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燈傷得很重,冷衫也是,都不能彈,必須馬上回宮去。
卿嫣擺擺手,小聲說:「趕送他們回去,我們去找小十。」
「阿九,不要去,不能去。」浮燈掙扎著要從馬車上跳下來。
「我的小十丟了,怎麼可能不去?」卿嫣惱火地看向他,尖銳地說:「你趕治病去,別嘰嘰歪歪了。」
「阿九,一定是送我們來此的介出來了,我心裏頭堵得厲害。你本來在這一世就只有十八年的壽命,我替你擋了一年,現在你日子越來越近了,這幾天我越發地覺到不安……」
浮燈踉蹌地走到邊,急切地說。
「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要找到小十啊。」卿嫣拍著膝蓋,狂躁地說:「我難道放著小十不管?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去找,我找。」浮燈堅定地說。
「你都走不了路了,怎麼找?趕躺著去吧,別攔我的路。」卿嫣跳起來,怒氣沖沖地推了他一把。
浮燈被推倒在地上,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小聲說:「他會來找我的,若我沒猜錯,他找到了雙雪樽,這東西只有我會用。」
「真的?」卿嫣心一沉,趕上前去扶他。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和你過來的時候,那人擺了一個八卦陣,旁邊就放了一對酒樽。後來我查閱古籍,知道在這時空裏有一對異,雙雪樽。他們是佛前鎮著魔氣的聖,但正因為長年吞噬魔氣,導致雙雪樽魔氣大漲。後來被高僧封進了法里,放進佛塔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雙雪樽被盜了出來。有人利用了雙雪樽的力量,掀起了滔天戰火,原本安定的中原大陸一分為六,數百年來一直分分合合,直到後面三國鼎立,雙雪樽再度失去了下落……」
「又不是說神話故事。」卿嫣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想想我們為什麼來這裏,你還不信嗎?這世上太多東西是我們沒辦法解釋清楚的,但這些事又實實在在存在。這世上最渺小的就是人,因為堪不,所以才置疑,才弱小。」浮燈拉的手指,急切地說:「相信我一回,他一定來找我,到時候就能得到雙雪樽。你回去也好,留下也罷,都憑你決定。現在我能確定一件事,小十絕不會有事。他得拿著小十作文章,不會輕易傷害。」
「那我和你在這裏等……」卿嫣一咬牙,扭頭吩咐冷青他們趕去找人。
「還有南彥公子,南彥公子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嬤嬤抹著眼淚,急得雙眼發黑。
「趕找,去找。」卿嫣拍著疼到快裂開的頭,大聲說。
小十和閻晟是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人,其中任何一個出事,都等於走了的魂,可不了那樣的痛苦。
夜漸深了,大元城中還是一片喧鬧,閉的城門前有數百侍衛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與敵人搏命。數千侍衛在城中不停地穿梭,搜索著每一戶人家,每一可能藏之。
閻晟帶著大軍一路急行軍,不分晝夜,星夜兼程。
現在已過了沂水界,再有四日他就能率先鋒軍趕到北邊邊境。
高陵熠一輩子改不了貪心的病,他覬覦大漠的寶庫由來已久。
上一回失手,這一回他信心滿滿,所以一邊從大漠一端往前推進戰事,一邊想法設法進大漠之城。
閻晟吃準他那人狂妄難改,所以決定帶先鋒軍從北邊進雲羅城中,給他來個釜底薪。
「王,那邊已按計劃行事了。」冷潭策馬追來,把一封信遞給他。
閻晟拉住韁繩,展開信看。信紙上是絹秀的小字,這是林青珂的字。高陵熠一回雲羅皇宮,他就讓冷嘯派人與林青珂聯絡過了。困境中的林青珂絕沒有選擇,只能選擇合作。
「很好,林青珂已以皇帝之令下了旨,並且派人把玉璽送過來了,到北城那裏與我們會合。」
閻晟看完信,微微一笑。到時候,南月拖住高陵熠,讓林青珂下的旨傳到雲羅邊境的各個守將手中,守將和那些兵馬就會大元的甕中之鱉。
「不知道這林青珂會不會遵守諾言。」冷嘯有些擔憂地說:「這個人可不會講什麼信譽,有利益對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若想活命,只能選擇合作。不然高陵熠不會放過。」
閻晟打著了火摺子,把信燒掉。火苗兒竄起的時候,他心裏突然慌了一下。林中山雀被馬驚,突然衝天而起,往北邊飛去。
「怎麼了?是不是鳥兒帶什麼話來了?」冷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關切地問道。
閻晟搖搖頭,突然間的心慌意讓他很不安,好像心臟里有什麼東西正在拚命往外鑽,要從他的生命里剝離去一樣。
他拍了拍心口,沉聲說:「冷潭帶人先走,我隨後到。」
若真是出了什麼事,鳥兒會來找他,他慢一步,鳥兒就能快一步找到他。
「我隨王一起,冷潭足能獨擋一面。」冷嘯勒住韁繩,緩緩跟在閻晟後。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只怕出事了。」閻晟果斷地掉頭。
「可是……」眾人愕然地看著他,上一回他丟下了眾人,這一回難道又要臨陣走開?
