返抱住安若瀾：“好妹妹，仁賢郡主已研製出魂香的解藥，今日你權當沒見過我，趙大人被挾持一事，與你全然無關，日後莫要再與胡人有任何牽扯，記住了嗎？”

安若裳說完要走，被安若瀾抱住不放。

上有著特殊的馨香，子骨纖瘦得不像樣，明明三年未見，明明連臉都不曾出，安若瀾卻從上到了久違的溫暖。

“長姐，你可是還陛下？”

“……”

迴應的是漫長的沉默，口酸脹，換了個問法：“長姐，你後悔上陛下嗎？”

“悔過，現在又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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