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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沐煙雨》 第113章 宿怨已深

“去看看公子回來了沒有,讓人在府門口等著,公子一回來,立即稟我。”煙雨仍舊對浮萍吩咐道。

“是。”浮萍領命而去。

煙雨回了上房,坐在桌旁,挑燈等他。

而此時的宣紹,正坐在城外十里亭附近的小院,那間位于底下的石室之中。

怔怔的看著墻上一幅幅的壁畫。

壁畫惟妙惟肖,不難看出作畫之人是何等的用心。

畫上的子每個作,細微到每個表,都不曾錯過。

仿佛一幅幅畫面不是在墻上,而就在眼前一般。

宣紹抬手墻上的畫作。

他倏爾愣住。

這畫的時間不短了。可畫作的卻如此鮮亮,仿佛是剛繪上一般。

他抬手從懷中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又尋來一片紙張,將墻上畫作的料刮下些許,輕嗅了嗅,揚聲道:“路南飛!”

“公子。”路南飛縱躍下道,拱手出現在石室門口。

“將這料送到皇城司檢驗,看能不能得出料配方,以及這料配與何年?”宣紹將紙張給路南飛。

路南飛躬接過,“是,公子還有何吩咐?”

宣紹從來了這石室就不曾說過一句話,面沉如水,人猜不出心思。

整整兩個時辰,一直一個人呆在這石室之中,真人擔心不已。

如今總算說話了,路南飛心中也著實松了一口氣。

宣紹想了想道:“還有,當初為煙雨診治耳朵之時,久尋不到的神醫突然就冒了出來。你且去查一查,這位安神醫究竟是什麼來頭。”

“是!”路南飛拱手。

“去吧。”宣紹揮了揮手手,目仍定定的著墻上畫作。

起先,他一直以為墻上的子是煙雨。

可若這畫作的時間不短了,那便不應該是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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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如今才不過是和畫上子相似的年紀,如今煙雨已綰了婦人的發髻,畫上子卻還是裝扮。

煙雨嫁于之前,是生活在春華樓中的,畫上子看著打扮,卻應是大家閨秀。

畫上之人,不是煙雨,卻有著和煙雨極其相似的面容,會是誰呢?

煙雨猛的一,從夢中驚醒。夢里看見母親,言笑晏晏的朝揮手。笑著向母親跑去之時,母親卻流著淚讓停下,不要靠近。只稍作猶豫,便瞧見大火將母親吞噬。母親在火中沒有掙扎,沒有呼,只是哀傷的看著,默默的垂淚。

的心仿佛也被夢中母親的哀傷沾染,甚是沉悶。

抬起已經被自己枕的酸麻的胳膊,的腰。

天已經亮了,竟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原本是為了等宣紹回來的,也不知等著等著何時睡著了?

桌上的燈已經燃盡,何時滅了也不知。

宣紹卻是,一夜未歸。

煙雨悵然的著窗外熹微的晨,嘆了口氣。

“對不起,宣紹,我知有愧與你,但請你相信,終有一日,我定會將實原原本本相告。倒是無論你如何懲罰我,我都會甘之如飴……”煙雨在心底對自己說道。

夫人,起了麼?”浮萍在門外喚道。

“起了,進來吧。”煙雨應了一聲,喚丫鬟們進來為洗漱。

雖然明知宣紹昨夜不可能回來,但仍舊不死心的問道,“公子昨夜未歸麼?”

浮萍抬眼看了看,點頭,“是。”

煙雨沒有再問,知道這次,是自己做的過分了。兩人的關系分明在日漸升溫,彼此的信任也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甚至不計后果的帶到了皇城司卷宗庫,甚至沒有原則的為找來道士蒙騙圣上……可卻什麼都不告訴他,跑去見安神醫,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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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是自己,也會異常氣憤吧?

煙雨只覺自己可恨之極,更是無比疼惜宣紹。恨不得替他打自己一頓,好為他出氣。只可惜,他現在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連一個解釋,一個求得原諒的時機都沒有。

煙雨困在滿腹心事之中矛盾又悵然若失。

忽聞宮中皇后娘娘派了人送了些禮府。

讓浮萍去接待了來人便罷,后來忽而想到什麼,還是親自去了。

來人正是皇后娘娘邊的衛萍衛嬤嬤。

“宣夫人安好!”衛嬤嬤笑著行禮。

皇后能在降頭小人兒一事中化險為夷,還讓風頭正勁的賢妃栽了個大跟頭,實在是宣夫人及時出援手所至。

衛嬤嬤再見煙雨,自是分外的客氣。

“衛嬤嬤不必多禮,娘娘可還安好?”煙雨上前扶了衛嬤嬤起

“娘娘一切都好,聽聞昨日宣夫人突然遇險,還好人回來了。特命奴才送些薄禮來,給宣夫人驚。”衛嬤嬤笑說。

煙雨福謝恩,“娘娘仁厚,多謝娘娘掛懷。娘娘如此深厚誼,臣妾無以為表,懇請進宮,親向娘娘謝恩。”