「江山萬里若真屬於大元,誰也奪不走,不會因為我一個人而丟掉。你們去吧,冷嘯全權指揮。」
閻晟用力揮舞馬鞭,往回奔去。
他此生還從未有過如此驚慌的覺,他想,是不是浮燈真的趁他不在,要把卿嫣拐回去了?不然,還會有什麼事能讓遠在千里之外的他如此慌。
「王,當心啊。」冷嘯的聲音從他後傳來,他揮了揮手,速度越發地快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雄心壯志變得沒那麼重要了,妻在心裏的地位超越了一切,只要們二人好好的,他能付出一切,也能放棄一切。就算不當皇帝,帶著們母行走江湖,他也樂意。
富貴榮華,恩怨仇真的沒那麼重要,遠不抵一家人坐於桌邊,分一頓餐來得重要;更不抵他把小十扛在肩頭,拉著阿九的手,一起走向暖暖的那樣重要。
他不知道京中出了什麼事,他只知道,此時他的心正指引他趕回到阿九邊去,保護,保護小十。
已是丑時。
南彥搖搖晃晃的從街角爬起來,他一路邁著大步子,差錯地找到了這個小院。
高高的牆,遮去月的大榕樹,讓他小小的心臟里充滿了恐懼。
他著牆慢慢往前挪,用小貓一般細小的聲音輕喚。
「小十,小十你在哪裏?」
一隻野貓突然從牆頭跳下來,嚇得他一聲尖。
才三歲的孩子,從來沒及離開過父母的庇護,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的冒險,已經嚇得尿了子了,滿臉都是眼淚。
但就算如此害怕,他還是沒想到要轉離開,他想小十,他想把小十帶回家去。
「小十,你在哪裏……」他拖著哭腔又喊。
「哪來的小東西?」
突然有兩個高大的影從榕樹后閃現出來,嚇得他一個激靈,不停地發抖,下意識地往後退。
「抓住他。」黑影往前靠近,一掌就揪住了他的領,把他給拎了起來。
「快進去。」黑影提著他,就像提著一隻小狗兒,敏捷地翻跳進了高牆。
院子裏花團錦簇,燈影搖搖,分明是大戶人家。
他眨著淚眼,又開始大,「小十在哪裏,我要小十。」
「小兔崽子,閉。」充滿腥味的大手捂過來,捂得他不過氣來。
「這小東西是南月家的?」有人走過來,狐疑地問。
「抓就抓一雙。」男人把南彥舉高,掐著他的臉給大家看,「我看他們在前面打仗的,還有什麼心思。」
「關進去吧。」幾人帶著南彥到了一棟屋子外,打開鐵鎖,把南彥丟了進去。
「啊……」南彥腦袋摔出一個大包,痛得大哭。
「南彥。」小十的哭聲從黑暗裏傳出來,已經虛弱得像了傷的小貓了。
「小十。」南彥的哭聲更大了,在地上爬,去找小十。
「南彥,我要娘,我要爹爹。」小十到了南彥的手,直往他懷裏鑽。
「我帶你去找爹。」南彥拉著的小手站起來,藉著窗子進來的暗到了門邊,揮著小手,用力拍打大門。
「開門,我爹是大將軍,會給你們好多好多錢,還能讓你們當,快開門。」
「臭小子還知道這些。」外面傳來了轟笑聲。
「對啊,當的人果然不一樣,這麼小就知道做易了。」
「開門哪,我了。」南彥又大。
「砰……」門被用力踹了一下,嚷嚷聲從外面傳進來。
「臭小子,再喊,割掉你的,安靜點。」
小十哭得更大聲了,不停地抹著眼淚,往南彥的上靠,「南彥哥哥,我要回家。要爹爹把他們都抓起來,不給他們飯吃。」
「別哭了,我爹很厲害很厲害的,很快就來救我們了。」南彥用小胳膊把小十地抱住,泣著安他。
「可是娘說,壞人會把小孩子都賣掉,長得胖的就會做包子,我不要做包子。」
小十擺著小腦袋,小手揪南彥的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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