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殤雙眸抬起，追著的指尖看了一眼，角微抿，一言不發。

「三番四次夜闖皇宮，我喊起來，你才應該害怕。」卿嫣了手指，以為拿到了他的痛。

「你以為我無旨進宮？」君無殤淡然道。

卿嫣輕咬，一眼斜去，這人難道還是奉旨見？

君無殤還是那副面癱模樣，五像被什麼定在了巧手雕琢的完臉龐上，不帶一溫度，眼神漠然道：「自先皇起，只要本王在京中，必會於子時來宮中親自巡視一圈，這是先帝命，本王不來都不行。尤其是你，從大元城出的人，本王若不盯一些，保不準你與大元餘孽暗通款曲。」

「這是什麼奇葩旨意？讓一個男人在大半夜大搖大擺在宮裏闖。」卿嫣轉，裝著沉思，慢步到了榻邊，把枕邊的小瓷瓶往被褥里塞了一點。

後靜靜的，扭頭看，君無殤正盯著不。乾笑兩聲，小聲說：「我困了，要睡了。」

「本王是王，你是奴，當跪則跪，當則，別自討苦吃。」他手指在膝上敲敲，站了起來。

呵，在思瑩那裏的事全傳他耳中去了。卿嫣也只當聽不懂，裝著傻乎乎的模樣看他。他擰擰眉，又出厭惡的眼神來。

厭什麼厭，我還厭你呢！都快厭得想一腳蹬過去了。維持著臉上的笑，兒彎著，眼睛瞇著，別提多假了。

「王爺今晚來，是給我安排任務的吧？不過，我有幾個條件，希王爺答應。」

「你還想提條件。」他轉開臉，不去看的假模樣。

「我子骨弱，得好好補，不然會早死的。反正你要來巡夜，給我帶點人蔘蛤蜊湯、燕燉仔排、熊掌拔清波……」

「什麼七八糟的，休得瘋賣傻。」他擰眉，不悅地盯住。

「你沒看出來嗎，我快瘋了。」卿嫣踢了踢腳踏。和君無殤這男子胡扯起來，雖然有趣，但抵不住啊。

「皇后明日又會傳詔你，與你說過什麼，一字不地稟報本王。」他已有些不耐煩的神。

卿嫣眼睛圓睜，口便說：「你明晚還要來啊？」

「明日本王要領兵去打大元城。」他往門外走，滿的自信，「待本王捉了那閻晟，讓你二人團聚。」

「滋……」卿嫣倒吸氣，小聲說：「又要去送死了，流沙陣埋了你。」

「本王正想見識流沙陣。」他的聲音回來，人漸行漸遠，走進了牡丹花叢中。

卿嫣氣悶地坐了會兒，忍不住想到了夢裏的形，那可憐孤單躺在病床上的孩就是，心口上有偌大的，心臟卻沒了。

可是，為何會做那樣的噩夢？不行，以後得戒湯，多行善事，多拜拜各路神仙，求他們不要再給自己添了。

桌下有兩枚黑羽，卿嫣撿起來，這是從那隻鷹的翅上跌落的。不知道飛了多久才飛來，可能還被宮中的機關傷到了，所以羽上還染著跡。

卿嫣一向覺得，禽有時候比人還重忠義，重。龍潭虎，主子讓它闖，它毫不猶豫地就去闖，半點兒私心雜念也沒有。

喚下小珍珠，小聲說：「珍珠啊，你回趟曼海吧，問問青珂，是不是認得一個閻晟的人。」

小珍珠擺小腦袋，往的懷中蹭，不肯離開。

「我知道你也討厭那個毒婦，但青珂很好啊。」卿嫣又它的小尾，輕嘆道：「算了，就算你回去也來不及了，面癱王明天就會出發了，商是死是活，也與我無關。你去問四哥，溫嬤嬤和青珂們現在怎麼樣了。青珂從未吃過苦，一旦國破，那小板怎麼熬得住風雨？」

小珍珠用翅膀扇的臉，似是責備多管閑事。

「行了，青珂還餵過你豆子吃呢，再怎麼樣也是我妹妹，你快去。」卿嫣把它往窗一拋，趕著它去找衛長風。

卿嫣得不住，再也睡不著了，去園子裏找吃的。園中皆是鮮花，果樹也找不著一顆。月下，鮮花輕擺。隨手扯了一朵，嚼了幾片花瓣，幽幽長嘆，什麼不為五斗米折腰？起來，足能愁煞人啊。

空氣里突然飄來一陣香味兒，卿嫣吸吸鼻子，扭頭去看，只見權和帶著小雁，端著一大碗麵疙瘩快步走來了。

「姑娘了吧，若不是宸王巡夜，我也不知道姑娘醒了。」權和讓小夜把麵疙瘩放到石桌上，笑著說：「今日多虧姑娘援手，免得我們園子裏一難，這是小雁親手做的。」

「小雁謝公主的救命之恩，小雁今後定當肝腦塗地，湧泉相報。」小雁跪到卿嫣前，連連磕頭。

「起來吧，以後大家互相幫襯吧。」卿嫣拉起，挽了袖子，把筷子往石桌上輕輕一頓，小鼻子往碗上一湊，深深吸氣，眉眼彎彎地笑，「太香了，我快要死了，你們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權公公，宸王怎麼能大搖大擺地在宮裏走？」卿嫣胃裏暖了，腦子又清醒了，塞了滿滿腮幫子的麵疙瘩問他。

權和低頭，慢吞吞地說：「我五年前才升任園中總管，之前的事我並不清楚，但宸王巡夜已有二十年，許是先帝信任他吧。」

君無殤現在才多歲？二十五還是二十六？這麼說，他從小時候就得一個人在如蜇伏狂一般的宮殿間行走，那那簡直是折磨！用黑鷹羽在下上輕輕掃，怎麼都想不通先帝為何如此懲罰一個孩子。

權和的視線落在指間的黑羽上，眼神一變，隨即深揖道：「姑娘歇著，我們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