衛嬤嬤聞言,點了點頭,“宣夫人的意思,奴婢定代為轉達。”

煙雨要進宮,親自去向皇后謝恩當然不過是借口。

想要見見穆青青才是真正的意圖。

雖然十分懷疑舅舅的話,也難以相信已經躺了八年的母親真的能再醒過來。

可那畢竟是的母親,三年前的巧合畢竟是真的存在,但凡有一一毫的希也不愿放棄。

如果舅舅真的能救回母親,就不再是孤兒了……就有親人了!八年前的真相也不必這般辛苦去尋了,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心里的苦,心里的矛盾,后背負的家仇,都不用一個人守著了……有母親,就可以告知與母親,母親會聽訴說,為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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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皇后和宣夫人也算是有著通力合作的關系。

煙雨言明要進宮謝恩,皇后自是不會阻撓,第二日便派人接了煙雨進宮。

煙雨如今宮定是會將蘇云珠帶在邊,仿佛已經習慣。

儀宮中的皇后,仍舊是一派和煦的模樣,只是臉上的笑容卻是比以往更加深了幾分。

想來突然間反敗為勝打垮賢妃,也讓沉寂了許久的皇后在后宮之中,重新立足了威風。

煙雨同皇后閑聊了一會兒,便轉而言道,“不知如今賢妃安在?”

“喲,宣夫人,如今可沒有賢妃了。圣上已經下令,擼去賢妃封號。”皇后邊的衛嬤嬤笑著說道。

煙雨點頭,“是,臣妾失言了。”

皇后擺了擺手,“你我不是外人,倒也無所謂,只是在別,宣夫人說話可得留心了。”

煙雨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如今被灌下墮胎藥,關冷宮,也不聽有消息傳出,想來是還活著呢。”皇后開口,聲音淡漠至極。

一句“還活著”說的輕飄飄的,好似穆青青的生死,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煙雨微笑點頭,“臣妾倒是想再見一見,不知可否?”

皇后聞言,挑眉看向煙雨,“哦?見?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冷宮那地方,晦氣得很,便是宮里的宮人都不愿靠近那地方。宣夫人若要見,也只能去冷宮見上一見了。”

煙雨笑著起朝皇后福,“此前見臣妾多為囂張,趾高氣昂。如今臣妾也能鄙夷看,怎甘心錯過這機會呢?”

皇后聞言,了然的笑了笑。想到宣夫人和穆青青的恩怨糾葛,宣夫人此時想要趁著穆青青落魄,落井下石,辱一番,也不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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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笑著點頭答應,“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本宮也不多勸了,便讓衛嬤嬤待你走一趟吧。”

“多謝娘娘。”煙雨垂首行禮。

辭別皇后,坐上步攆,一路往冷宮而去。

遠遠瞧見一在茂青竹林后約約的宮墻,衛嬤嬤便停下了腳步。

抬著步輦的太監也都停了下來。

“回稟宣夫人,再往前去,就是冷宮的地界兒了……”衛嬤嬤臉上一陣尷尬。

煙雨了然的點頭,宮里的人都忌諱冷宮這個地方,這里可是有的進,沒得出的。被發落到冷宮里的人,只怕是守到死也出不來了。

所以無論是宮人還是宮中主子,沒人愿意靠近冷宮。

“多謝嬤嬤,嬤嬤請回吧,也沒幾步了,我走著過去就好。”煙雨抬手給了衛嬤嬤賞錢。

衛嬤嬤笑著頷首接過,“多謝宣夫人諒。”

衛嬤嬤帶著抬步攆的宮人退走。

此時只剩下蘇云珠陪在煙雨的邊。

左右瞧了瞧,肩膀,“夫人,咱們來這兒做什麼?大白天的,這兒卻瞧著都這般森森的,怪可怖的……”

煙雨淡淡看一眼,“原來蘇俠也會怕麼?”

