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我有你就行了嘛。」泠澗故意用手肘了一下閻灼，故作模樣。

小彩一眼瞟到，打了個激靈，掩飛快地跟上了許雪櫻，搖搖的袖子，小聲說：

「郡主，你看他們兩個……」

「嗯。」許雪櫻隨意點點頭，毫無興趣的模樣跖。

「對了，泠澗公子，您去看看……」小彩跟了幾步，突然眼前一亮，扭頭跑向泠澗。

許雪櫻猛地頓住腳步，不悅地說：「小彩，沒大沒小，沒規矩。再胡來，你就回京去。」

小彩趕回來，福認錯，「郡主，小彩知錯了，請郡主寬恕。」

「郡主兇的，把小姑娘都嚇壞了。你說說，要我看什麼？」泠澗用柳條拍打小彩的背，小聲笑。

「看……」小彩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許雪櫻，囁嚅道：「看河邊風景好。」

「哈，是看衛長風吧？郡主得加把勁了，附近幾城的姑娘們都快把這河堤給踏平了。幻塵宮弟子不得不在前面加了幾道柵欄，不讓們進來。」泠澗朗笑，朝前面呶了呶下。

十多丈外，沿河柳樹蔭，野花遍佈。

窈窕子三五群，或綾羅加，或是青布郡，但無一例外都是十五六的妙齡人。

「都是來看大皇子的？」小彩眼睛一亮，激地問。

「是啊，大皇子一回來，泗水城的胭脂水全都漲了價。尤其流行畫曼海宮廷裝，唱曼海漁歌。呵……現在全城都在吃魚，煎的烤的炸的煮的，吃得我要吐了。」

泠澗厭惡地手扇了扇風，彷彿是在扇去還縈繞鼻端的魚腥味。

「哎呀，這怎麼行呢？大皇子和我們郡主都當了一年半的夫妻了，怎麼能讓別人捷足先登。」小彩急了，一溜小跑回來，拉著許雪櫻的手就說：「郡主，咱們別堵氣了，不要去灼王那裏住吧，就在幻塵宮住著更好。大皇子多好啊，又溫又。」

「是啊，他還只喜歡林阿九。」許雪櫻淡漠地說。

小彩掩，嗡聲嗡氣地說：「那不是因為……因為一起長大嗎？王后都這樣說的。」

「還說什麼？」許雪櫻扭頭看，眼神冷酷。

「王后說讓你生米煮飯嘛。」小彩口而出。

泠澗在後面噗嗤一聲笑出聲，搖著頭說：「王後娘娘才敢出這樣的主意。」

「郡主上馬車吧。」閻灼負著雙手，緩步過來，笑著看向停在河堤下的一輛馬車。

「好。」許雪櫻換了一副溫笑臉，點點頭，扶著小景的手慢步踏下青石臺階。

「郡王，公子，我們先行一步。」幾名侍衛跟上前，向閻灼和泠澗抱拳行禮。

「去吧，好好保護郡主。」閻灼揮了揮手。

「郡主的侍小景燒了好幾日，是請城中的大夫醫治，還是請劉太醫跑一趟？」侍衛又問。

「普通風寒，讓大夫抓幾副葯就好了。或者是在船上，一直未能好好休養。」

泠澗沒放在心上，隨口說了幾句，一抓閻灼的袖子，快步往衛長風邊走。

「走，我們找衛長風去，這小子不能白白當了別人一年半的相公，敲他一頓酒喝去。昨兒聽朗溪說了，幻塵宮藏著好些好酒，真小氣啊，回來這麼久了，沒拿幾壇出來請我們喝。若他再這般吝嗇，別怪我整他。」

