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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碧雲輕輕頷首，吩咐幾個太監們擡著轎往昌德宮去了。

從朝寧宮回昌德宮路途較遠，又要途徑花園，樑蕪菁靠在轎上，轎子搖著搖著，就覺得有些困了，靠在上頭打盹起來。

碧雲見此，吩咐小太監們放慢腳步，慢慢往花園走去。

近日裡天還很冷，天黑的早，衆人才進花園最東邊的小道，天就變得灰濛濛的了，似乎很快就要暗下去了，幸好他們出來時準備齊全，帶上了宮燈，過一會就能點上了。

幾個小太監雖然腳步很輕，走得很慢，專心的看著地面，但前頭走在左邊那個小太監還是踩在了一個凸起的石板上，腳下一，整個人就往後一倒，險些摔在了地上，不過他反應很快，迅速頂起了轎子，繞是如此，轎還是重重的顛簸了一下。

樑蕪菁一下子嚇醒了，掀開了轎簾子，正說些什麼，卻見不遠的小道上閃過一個影，看著打扮是個宮，彷彿走得很急，一下子就竄到了小道上，還回過頭來看了樑蕪菁一眼，隨即消失不見了。

天雖然快黑了，但尚有一亮，加之樑蕪菁眼神好，看清了那宮的臉，一時間只覺得有一梹重錘狠狠的敲在了心上，震得一下子就站起來，卻忘記自己還在轎之中，一下子撞到了轎頂上。

“主子。”碧雲大驚失。

“別管我，你們快去給錢追那個宮，就在那條小道上，追上的重重有賞。”樑蕪菁對幾個擡轎子的小太監吩咐道。

“是，王妃。”幾個小太監不敢怠慢，立即放下轎子追了上去。

“主子，您怎麼了？”碧雲見自家主子臉蒼白彷彿被嚇到了似的，十分擔憂的看著。

“碧雲，我看見了，我看見了……。”樑蕪菁抓住碧雲的手，聲說道，雖然在心中安著自個，告訴這個，這世界上本沒有鬼神，但還是有那麼一心虛。

“看見誰了？”碧雲可以確定自家主子被嚇到了，於是有些著急的問道。

“就是咱們纔來昌德宮不久，在花園裡看見的那個極爲貌的宮啊。”樑蕪菁深吸一口氣後說道。

方纔那個宮明明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眼中似乎還帶著一嘲諷之意，看的清清楚楚的，絕對不會認錯人。

“嗯，既然主子見了，那讓人抓起來便是了，不是了王爺的玉佩，咱們從前滿宮宮都看了，也沒有尋到人嗎，今兒個是逃不掉了。”碧雲聲安道，卻不知自家主子因何被嚇到了，按理說即便遇到了那宮，主子也不該如此纔是，把人抓起來就是了。

“可我今日向王爺詢問那宮的份了，我不信王爺丟了玉佩之說，直覺告訴我，王爺和那宮關係匪淺，可王爺卻告訴我，那宮的確是他的舊人，但死了很久很久了。”樑蕪菁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慢慢解釋道。

不是膽子小，是不信鬼神的，可事到如今由不得不信，方纔看得真真的，就是那日自己遇到的宮，可永安王偏偏告訴，人已經死了很久了，想想就覺得森恐怖。

“什麼？”碧雲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主子一向眼神好，應該不會看錯的，可人又死死了許久的，怎麼會被主子瞧見呢，難道真的是主子眼花了，還是有人故意裝神弄鬼嚇唬們？

就在此時，前去追那宮的四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如何？可瞧見人了？”樑蕪菁見他們空手而歸便知沒有抓到人，但是想知道，到底是自己遇到鬼了，還是真的是人。

“啓稟王妃，奴才們追了上去，果然有一個著醬紫裳的宮，只是天晚了，我們追了一會人就不見了。”爲首的小太監連忙稟道。

樑蕪菁聞言愣了愣才道：“好，你們辛苦了，回去後各自去碧雲那兒領十兩銀子的獎賞吧。”

“是，謝王妃。”幾個太監沒有料到自己沒能把事兒辦妥也能得到獎賞，個個千恩萬謝的，擡起轎子往昌德宮去了。

剛剛進了宮門，樑蕪菁就直奔正殿而去，倒要好好問問陳夙，那子到底是何份，明明瞧見了，太監們也尋到了蹤影，可陳夙偏偏說人已經死了，這是何道理？陳夙到底有什麼瞞住了？

旁的不說，他不代清楚，自己倒真的被嚇住了，任誰見到已經死了的人活生生的站到面前還對你笑，都會覺得骨悚然的吧。

“黃嬤嬤，王爺呢？”

剛剛進了正殿，樑蕪菁就瞧見了正在屋換燭臺的黃嬤嬤，立即走上前去問道。

“王妃回來了。”黃嬤嬤立即放下手裡的燭臺給樑蕪菁請安，問安後纔回道：“啓稟王妃，王爺說子有些不適，去寢殿歇息了。”