蘇云珠聞言,立即直了搖桿,“誰說我怕了?我怎麼可能怕?我……我這不是擔心夫人你麼……”

煙雨正往前走著,剛要穿過竹林,卻忽然轉,對蘇云珠比了噤聲的手勢,“噓——”

側耳聽著。

冷宮這里分外的僻靜,仿佛連蟲鳥兒都不敢在這地方多呆。

唯有風聲穿過竹林沙沙作響。

如此僻靜之中,冷宮里聲音不大的談,便順暢的了煙雨的耳朵。

“皇上還是在意你的,雖把你貶進了冷宮,可自打那兒以后,皇上就鮮顧后宮了,整日里的和那群道士一起,鼓搗些丹藥出來。還鉆研起了道學,一派修仙之樣。這說明,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樣的。”一個稍有些尖細的聲音,緩緩說道。

“呵呵,”一聲子的冷笑,“不一樣?那又怎樣?還不是將我弄得半死不活,扔在這里,無人問津?”大風小說

煙雨聽出這是穆青青的聲音。

“怎麼就無人問津了?我不是時常來看你麼?還讓紅綃來照顧你?是你自己不惜自己的,你若是死在這冷宮里,最高興的會是誰?”

煙雨這才聽出來,安穆青青的人,正是皇帝邊的太監總管,高坤!

穆青青冷哼了一聲,“哼,我命著呢,死不了!想讓我死,還沒那麼容易。只是這里,要什麼沒什麼?是人待的地方麼?半夜還有老鼠,你知道有多恐怖麼?”

高坤輕笑了聲,“你還會怕老鼠?對了,這是他托我給你的信,你且看看吧!”

煙雨聽到穆青青抓著信扔在了地上。

“有什麼好看的?若不是因為他,我怎會落得如此田地!”穆青青高聲呵道。

高坤砸了砸,彎撿起地上信箋,彈了彈上面灰塵道,“他可是還惦記著你呢!更何況,這種事兒,不是你我愿的麼?怎麼能怪在他頭上,若不是被人揭出你懷的不是龍種,說不得,將來,你們的孩子,還真能當上皇帝……”

“哼,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他惦念我?惦念我寫信有什麼用?惦念我,就該把我從這鬼地方救出去!”穆青青憤然吼道。

煙雨捂著退了一步,險些踩到蘇云珠的腳。

夫人,你站在這兒做什麼?怎麼不走了?”蘇云珠好奇的瞪大眼睛,在煙雨耳邊問道。

“噓——別說話,找個地方躲起來!”煙雨低聲吩咐道。

蘇云珠定然是聽不到冷宮中兩人的對話。

煙雨找了個離冷宮宮墻不遠的偏僻,躲了起來,繼續側耳傾聽。

“你別急,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不是告訴你了麼,如今你只要好好在這里呆著,養好是最要的。趁著皇后得意,對你放松了警惕,休養生息,蓄勢待發,才是當做之事。”高坤緩聲說道。

“你說的好聽,休養生息蓄勢待發!如今我都被關進冷宮了,哪里還有機會和一較高下?還不是旁人手中的螞蟻,說死就死了!”穆青青抱怨道。

高坤低笑,“不是還有我麼,我怎會舍得你被人死?行了,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有事紅綃回我。”

煙雨聽得高坤出了房門,走出院子。

冷宮紅漆斑駁的宮門吱呀響了一聲。

蘇云珠張想說什麼。

被煙雨眼疾手快的捂住了

就見高坤慢慢悠悠的從冷宮門口抬腳了出來。

果然是他。

煙雨躲在暗,凝神看去。

穆青青果然和高坤勾結在了一起,聽聞他們兩人的對話,在回想乞巧節當晚,聽到的話音。穆青青懷著的孩子,果然是高坤所找之人的。

高坤出了冷宮宮門,似乎發現了什麼,猶疑的四下看了一眼。

煙雨心中砰砰直跳。

高坤的功夫可不弱,曾親眼見過高坤生生接住了宣紹的一掌。

若是被他發現,想來蘇云珠不會是他的對手。

不過高坤的視線只在略瞟了一眼,便看向別,應是沒有發現

向竹林走去。

他行走之間,腰上有一件隨著步子輕輕晃

煙雨不經意一瞥,卻是登時怔住。

瞇了眼,盯著高坤腰間細細凝

直到高坤走遠,遠的瞧不見,遠的腳步聲都不再聽得見。

才緩緩放開了捂著蘇云珠的手。

怔怔的直起了

夫人?”蘇云珠了口氣,見失神的樣子,輕推了一下。

煙雨仿佛驟然驚醒,皺眉看著高坤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高坤腰間掛著的是一枚玉佩。

如果沒有記錯,那枚玉佩和當初在熏了迷香的花房中,打暈了皇帝,救離開的男子所帶玉佩一模一樣。

只是當時那男子帶了十分夸張的臉譜,完全認不出那人面容。

如今回想起來,那人形確是和高坤十分相似。

宣紹說,那枚玉佩是皇帝之

若是皇帝賞了那玉佩給高坤,而被高坤弄丟,可是大罪。

所以如今高坤上掛著的,也許是贗品?

如果真是這樣,當初救了自己的人真是高坤?

當初設計陷害的,正是穆青青。高坤不是和穆青青沆瀣一氣麼?為何高坤會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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