「你呀，總惦著別人幾罈子酒，你不想討老婆就算了，你天纏著我……」

閻灼哭笑不得，連連甩著袖子。

「灼王別掙扎了，我是不想討老婆的，我與你也在一起癡纏了這麼久了，你就認命吧。」

泠澗故意說得模糊不清，讓聽者誤會正是他的願。

「你……」

閻灼百般無奈，只能由著他胡攪蠻纏。

泠澗這臭小子嫌人麻煩，不願意親。

但說的人又絡繹不絕，於是就想了這麼個破法子，說他癡灼王……此言一出，嚇退滿城人，再無人前來招惹。

「你懂個屁，你倒是妻妾群了，還不是和我在一起最快活，你不如就從了我吧。」泠澗不客氣地譏笑道。

閻灼喟嘆，生兒育容易，樂文，能解他意者確實難尋。

自古子無才便是德，即便識字念詩，也難有自己的主張，很難傾聽他的心聲，確實還不如與泠澗混在一起有意思……

「哪有人人做斷的。」他無奈地搖頭。

「斷袖好……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泠澗搖頭晃腦，把他的袖子拽得更，「人何趣？我們在一起，可大口喝酒，縱馬烈歌，揮劍斬雲！那些個弱的人能嗎？」

「倒是有一個能，就是你沒這能耐讓與你一起大口喝酒，縱馬烈歌。」閻灼挑了挑眉，笑道。

「哎喲，原來你在做這白日夢。」泠澗扭頭看他，嘲笑道：「醒醒吧，下下輩子也不著你。」

閻灼微擰眉，正道：「胡說什麼呢，我對王后只有尊重和欣賞，別胡說八道的，讓人聽到了傳他們耳朵里去，還以為我有多不堪的念頭。」

見他怒，泠澗了下，一臂攬過來，正抱他的腰，笑嘻嘻地說：「我就知道，灼弟你心裏只有我。」

「泠澗，你再敢這樣試試！」閻灼被他的話弄得起了一皮疙瘩，再也忍不下去，揮掌就打向了他的肩。

「喲，了，敢與我打了。」泠澗飛躍起，避開了他的一掌，長指一彈，把柳條兒打向閻灼的肩。

閻灼閃避過，抬就踢。泠澗趕閃開，若踢上閻灼上的固定的鐵板，那他的可就廢了。

二人在河堤上追打著，引來妙人兒們驚聲連連。閻灼打了半天，突然醒悟，這樣一來，他和泠澗的事可就坐實了啊！

「懶得理你。」他咬牙切齒地收招，狠狠甩袖，大步走向站在一邊看戲的衛長風。

衛長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慢吞吞地說：「怎麼，不拿我的事說笑了？」

閻灼黑著臉冷哼，天天笑衛長風，終於也到他自己打落牙往肚裏吞了！

泠澗不慌不忙地理好頭髮袍，負著雙手晃過來，十分狗地著閻灼站著，擺出恩和睦的姿態給大家看。

「大皇子作證，我對灼王的心意，天地可鑒。」

「貧了，這裏只有我們三個，你還裝個什麼勁。」閻灼對他又恨又氣，又無可奈何，只能長長嘆氣，由著他去了。

泠澗快活地笑，往草地上一坐，扯了幾草編螞蚱。

衛長風恍惚了一會兒，彷彿看到了小小的阿九舉著一隻草螞蚱仰頭看他，清脆地笑。

時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小的阿九已是他人的妻子，當了母親。

他執著追逐了這麼久，等長大，看幸福，也足夠了吧？

「怎麼著，你也看上我了？」泠澗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忍不住揶揄道。

衛長風子好，也不生氣，在草地上盤坐下，扯了野花開始編花環。

「又在想王后？」閻灼小聲問。

衛長風點頭。

「你呀，真是死心眼。」泠澗咬了青草，他的肩膀，「為一個人搞這樣，頭髮都白了，有那麼好嗎？」

衛長風沉默了片刻，點頭，緩緩吐出一字，「有。」

突然間，場面出奇地靜，閻灼和泠澗都沒經歷過這樣的，無法會，也不知怎麼勸他。陪他坐了會兒，泠澗又開始胡扯了。

「聽說南邊城裏有個姑娘，生得花兒一樣，還能站在豆腐上跳舞。」

「那是紙人吧。」閻灼好笑地說。

「你管呢，聽我說完。」泠澗不耐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