樑蕪菁聞言便要往寢殿走去，黃嬤嬤見此，眼中閃過一驚慌，立即快步跟了上去。

樑蕪菁去了寢殿後，發現四空無一人，便知黃嬤嬤哄騙了，正出去尋人，就見黃嬤嬤走了進來，守在寢殿外頭的姜芋和寧兒也被黃嬤嬤打發走了。

黃嬤嬤知道碧雲是自家王妃的心腹，也沒有刻意避開，上前恭聲道：“啓稟王妃，王爺不在寢殿，王爺有事出宮了，他臨行時讓奴婢轉告王妃，說今兒個夜裡一定回來。”

“他倒是跑得快。”樑蕪菁聞言有些鬱悶，自己因爲他被嚇得不輕，他卻溜出宮去了。

說起來，自己被困在皇宮之中已經有兩月了，倒是很懷念外頭的世界，很想念自個的父親母親呢，等陳夙回來，一定要問問他，瞧瞧他是從何出宮的，那樣自己若是有機會，也能出去了。

“王爺說，他有要事急著去辦，王妃您又不在宮中，所以……。”黃嬤嬤以爲樑蕪菁不滿，立即幫自家主子開。

樑蕪菁還不等說完就揮揮手道：“罷了罷了，我沒有怪他，時辰也不早了，你去歇著吧。”

“是，王妃。”黃嬤嬤應了一聲，退下了。

“主子，您是要歇著，還是等王爺回來？”碧雲見自家主子坐在了貴妃榻上，似乎要小憩一會，並沒有上牀歇息的意思，便上前問道。

“等一會吧，這事若是不問個清楚明白，我也難以眠，還有……他這時冒險出宮，也不知出了何事，萬一有個好歹，我也好即刻想對策。”樑蕪菁大可個哈欠，低聲說道。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去給您泡一杯水來。”碧雲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了，笑了笑，便下去了。

當泡了水回來後，才見自家主子已經靠在貴妃榻上睡著了。

碧雲立即打開櫃子，從裡頭拿了薄被改在了樑蕪菁上，自己坐在一旁守著。

屋的櫃子上放著西洋鍾，鐘錶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寂靜的寢殿中顯得格外清晰，碧雲沒有睡，一直等著，直到寢殿的燭熄滅了，渾渾噩噩的才一下子站起來。

今兒個到碧瑤和碧落值夜，二人在燭臺熄滅的那一刻便擡著剛點著的燭臺從外間走了進來。

“碧雲姐姐，都怪我們太大意了，打盹就打過去了，竟沒有瞧見蠟燭要燒了。”碧瑤紅著臉換了燭臺後，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

“以後仔細著便是了，去準備些熱水，主子該梳洗歇著了。”碧雲朝西洋鍾看了一眼，心中微微嘆了口氣，都快丑時了，大半夜的王爺還沒有回來。

不過，王爺不回來，主子也得歇著，否則明兒個可打不起神來。

“主子……。”碧雲輕輕推了推樑蕪菁。

樑蕪菁一下子醒了過來，坐直了子，看著上的棉被，頓時明白自己睡過去了，隨即了眼睛，低聲道：“什麼時辰了？”

“片刻便是丑時了。”碧雲低聲稟道。

“王爺呢？”樑蕪菁問道。

“尚未回來。”碧雲搖搖頭道。

“算了，不等了，他也不是頭一次溜出宮去了，記得我嫁過來那日，他半夜三更的沒了人影，我去後園才找到的呢，不管了。”樑蕪菁實在是困了，打了個哈欠後，在碧雲等人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上榻歇息了。

一夜好眠，即便做了夢，也是夢，樑蕪菁醒來時，天已大亮了。

其實嫁給永安王也有一個好，那便是沒有尋常大戶人家的諸多規矩要守著。

若真的嫁到了別的侯門裡，每日早早就得起伺候夫君，服侍婆婆了，若是當家做主了，府裡大大小小的事兒都得心，若不能當家做主，那就只有氣的份了。

可如今呢，雖貴爲王妃，需要盯著的事兒不多，昌德宮的人都很自覺，碧雲管的也不錯，還有黃嬤嬤和鍾平幫襯著，毫不用樑蕪菁費心，而且……即便上面有個長輩太后，有宮中諸多的主子，但他們是不待見的，不必去請安，在樑蕪菁看來，倒省了不麻煩，起碼起遲了，也不會有人多言一句，所有的事兒，所有的規矩，都是說了算。

“王妃，您醒了。”守在一旁的碧瑤眼前一亮，上前扶起了樑蕪菁笑道：“碧玉姐姐已經備好了您吃的飯菜，奴婢們伺候您起。”

“嗯，碧雲呢？”樑蕪菁下了牀榻，四下看了一眼卻不見碧雲的蹤影，隨即有些狐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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